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護法候在馬車旁邊,染緋踩著腳踏鑽進車廂。
她走得快又急,沒抽空回頭看乘了一路的人肉轎子,也沒機會發現他耳朵薄薄皮膚蔓延開的,本人也無從得知的紅暈。
蘇宅。
管家熱切地等主子下車,駕車的左護法翻身跳下車,打開車廂門。
管家與左護法二人本以為會車內人會一個一個下來,結果卻令管家與左護法驚愕失色。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蘇輕辭,動作輕柔地抱著一個人下車。左護法眼力好,一眼便看出主上懷裡的人已然睡著。
管家是普通人,以為染緋不過是跟蘇輕辭撒撒嬌,不想自己走路,於是招呼道:“門主,夫人她……”
蘇輕辭眼神掃過去,停在管家臉上。左護法時靈時不靈的直覺忽然爆發,他連忙一把捂住管家的嘴,小聲提醒:“染姑娘睡著了。”
主上沒瞪他,說明他做得對。左護法在心裡重重點了下頭,肯定自己。
管家後撤一步,自己捂住嘴,手掌下的嘴角高高翹起。
蘇輕辭將染緋一路抱至正房,第一次抱人,不太熟練,不知道怎麼放在床上才合適。她手上有傷,身體又在發熱,整個人估計都燒迷糊了,他不是個體貼的人,也沒照顧過誰,但是他不想弄得她更不舒服。
他想過了,這與情感無關,隻不過是認同智覺的提議:他應該感謝染緋。感謝的話說不出口,那就行動表示一下。
蘇輕辭小心翼翼地彎下腰,調整不同角度,嘗試將懷裡輕盈的、柔軟的、溫熱的身軀輕輕放到床上。
他的手臂緊緊地環繞著她,大掌有力地托住她的背部,穩固地支撐著她的身體,沒有半點兒搖晃或顛簸。
左護法從沒見過主上如此小心謹慎的神情。主上做事向來專注細致,但無論做什麼,都遊刃有餘。
他頭一次從主上眼神裡讀出了“緊張”二字。
左護法想冒一句,要不然讓他來算了,可腦子裡保命的直覺還在,嘴巴嚴實地閉著。
蘇輕辭單膝跪在床上,慢慢傾斜身體,彎腰將染緋的雙腿平放在床上,然後緩緩放鬆手臂,讓她的身體平穩躺下,確保她的頭能舒適地枕在柔軟的枕頭上。
蘇輕辭終於放好懷裡那個易碎瓷器,左護法替他長舒一口氣。左護法見染緋鞋子還在腳上,立馬眼裡有活兒地打算喊丫鬟來幫忙。
他走出房門簡單吩咐兩句,再回正房,染緋腳上的鞋已經擺在床下,整個人裹在被子裡,隻露出一個腦袋,連脖子都被遮住。
小桃這段時間一直記掛著染緋臨走時與左護法鬨不愉快,聽說染緋回蘇宅,一溜煙就跑過來,在門口瞄到門主大人守在床邊,那背影令人安心,一溜煙又跑回去了。
她要趕緊告訴小姐妹們,坊間傳言是真的!
左護法耳朵裡雜亂的腳步聲接近、跑遠,他隻能無奈地暫時關上門。
蘇輕辭手心朝上,手往染緋臉上探,想觀察她的體溫。還剩一寸距離時,他定住了,溫熱的、明顯過高的溫度熏蒸著他的手背,不用挨上去也知道她體溫不對勁。
他神色自若收回手,紅色衣袖垂下掩住整個手掌。
“十五研究得怎麼樣了?”蘇輕辭問。
聚寶齋那日,他在眾人眼前燒掉了唯一一本丹經,紙張燃燒過的煙灰四處飄散。
實際上,他在把書拋到空中的時候,已經用另外一本形似的仿古書籍,替換掉了這本價值連城的丹經。
燒掉的,隻是個替身。
真正的丹經,他交給了影衛裡會醫術能煉丹的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