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走過陰暗的過道,來到了牢房前。
潮濕的房間不時有些異響,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就連陽光也是奢侈的從高牆上小窗口施舍一縷,照亮了狹隘的房間。
“你來乾什麼。”
殷鳶抬頭,一眼就能看見身穿月白色常服的謝庭。
陽光打在他的腳下,在這黑暗的牢房裡,他的出現如同一彎明月,吹拂走了那些陰霾。
謝庭從懷裡拿出一把鑰匙,從空隙裡遞了進去。
牢房裡的人早已經被他支走,現在他想做什麼也沒有人能攔他。
“這是牢房的鑰匙,晚上失火之時逃出去。門口有一輛接應你的馬車,坐上它,回你自己的家。”
殷鳶接過了鑰匙,對視著那雙漆黑的眸子,好久沒有說話。
忽的,她笑了一聲,一把將鑰匙丟回謝庭懷裡。
“家?我已經沒有家了。”
“母親被人毒死,外祖父家滿門流放。你指的家是那深宮,還是那早已破舊不堪的燕府?燕亭,外祖父舍命將你救出,你卻隱姓埋名在這宮中,為的是什麼?”
“當初你被追殺,是燕家救了你,給了你養子的身份。你看看你如今,一心為那狗皇帝效力,你的良心不痛嗎?”
“也是,你現在不叫燕亭了,改姓謝了,名喚謝庭。如今的你,可是朝廷赫赫有名的首輔,怎會記得燕家?”
謝庭用力攥緊了拳頭,脖頸上青筋凸顯,整個人像是氣到發抖。
閉上眼,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道火光,背後的刺客窮追不舍……還有母親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輕喚他的小名。
畫麵又是一轉,燕府裡,一珠圓玉潤的小姑娘拉著他的手,往他手裡塞進一個糖人。
“哥哥,彆哭鼻子了,鳶鳶給你吃糖。”
再後來,就是兩人在眾人的見證下定下婚約。
他能依稀記得那天,她穿著一身淡粉色衣裙,罩著一襲羅紗,袖擺上的祥雲紋在陽光下隱隱約約泛著金光。
頭上戴著他買給她的沉花簪,手上攥著他親手雕刻的小木偶,興衝衝地奔向他。
最後,就是他趁著月色來到她的房間,在她窗邊留下一封離彆的信。
謝庭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氣,望著眼前那張熟悉的臉,歎了一口氣,任命道。
“你到底想怎樣。”
殷鳶那清冷的表情消失了,眸子裡染上了一團烈火,對著謝庭一字一句說道:
“我要奪嫡,我要坐上那九五之尊,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帝。”
“我助你。”
謝庭聽見自己一字一句回答了她,而後又聽見了那冰冷的話語。
“不必,我們合作。”
謝庭離開了牢房,那把鑰匙如今在他的懷裡。上麵隱隱傳來一股熱意,令他胸膛隱隱發燙。
抹除了一切痕跡後,繞到了接見外使的宮殿,再跟著太監來到了禦書房外。
謝庭守候在門外,見大太監帶著一孩童出門而去,問道:“這是誰家子弟。”
“小人不知,興許是其他氏族子弟吧。”
跟從的太監回答道,接著就立在旁邊默不作聲,直到屋內傳喚這才領著人進去。
謝庭按下心中疑惑,跟著進了禦書房。
剛進去,一股奇怪的藥味彌漫在鼻間。整個房間密不透風,還帶著一股潮濕腐朽的味道。
地上一片雜亂,破碎的茶盞也沒來得及收走。書架子上的書擺放的整整齊齊,依稀可看見什麼《論語》、《大學》等。
屏風後,傳來皇帝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謝庭朝著那邊行了個禮,皇帝聽到動靜後使喚著大太監撤掉那道屏風。
於是謝庭對上了那紅潤的臉頰與飽含算計的眼神。
皇帝麵色發紅,雙眸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