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金安》全本免費閱讀
是誰來探望了?
一句話如同驚雷落在耳邊,把還在為方瑀珩到來出神的秦寶姝炸醒。
她迅速褪去手腕上翠綠的鐲子,要塞回到盛夫人手中。
不知是心虛還是抵觸,總之這鐲子就是個燙手山芋!
她動作之快,盛夫人也沒能反應過來,手裡握著鐲子的時候,秦寶姝已然回到馮家老夫人身後,低著頭根本不和任何人有目光接觸。
盛夫人東西沒送出去,看向秦寶姝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馮老夫人已經認出前來的貴客,外孫女的事不得不先放一邊,扶著拐杖站起來,是驚是喜:“許久不見閣老了。”
黎衝邁過門檻,腳步極快,上前把站起來的老婦人扶著再落座。
“老太君身子可還好,您快坐著,要叫紹之兄知道因為我跑來,叫你勞累,非得要入夢來臭罵我一頓。”
紹之是早些年病故馮老伯爺的字,在十多年前一次圍獵裡,從熊口救下黎衝。原本沒有交集的文臣武將,就此稱兄道弟起來。
馮老伯爺離世的時候,黎衝再忙,都會過來跟著一塊守夜。隻是這幾年升了官,內閣各項事務實在忙得抽不開身,這才和馮家走動少了。
“我不過站一站,就叫勞累,他老頭子那可就是非不分了。”提起亡夫,馮老夫人眼裡淚光閃動,“你快坐下歇歇!”
馮老夫人很快就從悲傷的情緒脫離,請黎衝落座。
跟在黎衝身邊的方瑀珩,自然而然站到了老師身後,如此一來,秦寶姝就和他站做一排,靠得十分的近。
秦寶姝就落入了那鬆雪冷香的包圍中,讓她有種無處可逃的窘迫。
黎衝時間寶貴,既然來了,也就不繞圈子,笑著指了指身後的得意門生道:“此事說起來,多少有些冒昧,但瑀珩是我的學生,身為先生還是想包攬一下。”
此話說得馮老夫人一時摸不著頭腦。
“這小子為了應對秋闈,加冠禮硬是沒讓辦,如今秋闈過了,我就想著把他的加冠禮補上。”黎衝拍了拍膝蓋,十分感慨,“他素來是淡泊的性子,我今日若是不提啊,估計他這輩子都不會在意加冠禮。”
秦寶姝聽著,那顆緊張的心慢慢放鬆,甚至還認同地默默點了點頭。
以方瑀珩不愛應付人的性格,肯定是能不湊熱鬨就不湊熱鬨,更彆說讓他主動提出為自己大肆操辦了。
那一點一晃的腦袋就撞入方瑀珩眼角餘光,不用問,他也知道某人肯定在腹誹自己。
馮老夫人恍然大悟,哎喲一聲,抱歉地回頭去看那芝蘭玉樹的年輕公子:“是我這老婆子疏忽了!”
馮大老爺身為家主,心裡暗叫聲糟糕。
他也把這事給忘記了,但如今由黎衝開口,那主場極大可能就不在馮家了。
果然,黎衝笑著擺擺手:“哪裡是您的錯,是這小子耍心眼故意不提,好叫大家都忘了。和他商量,他定然又是要用溫書那一套推辭,所以我就準備直接給他做主了。”
“我選個吉日,直接就在我府上,由我這老師主持,補上他這個加冠禮!看他還怎麼躲!”
馮大老爺懸著的一顆心就死了,主動權已然脫離。馮老夫人心裡對方瑀珩內疚,倒沒想太多,甚至聽到黎衝願意包攬,是高興的。
馮老夫人一錘就定了音:“極好極好!你是他的先生,有你替他操心,那是他的福氣!”
這就是馮老夫人的性格,從來隻看人好的一麵,不去想本是馮家的晚輩,卻由外姓的人去操辦加冠禮會引起其他人什麼猜想。
馮大老爺心裡那個急啊,可根本沒法阻攔母親的拍板,在邊上差點笑不出來。
方瑀珩站在老師身後,從頭到尾不曾開口,直至黎衝扭頭問他意見,他才說一句全憑長輩和老師做主。
秦寶姝把一切看在眼裡,若有所思,思索間不由得朝方瑀珩偷偷投去目光。
哪知他好像還長了第三隻眼,居然在同一時間也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那一刻,他目光淡漠得讓秦寶姝仿佛墜入了幽深的潭水中,可下一刻,她就從冰冷的潭水裡變成被架到火堆上烤!
方瑀珩眸光閃動,視線從她臉上,落到了她此時光禿禿的手腕上。
秦寶姝就想起方才盛夫人認定了自己就是兒媳婦那一幕。
她連耳根都在發熱,還有莫名的心虛,讓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逃走!
秦寶姝慌亂地收回視線,懊惱自己剛才為何要亂瞥他!
——方瑀珩不用說話,光是一個眼神就足夠陰陽怪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