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姝淨了手,硯書也倒了熱茶過來,順便把那罐早該‘退下’的傷藥抱走。
這會子屋內忽然安靜了下去,秦寶姝就變得有些拘束起來,視線飄啊飄,偷偷看身側的年輕公子一眼,讀不出他此時是什麼心情,就又收回來看自己腳下的地磚。
怎麼感覺方瑀珩很難受?
難道她上藥的時候下手太重了?
但是男人都不會去承認自己怕疼吧,問出來搞不好又生氣了要趕她!
秦寶姝思來想去,還是先開口道謝。
“表哥果真料事如神,盛三在外頭發瘋的事鬨起來了,外祖母已經知道,為我做主拒絕了婚事。”她說著,又偷偷去瞄他,見他不吭聲,斟酌著繼續往下說,“表哥是怎麼叫盛三顯露出本性的。”
她是真的好奇。
“我認識一個會障眼法的人,讓陳叔配合著,趁盛家人不注意把盛三引出了家門。陳叔尋了些江湖用的迷|幻藥,盛三自然就上當露出本性。”
方瑀珩在開口前,輕輕舒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緊繃。
這事聽著簡單,但秦寶姝知道配合起來要萬無一失,那可就不簡單了。
她是真心感激和崇拜:“表哥不愧是本朝最年輕的舉人老爺!”
話落,她又想起來什麼,眉頭都糾結到了一塊。
“那我要怎麼才能報答表哥這份恩情呢。”她覺得給銀子太俗了。
但除了銀子,她還真沒有彆的能給。
方瑀珩就看了她一眼,壓下心裡真實的想法,淡聲道:“先欠著,等我想好了,再找你。”
秦寶姝不疑有他,解決盛三說親的事,她高興得很,連連點頭:“那就這麼說好了。”
答應之後,她又後知後覺想起來,往後自己可能極少再主動來找他了。
那顆珍珠是方瑀珩特意找回來的,其中代表著什麼……她有大膽的猜測,卻也不敢猜測,而且聽說他老師有意把嫡親孫女許配給他,她更不能恩將仇報毀他前程。
秦寶姝就如同方瑀珩知道的那樣,是一個愛縮進殼子裡的小烏龜。給自己找到退縮的理由後,哪怕心裡再難受,也是笑盈盈地站身,裝作一派豁達的告彆。
“表哥如今是大忙人,我就不多叨擾了,萬一再被彆人瞧見,鬨出誤會,毀了表哥的名譽可就不美了。”
說罷,她抬頭挺胸地大步往外走,邁過門檻後還回頭一臉輕鬆地給他揮手。
方瑀珩就那麼安靜地看著她離開,鳳眸內一片沉色。
他不阻攔,是怕她躲得更遠。左右用‘恩情’鎖住她了,他也正好冷靜幾日,徹底想清楚究竟該不該踏出那樣一步。
如果他們有了羈絆關係,把她牽連進危險中,他是否又有護她周全的能力?
秦寶姝從跨院離開,以為自己還要哭鼻子,可很奇怪的,她一點也不想哭。
為什麼呢?
秦寶姝自己一時也說不明白,或許是她知道,自己如若想要再見他,其實還有報恩這個借口可用吧。
拂風還在邊上擔憂,腦海裡都在反複排演姑娘若是傷心太過,要該怎麼安慰。結果等啊等,沒等到姑娘眼淚汪汪,等到了一句:拂風我餓了。
這日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