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嘴巴空空,絕望地聽見閉關房敞開的木門外邊,彥葉乍起的怡悅的笑聲。
染緋回到客房,伴著香燭餘煙,側躺在床鋪上,和衣而眠。
次日,曙光如利劍一般刺破黑暗,與雞鳴一同喚醒聖音寺眾人的,還有一道尖聲驚叫。
“啊——!”
蓮花池拱橋上,突兀地跪著一具銅像。
早起的人跑去圍觀,染緋覺睡不踏實,也起床去看。擠進人堆裡,看不清圍觀的對象,但聽得見其他人的對話。
“這是…是、這這是個人吧?”
“是吧,有頭,有軀乾,有四肢。”
“他手裡托著一樣東西。”
“好像是戒牒。”
一個和尚被其他和尚推出去,從銅像手裡拿走戒牒。
翻開戒牒,赫然映入眼簾的是堂主師兄的法號。
“那是、那是堂主師兄!”
人群瞬間如退潮般散開,向遠離銅像的方向湧。
染緋站在原地,人群散開後,她看清了跪在地上的銅像。
勉強是個人形,姿勢詭異而扭曲。雙膝跪地,雙臂高舉,嘴巴大張,熱銅漿包裹住人的身體,燒穿皮肉、灼熱白骨,冷卻後留下這麼個產物。
染緋本就沒睡好,傷口或許感染了,她渾身一陣一陣地發冷,擠在人群裡有旁人體溫罩著還感覺不到,現在人一散開,頓時冷意刺骨。
她胃氣翻湧,難受地微微彎腰乾嘔。
一手從後麵扶住她的腰,暖呼呼的,染緋側了臉瞧他。
彥葉也跟著微微躬身,在染緋耳朵旁不遠的位置小聲說:“這可不是我弄的,我隻是把人丟給姐夫,告訴他這個僧人犯了色戒。”
染緋忽然意識到,他在告狀。他話裡的姐夫,多半指的是蘇輕辭。
喊得真親熱。
“姐夫竟然把人丟進熱銅漿裡,好殘忍呀。”他以為染緋是見不得活人澆築成銅人,才會乾嘔。本來還不服氣,要不是他找不到熱銅漿,怎麼會把功勞分出去。現在,他一陣陣慶幸,幸好不是他親手乾的。
彥葉扶著染緋站直身體。
“不像我,我一直都乖乖的。姐姐,姐夫真是一個好恐怖的人,你的安全有保障嗎?我會一點拳腳功夫,要不然你把我帶在身邊?我可以隨時保護你。”
染緋張開嘴,比話語先出口的是一團熱氣:“我昨晚在閉關房外麵聽到了。”
熱氣打在彥葉臉上,他摸上染緋額頭,感受她的體溫。
“你燒糊塗了,聽到的都是幻聽。”彥葉言之鑿鑿。
荷花池純白拱橋上並肩站著兩個人,分外顯眼,左護法剛出客房,一眼就發現那兩人竊竊私語著,小和尚甚至還摸染姑娘的臉!
左護法腿比腦子更快動起來,兩步跑到蘇輕辭房門前,砰的一下從外關嚴蘇輕辭的房門。
蘇輕辭剛把門推開一條縫,下一刻就被一晃而過的左護法合上門,蘇輕辭眉頭挑起,喊了左護法的名字。
“明河。”
等了沒一會兒,門又拉開了,左護法在門外垂頭靜立。
左護法一番動作結束才覺得不妥。他乾嘛擔心染姑娘和彆的男子在一起的場景,被主上發現?主上不在意她,更不會在意她和誰在一起。往外界傳播謠言傳多了,他自己都快分不清。
所以左護法又替蘇輕辭打開了門。
蘇輕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