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冶每拳都是下的死手,跟玩命似的,像是要把一直壓著的煩躁全發出來。
到後麵紀清籬真的聽不下去了,但還沒等他開口,後麵就有人反應更快。
“潭少爺,彆打了,要真出點事,到警局之後也不好交代。”
潭冶就跟沒聽見一樣,對著這孫子補了兩腳,才很快退出去,重新挪到紀清籬旁邊。
大手捂住紀清籬的額頭,感受到上麵的滾滾燙意,摁下自己失而複得的心,“彆怕,咱們現在就去醫院。”
他托起紀清籬的雙腿和腰,要把人完整地抱起來。
但很快就有隻手扶住他的胳膊,從腕子到五根指頭都在不同程度的發抖,指尖像著火那般燙。
“彆。”紀清籬聲音很小,卻還是傳到潭冶的耳朵裡,“你讓他們都出去。”
潭冶和他的距離此時不到半個手肘,紀清籬什麼情況他看得一清二楚。
剛才的凶勁就散去些,動作遲鈍片刻,聲音卻還是穩的。
“把人帶出去,讓盧警官他們過來提人。”他頓了頓又道:“走的時候把門帶上,躲遠點,沒我的話彆進來。”
“是少爺。”身後恭恭敬敬,也不敢往他們這邊看,很快就把人帶出去了。
等清場以後,紀清籬終是耐不住熱。
他毛衣剛才用來給人堵嘴了,身上隻一件打底的灰色條紋襯衫,卻還是熱的發瘋,把最上麵幾個扣子解開。
白皙細致頸子像是剝了殼的雞蛋,精致漂亮得不像,上麵有幾條剛抓出的紅印子。
潭冶注意力全在他像發燒一樣的臉上,再度開口時嗓眼發緊:“咱們去醫院。”
紀清籬吃力地搖搖頭,“你也出去......”
“我不能出去。”潭冶皺著眉,覆在他耳邊,“你要我怎麼幫你,我現在不可能把你一個人放在這。”
“這種事,你幫不了我的。”紀清籬嗓音低啞。
潭冶目光微頓,“那就去我家,我單獨開車送你,給你找個醫生到家裡。”
可是根本來不及了......
紀清籬很想這樣說,但他現在已經沒心思跟他爭辯。
他身體燥熱,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這是個小區的地下室,旁邊有個狹小的衛生間。
“你,扶我進去......”紀清籬往那邊一指。
潭冶覺得奇怪,卻對他的話不疑有他,從地上把人半拖半抱起來,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隻是還沒等他放手,紀清籬忽然使勁,用力推了把潭冶,從裡麵飛快把門鎖上。
潭冶隻愣一下,下一秒就猛地在外麵砸門,全部震在人心尖上:“紀清籬!”
“紀清籬,你給我把門打開!”
紀清籬根本不管他說什麼,從洗手間裡把水龍頭開開,連著底下的水管對準自己的身體。
十二月的天,空氣裡全是冰涼的,一瓢涼水就從腦袋往底下灌,順著廁所的地板筆直流到外麵。
刺骨的寒順著脖子到腳心,冷的紀清籬克製不住地“嘶”一聲。
他腦子瞬間也清醒一些,卻還是迷瞪的,隻有那外麵越來越大的叫喊和撞門聲,伴著涼風灌進耳朵裡。
水龍頭一直沒關,極具衝擊力的水流不停往他身上澆。
後來發生的事情紀清籬都不記得了。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被抱起來,又是怎麼被端上車,也不知潭冶為他闖了多少個紅綠燈,那狂奔的架勢跟不要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