她琢磨著,等人從轎子上下來,她就一頭撞進去,把刀往皇帝的脖頸一割——或者先往心口一捅?還沒等她琢磨透,變故抖生,從街道兩邊飛下好多個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刀,叮叮咣咣就和那些護衛打了起來。
“有刺客——”
江蒙頭一縮,躲過一支飛箭。好好好,想讓皇帝死的果然不止她一個。
刀劍無眼,街道上其他人早跑光了,一個包子鋪被殃及,剛出鍋的包子滾了一地,恰好有一個到了她腳邊。江蒙低頭瞅著那白花花、熱騰騰的包子,根本移不開眼,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終於一把將包子抓進手裡,吹了下灰,兩口塞進嘴裡。
剛出鍋的青菜包,外皮兒暄軟,裡頭菜滾熱,一股子麵香菜香油香,江蒙閉上眼,兩行清淚順著一鼓一鼓的腮幫子流下。
太好吃了。
那頭兩隊人馬猶在廝殺,從轎子裡悄悄地出來一個紫衣身影,一腳踩爛一個包子,在護衛頭領的掩護下往外走。然而黑衣人望見,從背後放出一冷箭,正中那護衛後心。
江蒙把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眼見那鳥皇帝要逃,便顧不上許多,跳出來便踏進那刀劍場,一路狂奔過去,一把揪住他後衣領:
“哪裡逃!”
一聲暴喝如雷吼,駭的那人僵住,被江蒙拎著掉轉過來,拿刀對準脖子。她終於看見皇帝的真容——這一眼卻把她看呆了。
麵容如玉,眉目如畫,清淚滿臉,好似梨花沾雨濕,風華更濃。憐香惜玉實在不應該算品德,而該算是一種本能。江蒙把刀放下了。
他不是皇帝,皇帝很老,這般年輕,他應該是太子。
殺他也沒用,江蒙問:“你爹呢?”
屍體躺了一地,形勢萬分危急,刀光又劍影,眼前這個女人在問:“你爹呢?”
在祖墳裡死著呢!你問這個乾嘛?!
今早上右眼皮狂跳,裴預就知道沒好事。韓一成那老匹夫仗著自己是左相,素來要壓他一頭,近來又百般阻撓他和陛下遠征高句麗,他氣不過,就雇了刺客想除掉那老家夥。卻沒想到走漏了消息,對方先下手為強了!
但裴預不能抓狂,保持冷靜不說話。早上進到眼裡的那粒沙子還在磨礪黏膜,刺激的他嘩嘩流淚。他胡亂擦了把,在短暫的清晰起來的視野中,看見麵前這個女人。
很年輕,一副鄉下人打扮,皮膚粗糙,不白皙,看來是慣被風吹雨打,也不懂得好好保養。五官卻意外生的很好,鼻梁高挺,一雙濃眉下便是黝黑的眸子,細細的內雙,顯出些天真執拗的憨態。
她回身一腳踹倒舉刀砍過來的刺客,腿抬起時,裴預分明聽見了風聲,像一記重拳,極速而強力地點到刺客胸口。對方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倒退幾步倒了下去。
“喂,太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