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脆生生的聲音一字一句,宋淩玉聽得分明,露出了然的神色。
“那日我醒來,房間裡隨處可見掛的都是他的畫像,書桌前也有他各式各樣的小冊,他出現的第一眼,我就知曉了他的身份……可那又怎樣?眾人皆知我心悅容珩,非他不可,如今我卻早已記不起喜歡他的緣由,於我而言,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我裝作不認得他,是不想你我之間生了嫌隙。”
宋淩玉微怔,輕笑一聲,言語間夾槍帶棒:“何來嫌隙之說?”
“我不想讓你誤解,因為我已經不喜歡他了。”
“這種閨家心事師姐又何苦同我傾訴?”
柳梢梢深吸一口氣,臉頰也莫名其妙發燙,行為也稍顯大膽,攥緊著他劍柄上的紅穗:“你難道……真的不明白嗎?”
少女怯生生地抬起鴉羽,微翹小巧的睫毛輕輕顫抖著,落下一片好看的陰翳。
一個謊言會產生無數個謊言。
柳梢梢明白這個道理,眼下情況,宋淩玉疑心仍重,或許再過幾個月,她就如結局書寫的那般死於非命。
柳梢梢惜命,不想死,更不想提前死,她隻好暫且低頭服軟。
“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唯一的一張保命符給他。眼下捉妖為緊,九靈玉碎片至今漂落於外,我們得抓緊時間不是嗎?”
這些話情真意切,落在耳邊,宋淩玉心中有些複雜。
她又在耍什麼花招?
九靈玉碎片落在他人之手越久,就越容易出現事端。
現如今又來了鶴月派,必須要搶在他們前麵拿到那些東西。
少年思量一陣,也不知又在心裡謀劃些什麼。
他抬起長睫,冷冷道:“跟我來。”
他提著碎玉,步履穩健。
柳梢梢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大膽,宋淩玉是個聰明人,自然會明白她話中的含義。
他裝作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他們才相識幾天啊,而且之前還有仇……就是不知道宋淩玉心中做何感想,他會不會覺得她很輕浮,見一個愛一個?
柳梢梢也沒空想那麼多,連忙小跑跟上。
按書中所說,今夜正是男女主同男二宋淩玉的正式會麵,當時容珩因為瞧見宋淩玉的淩雲派信物及時停手。
可宋淩玉不依不饒,在容珩沒有還手的情況下,將他傷了個三四分,不僅沒有抓出作亂的妖怪,甚至打草驚蛇,幕後之人好幾日都沒有動作。
不同的是,那夜柳梢梢極力勸說四人合作,雖說是為了黎明百姓早日捉妖,可實際上隻是為了接近容珩。
後麵更是為了一己私欲,表麵是為了引出禍亂真凶,提議假辦婚宴,實則想要同容珩行夫妻之禮,趁亂確定關係。
如今殼子裡麵換了個人,柳梢梢定不會如此貿然行事。
“我們怎麼又回來了?”
見他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抓紙人的院子,柳梢梢不免又問。
“今夜打草驚蛇,再尋隻會適得其反。”
他推開院子大門,紙人軟綿綿地散了一地,柳梢梢緊隨其後。
院內一片死寂。
宋淩玉推開房門,卸下破雲,抬起沾著水霧的長睫。
“明日我會尋白府家主,假成親。”
柳梢梢微微睜大眼睛,“不行!”
“何來不行?”
駐足窗前,微風習習,榕樹陰影細碎斑駁,襯得少年肌膚宛若白瓷,過分綺麗。
柳梢梢仰著腦袋,支支吾吾:“都說女子成親是人生大事,我們可以想個彆的……”
“你不是說心悅於我,這件事,難道不是你心中所願麼?”
柳梢梢一時愣住,也沒想到少年麵對情愛竟如此直白。
柳梢梢十分有自知之明,小聲嘀咕道:“一個假婚禮而已,也沒見你真答應啊……”
“師姐不願?”
“自然沒有!”
柳梢梢保命還來不及,總歸新郎不是容珩,如今她也沒有下藥那般齷齪的心思,想來不會出事。
更何況,成了他的“新娘”也不是什麼好處也沒有,期間難免產生肢體接觸,多加幾日生命值也不虧。
“既然這妖魔偏要斬儘天下有情人,那我們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