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休息的空隙,呂華和西覺說起他們的故事。
“我和宏嶼原先一起當兵。喪屍病毒爆發兩個月後,我們搜房子的時候遇到一起。”
“後來我們又一起來了海晏城。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海晏城。那時候幾十萬人邊打喪屍邊壘牆,沒日沒夜地乾活。累了找地方躺下就睡,醒了繼續乾。”
“那會兒可沒人偷懶。誰都想趕緊建好城,大家一起躲進去。沒有食物,又得乾那麼多活,餓死了很多人。”
“曆時兩年,城牆終於建好了。城牆建好後就能擋住喪屍,咱們的日子這才好過起來。城主帶著我們慢慢又建起了住宅區。”
“房子裡麵的家具、電器都是一點點從外麵搜回來的。”
西覺並不是一個愉快的聊天對象,他很沉悶,不愛說話。呂華說的這些,他隻是安靜地聽著,沒有搭話。
“我們找了三個隊友組隊出去打喪屍,弄回藍晶兌換積分點。有一次,我記得是個陰天。”呂華並不介意自己的聊天對象沒有給他回應。在他看來,除了聽他講話,西覺什麼也沒做,這不就是在認真聽嗎?
“我們去老城邊緣的村裡搜物資。沒想到,一間屋子裡竟然有十幾個喪屍。”呂華歎了口氣,“當時先進屋的一個隊友被咬了後,撐在門邊,想把用自己把喪屍隔在屋子裡,喊我們快跑。”
“他被咬後腦子裡應該剛結晶,喪屍還把他判斷為人類。一群喪屍圍著他一個咬。”呂華臉上露出悲傷,“我們邊跑邊聽到他在慘叫。”
“後來,其他兩個隊友也都被咬了。就剩我和宏嶼兩人跑了出來。”
“我們倆合計,不能再乾那麼危險的事。搜集物資、殺喪屍,不知道哪一天,咱們就變成喪屍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再後來我們在城裡遇見韓毅、蔣何、許濤三人。他們那時候才14.15歲,瘦得猴似的,也不長個,看著像10歲的小孩。三人蹲在人家樓底下要飯吃。”
“這世道,自己的嘴都顧不上,哪還有飯分給他們吃。三個孩子可憐的喲。我倆看不下去,把他倆領回我家吃了一頓。”
“誰知道,這三個孩子就賴上我們了。說要和我們一起出去打喪屍。長期吃不飽,他們三人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跑都跑不快,還想打喪屍?”呂華笑起來。
“後來是宏嶼對象,盧柯給出的主意,讓我們出來砍柴、撿漏。”呂華說到這,問西覺,“你住在他家旁邊,知道宏嶼對象是盧柯吧?”
西覺抬頭看了呂華一眼,淡定地回,“剛知道。”人類的配對是有多樣性的。
呂華哈哈笑起來,“他倆處對象處了十幾年了。”
“當兵那會兒他倆就網戀了。我們班的都知道。網戀好幾年,盧柯才敢把宏嶼帶回家。”
“說起這個事。”呂華嗨了一聲,“要不是喪屍病毒爆發,這小子估計會被盧家爸媽打回出去。”呂華看著姚宏嶼笑起來,“人家一家子都是知識分子,盧家爸媽以前還是大學教授。盧柯大哥盧林還是什麼經濟學博士。”
“說什麼呢?”姚宏嶼停下擦汗,問向這邊。
呂華哈哈笑起來,“說你處對象的事唄。”
姚宏嶼切了一聲,“不用你宣傳。”
“姚宏嶼跟盧柯回家那天正好遇到喪屍病毒爆發,姚宏嶼護著盧家那幾個一路殺出來的。”呂華笑道,“都這種時候了,什麼都比不上命要緊。同性戀就同性戀吧,人家家裡一下子就接受了。”
“迪迪是他們後來收養的。”呂華這樣說,西覺就明白了。盧迪迪是姚宏嶼和盧柯收養的,所以他和彆人不一樣,可以有兩個爸爸。
“宏嶼十幾歲家裡人就沒了。後來找到個家也很好。”呂華對西覺說,“我看盧家對他挺好的。你再幫我看看,是不是這小子和我們吹牛。”
“我吹什麼牛了?”姚宏嶼撂下斧子走過來一起歇息。
“你吹的牛少了?你說你回家吃現成的。我上次你去家明明看到你在做飯。”呂華說,“人家都上班,誰有空做飯給你吃現成的?”
