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二妮跟著上手推搡她,“快點,彆磨磨蹭蹭的,人家陳廠長還等著呢,大家夥等著喝喜酒呢。”
薑照雪沒吭聲,對著兩人勾了勾手指,眼神還瞟了薑大伯母一眼。
臨門一腳,誰都不願意在這時候觸她黴頭,對她有了一定了解的薑家人紛紛不太慷慨地解囊,往她口袋裡塞錢,咬牙切齒,“差不多得了,總不能讓我們喝西北風吧?”
幾人臉色晦暗,活像是熬了幾個大夜,薑大伯母心裡念著“送瘟神”,除了已經補貼給她的嫁妝,又從兜裡掏了三十給她,“都是一家人,彆忘了我們對你的好。”
見幾句話的功夫就讓人回心轉意,陳平安神情放鬆,“還是你們了解她。”
是啊,太了解了,薑家人紛紛露出疲憊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仿佛身體被掏空。
“他們的錢包確實空了,薑洋以為家裡還有藏起來的存款兜底,其實一滴都沒有了。”係統唏噓後不由驚詫,“你不會是早算好了吧?”
薑照雪謙虛,“我的數學確實不錯。”
係統:誰誇你了?
陳平安走在前頭,手裡抱著女兒,兩個兒子跟在薑照雪身後,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奶奶口中的狐狸精。陳二寶不高興地撅著嘴,“爸爸是我們兄妹三個的爸爸,你為什麼要搶我爸爸?你沒有自己的爸爸嗎?”
薑照雪在他背上輕輕一拍,溫柔道,“沒有呢。”
陳二寶看起來要氣死了,而薑照雪的思緒被“兄妹”兩個字鉤住,眼神不由得飄遠了。
程先生的信件裡曾經提到過“兄妹”,在對方的認知裡,原身是有哥哥的,可這個人在她的記憶裡不存在,薑家被她翻了個遍,同樣沒找到男孩生活過的痕跡。
是送人了?還是病死了?
來日方長,等她見到寄信的程先生,來龍去脈自然就清楚了。
她跟著陳平安身後走出這間算得上陌生的屋子,沒有留戀,身後幾人裝模作樣抹著眼淚,她也懶得回頭,下樓坐在紮著紅花的自行車後座,感受著車座顛簸,寒風徐來,忍不住好笑,“好怪,太怪了,像是誤入校園偶像劇,中年羅密歐騎車帶人私奔,私奔到一半去趕集的感覺。”
薑照雪摸著裡外裡兩層衣服,一套偽裝新娘的喜服,裡頭是方便逃跑的便服,吐槽道,“後座上這個還不是朱麗葉,是穿著喜服去上墳的祝英台。”
陳平安是軍人的樸素作風,接親流程並不花裡胡哨,沒搞出開車接人或者拖拉機接親的派頭,否則拖拉機或者薑照雪,總有一個要斷條腿。
秋天的風滲著寒意,陳平安卻覺得渾身發暖,背後透著熱汗,實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而後座上的新娘子打著哆嗦,兩層衣裳也保不住身上流失的溫度,刮在臉上的風像是一記耳光,嘲笑著她的孱弱可憐。
小城裡難得有喜事,婚禮的一方還是頗有名氣的大人物,來往行人駐足看熱鬨,跟看狀元打馬遊街一樣,在他們身後還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騎車護送新郎新娘,嘴裡打著呼哨,腦袋上依稀還有噴灑的亮片,仿佛七十年代的氣氛組。
係統提醒,“距離主線任務2結束還有十二個小時。”
薑照雪心裡一緊。
其實距離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