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頭發垂落在地,遮住薑照雪半張臉,在王老六看不到的地方,她雙目灼灼,沒有半分膽怯慌亂。
近了,更近了,腳步聲如同鼓點砸在人心口,薑照雪呼吸急促,心臟傳來輕微的壓迫感,她調整呼吸,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往前爬行,就在此時,一股大力從她身後襲來,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響過後,一隻粗糙的手攥緊她的脖子,冰冷的刀刃貼在她的臉上,男人的聲音倉皇中透著顫抖,“彆過來,放我走,不然我就宰了她!”
追上來的幾個紅袖章腳步驟然一停,怒聲喝罵,“你這是乾什麼?你這是犯罪,投機倒把被追到也就判幾年,殺人可是要吃槍子的!”
歹徒舔舔唇,感受著手臂下細細的顫抖,陡然間生出一種頂天立地成了大人物的錯覺,能主宰他人生命的感覺讓他腎上腺素激增,他嗓音亢奮,“拖個城裡娘們陪我一起死,這條命值了!”
菜刀在脖子上比劃,留下幾道滲血的刀痕,換個人早已嚇哭了,薑照雪卻神情冷淡,輕輕勾了下唇。
吞噬異能,一種極危險、極不穩定的,能借助皮膚或者感情接觸,蠶食或鯨吞其他能量的特殊異能,據傳覺醒者可能攜帶稀薄的饕餮血脈,這是異能學院教科書的第一章的考試內容。而薑照雪異能的特殊之處就在於她能夠控製速度,以達到不被察覺、不傷害他人身體的可持續發展的目的。
但對付歹徒,手段就不需要多麼光明磊落了。
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如同蛛絲,從對方的手掌傳進她的脖子,就像乾涸的河道被水流填滿,像野草得遇甘霖,方才還命懸一線的少女,蒼白的臉上有種飽餐一頓的紅暈,說不出的愜意讓她微微眯起眼,低聲道,“真的嗎?這可是你說的。”
她的嗓音如同青煙,被風一吹就散,隻有係統打了個寒顫,隱約覺得薑照雪生氣了。
極度的恐懼和興奮讓王老六渾身哆嗦,瞳孔縮成一條線,他聽不清對方的話,務農的莊稼漢一朝嘗試到操縱他人生死的滋味,從獵物變成劊子手的感覺讓他臉色漲紅,沾著鮮血的手指不斷收緊,剝奪對方呼吸的同時,他像是品嘗到生命的甘美。
在原本的命運線上,就是這個人殺死了出嫁沒幾天的原身,也許是用菜刀殺了她,也許是逃跑時用石頭砸破她的頭,也或許是重重推了她一把,就這樣輕易奪走一條鮮活年輕的生命。
沒有人會比薑照雪更懂得生命的可貴,她的祖父母為了後輩的生存而犧牲,她的朋友死在一次異能者爆發的大規模襲擊之中,為保護幾百個普通人的性命而死,而像她這樣日夜掙紮在生死線上,也許某一天就會一睡不醒的病人,更是拚了命也想看到第二天的太陽,人類的生命比野草更堅韌,比石頭更頑強,眼前的惡徒卻因為自己的危機,要拖無辜的人陪葬。
薑照雪胸腔裡像是有一把火在燒,而歹徒並未意識到生命力的流失,色厲內荏地叫囂著,胃口也變得更大,“都退遠點,把身上的錢都給我扔過來,不然我就……嗷!”
一記飛踢從身側傳來,沒有防備的王老六驚叫著撲倒在地,手裡沒拿穩的菜刀劃過薑照雪的領口,砸落在地,濺起一地飛灰。
掙紮的王老六被人用膝蓋一頂,痛得麵色發青,幾隻腳圍過來在他身上踹了一通,他叫著“腿斷了,腿斷了”,但沒人理會,警察跑過來的時候麻煩已經塵埃落定,隻有被劫持的人倒在地上咳嗽著,脖子上細密的血珠滑落,狼狽得惹人憐愛。
“沒事吧?”一隻大手伸到薑照雪眼前,“傷口需要包紮,我送你去醫院。之後可能要去派出所錄下口供,需要通知你的家人,同誌,你住什麼地方,家裡幾口人,叫什麼?”
薑照雪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