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染緋給陳蕙兒一顆藥丸,讓她碾碎後用水化開,手指浸泡其中。關好門,染緋抖出一桌子左護法準備的通訊法器,從中挑出一件看起來操作最簡便的,給收信方傳消息。
操作簡便的意思是,發信方和收信方都是固定好的,染緋不用糾結到底該把消息傳給誰。她大致概括了這幾日在鳴墨學院的生活,又說了下一步的打算,並把“道聽途說”來的關於男女主的消息也塞了進去。
「聽說君正園與裴雪心即將前往天權國,在鳴墨新生考核的緊要關頭,我猜是為了完成什麼任務。」
龍虎夜市某幢高樓裡,一塊巴掌大的腰牌亮了起來,在黑暗中非常顯眼。
同桌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過來。
左護法奇怪,這都許多天了一直沒消息,他還以為染姑娘在鳴墨過得太舒服,忘了皇城其他人等。這麼晚了,她會有什麼話說?
蘇輕辭也看向左護法,左護法下意識解釋了句:“是染姑娘。”
同桌十幾人的眼睛不約而同睜大,這、這就是那個被門主放在心尖尖上的寵妾。果然受寵,竟然能直接給門主最信賴的左護法傳遞信息。
他們既想聽那位會說什麼,又怕門主不悅的眼光。
左護法抬頭環視一圈,主要是偷瞄主上的黑臉,清了清嗓子,讓其他人先走,沒商量完的事,次日再議。
蘇輕辭沒反駁。
待室內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蘇輕辭說話了。
“寫了什麼?”
要不是左護法在主上身邊陪伴多年,還真難以一下子聽明白蘇輕辭沒頭沒尾的話在問誰。
“她說她在鳴墨過得很好,然後君…裴雪心要去天權國,染姑娘明日也啟程去天權國。”
左護法念著念著,口胡吞下幾個音。幸虧他反應快,否則讓主上聽見君正園的名字,再加上後麵染姑娘也要追過去,不得發大瘋。
蘇輕辭諷刺一笑:“君正園也會去吧。”
左護法:“呃……嗯。”隱藏隱藏白隱藏。
“為了某個人,她倒不辭辛苦。”
腦海中一幕幕忽然串了起來。聚寶齋那日,染緋在掌櫃對君正園打招呼後,猛然轉身找尋他的身影,饒有興趣地看他;焚幽節當晚,她為了引起君正園注意,明明什麼都不會,卻硬撐上台,東施效顰,模仿裴雪心的舞姿。
更不用提原城嘉香樓,她自己身體都沒恢複,就著急地在黑暗和狂風中挽救君正園的性命。她就那麼愛。
他刻意忽略了,染緋說過裴雪心與君正園的穿衣有多麼相配;她在舞台上的表現,比裴雪心更勝一籌,並非東施效顰;而原城驟變的天色,也是在染緋救完人之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如初的。
所有客觀的原因,他統統忽略了。
他滿腦子的畫麵,總結起來隻有一句話——
她好愛君正園。
在鳴墨學院待得開心、舒心,也是因為君正園同在一處,且身邊又沒有他。否則還能是什麼原因?
總不能是因為空氣清新、飯菜合口味這些俗氣的理由。
自從經曆過幻境,他麵對染緋的時候,時常無法靜下來思考。什麼深謀遠慮、高瞻遠矚,不存在的。他當時隻想著不能讓十五和染緋相處,沒想到答應染緋的要求,送她進入鳴墨,居然陰差陽錯湊成了她與君正園。
她一天天的,該有多開心。怪不得左護法的接收器今晚才亮。
蘇輕辭腦子裡閃過一道光,脫口而出:“你跟她說,我——”
後半句說不出口。
左護法拿著通訊法器,隨時準備記錄主上的話語。見主上頓住,左護法貼心地停下等主上。
蘇輕辭的後半句沒辦法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