姚宏嶼嘿嘿笑起來。他那是為了要麵子編出來的瞎話。
等砍柴砍得差不多了,姚宏嶼他們開始把柴火往車邊運。
“要不,再找一輛車吧。”姚宏嶼把柴火往車上搬的時候看到了西覺皮卡車後麵快有3米高的巨大柴火垛,“這麼多,一輛車應該拉不動。”後車軲轆明顯被壓癟了些。
西覺沒有猶豫,“我再去找一輛車。”畢竟他還有一棵樹要拖回家。
“我去吧。”兜明抽出一棵獨角巴拉的角順著他們開來的路往前麵走。
“彆進林子裡。”姚宏嶼喊道。
“知道了。”兜明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等著姚宏嶼他們差不多裝好車,兜明開著一輛銀色小麵包回來了。
“咋找這車?”呂華笑起來,“這能裝什麼?”
“像我們這樣的小貨車多好。”他拍拍自己掉了漆的紅色小貨車。
姚宏嶼隊伍裡有三輛車,一輛五座小轎車,兩輛紅色小貨車。小貨車就是為了多裝東西。
“我喜歡麵包車。”兜明說。
家裡以前一輛小麵包,一輛商務車。在兜明眼裡,麵包車和商務車長得差不多。間接導致兜明的審美就是麵包車。再說了,麵包車也很能拉貨。
獨角巴拉被西覺塞在皮卡後座和副駕駛,都快擠出窗外了。兜明放倒麵包車後麵座椅,把皮卡上的柴火裝進車廂裡。
塞滿車廂後,他又爬到麵包車車頂,接過西覺遞上來的柴火,摞得高高的。
“彆摞太高。”韓毅站在下麵仰頭提醒,“小心進不去門。”
“就這麼高能進去嗎?”兜明問韓毅。
“應該差不多。”韓毅說。
車頂上綁好,皮卡車上還有好多柴火。呂華讓捆好他們自己的柴火,讓兜明和西覺把剩下柴火堆在他們的小貨車上。剩下的第三棵樹的幾段木頭被西覺和兜明用長枝樹的枝條編的網兜綁在麵包車後麵。
他們隻希望長枝樹的枝條足夠耐磨。
幾輛車滿載而歸。開到城門口排隊檢查時,排隊的人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
雖然姚宏嶼他們不殺喪屍,賺的錢不是很多。但是人家穩妥呀。這幾個隊伍都組了五年了,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換過。
穩妥,掙錢又比在城裡上班掙得多,這足夠大家羨慕。
“姚哥,今天砍了多少樹?”旁邊有個方臉男人坐在車子裡熱情地搭話。
“砍了一天才砍4棵。”姚宏嶼故意把數字報少。
“這咋也不像4棵。”方臉男人笑著說,“兩輛貨車都裝滿了。後麵還有皮卡呢。”
“嗨,還零星砍了點小樹麼。”姚宏嶼道,“後麵的皮卡不是我們的。彆人的。”
“你們帶人一塊砍樹了?”方臉男人愣了一下後,推開車門下車,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抽出一根煙遞給姚宏嶼,“姚哥,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帶帶兄弟。”
姚宏嶼,“家裡有孩子,不抽煙。”
“他們是我鄰居。昨天剛搬來,什麼也不懂。”姚宏嶼說,“我就先帶帶。後麵看他們自己怎麼辦。總得幫一把。”
其他人都附和著說姚宏嶼人好、心善。
姚宏嶼自己明白,西覺和兜明有本事。兩人未必就一直願意跟他砍柴。
“兩車柴火怎麼都得賣6000積分點吧?”另一輛車上也有人湊過來閒聊。
“差不多。”姚宏嶼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