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夫人打開盒子,見到裡麵躺著一支精巧冰潤的白玉圓肚瓶,上頭彩繪了一幅高月水仙圖,靜謐宜人,美不勝收。
果真如她所言,是塊好料子,當下明白對方所言不虛。
“你呀,真是費了心了。”她慈和笑道,將那白玉鼻煙壺取出來,攤在掌心細看,不禁“咦”了一聲。
“怎麼了婆母?”
錢家夫人探頭一看,頓時喟歎出聲,原來那瓶身上還另有玄機!
衛圓兒為追求使用者在觀賞高月圖時,能具有霧裡看花的飄逸感,竟是反握著針筆,伸入瓶膽中,一點一滴在通透無暇的內壁上反手畫出來的。
“你竟有這般本事?”錢家夫人驚豔地看向她。
分坐四周的夫人小姐們,聞言好奇地圍上去看,皆是嘖嘖稱奇。
誰也不曾見過這種絕妙的畫法,不僅要有巧思,這一招反手畫,更是功底深厚。
衛圓兒聽著夫人小姐們的讚不絕口,清秀的小臉更紅,承受不住似的低下頭。
主座上的張老夫人眯了眯眼,對她也是暗暗改觀。
雖有些怯弱膽小,但頗有才情,最重要的是人謙順,能守拙。
陸家女眷她是早有耳聞的,一個驕縱跋扈大小姐,和一個端不住架的繼室,想想便知內裡的機鋒,也難怪要關起門來過日子。
她也聽說了這孩子的來曆,老翰林家的庶出孫女,方才還先入為主的覺得,一個背著父母新孝的姑娘,不僅賴著姑家,還強自過府走動,委實有些欠缺教養……
想來也是處境艱難,不得不搏一搏。
可見傳言做不得真,眼見才能為實。
張老夫人起了惜才之心,衝她招招手,待人走近了拉著衛圓兒點了點頭,“你是個好的,也能沉得住氣,往後要多來我府上玩,我叫人給你預備吃食。”
衛圓兒眼眶一紅,“是,圓兒多謝老夫人。”
她得了青眼,衛氏先還跟著欣喜,可等了半天,見這風頭跟好處,一樣也沒落到自個兒身上,漸漸生出兩分醋意。
畢竟不是自己的骨肉,隔著一層差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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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裡的陸晚嬌,也正在跟妹妹顯擺自己的絕活。
她收了針筆,將那一筆成型的仙鶴追月圖案的鼻煙壺,不當回事地扔到一邊,得色道:“怎麼樣,我這手反筆畫的功力,比起我爹如何?應是差不太多了吧?”
穆檀眉拿起來,端詳片刻,搖了搖頭。
“姐姐,你也說了你會的是反筆畫,陸大人卻擅長一手反筆盲畫,想來即使瓶身不透,依舊能絲毫不錯的行文繪圖。”
陸晚嬌氣絕,“有什麼不同?”
“隻盲畫這一點,就是相差一字,差之千裡了。”穆檀眉直白的說,心道這麼一手絕活,自己從小住在陸家,怎麼就沒跟著偷偷師?
“得了吧,是我嫌棄盲畫花裡胡哨的,一點不實用,才有意不學的。”嘴硬完,見穆檀眉一臉不信,頓時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