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頌無奈地笑了:“你在八中上學嗎,怎麼什麼都知道得這麼清楚。”
張弛“哼”了一聲:“我在八中又不止你一個熟人。”
裴頌懶洋洋地揉了揉眉頭:“想起來了,你還有個網戀對象。”
“什麼網戀對象,彆瞎說。”張弛還委屈上了,“你和小茉莉都不理我,我不得從我網友那兒套點新聞。”
張弛後來還給程北茉發過幾次消息,主要是拐彎抹角地推銷他的狗兄弟,但沒有收到過回複。
“人家為什麼要理你。”
張弛不滿地嚷嚷:“這就護上了?小茉莉還沒說什麼呢,你嘰嘰歪歪個什麼勁。”
裴頌懶得跟他廢話:“行了行了,掛了。”
“急什麼啊,打擾你撩妹了?”
裴頌:“滾蛋。”
張弛聽他沒反駁,又接著猜:“我猜對了?你跟小茉莉在一起?”
裴頌回頭往教室裡看了一眼:“嗯,老師布置了個任務。”
張弛很著急:“你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你不是對小茉莉有好感麼?”
裴頌笑了下:“我對明星還有好感呢,也得讓人家做我女朋友?”
“狗,你飄了啊,還想跟明星談戀愛。”張弛振振有詞道,“咱們身邊最可能成明星的,就是戴思了。”
裴頌罵了句:“滾。”
正好這時,放學鈴聲響了。
尖銳的噪聲讓裴頌無比煩躁,他撥了撥頭發:“你彆瞎操心了,有這時間多記兩個單詞,彆到了國外隻能在唐人街混。”
張弛:“行行行,你最拽,最好彆讓我發現你談戀愛!”
裴頌掛掉電話,發現程北茉已經收拾好了,但人還在。
他重新回到教室裡:“不走?”
“今天輪我值日。”
裴頌裡外看了看,嘈雜聲都是從遠處傳來的,教學樓裡幾乎沒人了:“其他人呢?”
“都回家了吧。”程北茉笑了笑,“我一個人打掃也行。”
裴頌歎了口氣,幽幽地問她:“你是笨蛋嗎?”
“你怎麼對年級第二說這種話。”程北茉自我幽默了一下,“打掃個衛生而已,有時候我也會忘,彆人也沒說過我什麼。”
裴頌瞥了眼她的腿:“腿好了嗎?”
“早就好了。”她特意伸出腿,動了兩下。
傷口不深,已經結痂了。
裴頌把手機揣進口袋。他走到教室後麵,順手拿了把掃帚。
“你要幫我打掃?”
裴頌“嗯”了一聲:“這忙不白幫,不得請我吃頓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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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 第18章 ◇
◎有時候特拽,有時候特狗。◎
周五下午的八中校園, 很有勝利的感覺。
樓下是一波又一波的歡呼聲,慶祝周末的到來。還有人活動課打鈴前十分鐘就守在學校門口,對著表倒計時, 一群人數到打鈴的最後一刻,百米衝刺一樣奔向校門外,場麵盛大而滑稽。
與其說裴頌幫忙值日, 不如說他包攬了所有。
他掃了地, 又去擦黑板。
程北茉隻好拿著塊抹布,在講台旁邊心不在焉地擦擦:“你轉學來之前, 知道八中高考有獎金這事嗎?”
“知道。”
“那你是為這個來的嗎?”
“是啊。”裴頌語氣懶散,讓人看不透他到底說的真話還是在開玩笑。
“你缺錢?”程北茉心想,你就編吧, 我又不是沒去過你家。
“嗯。”裴頌放下黑板擦, 拍了拍袖子, 兀地抬起頭, “怎麼了,不像?”
程北茉被他這反問氣笑了:“你覺得呢?”
京江公館一套房子起碼上千萬。
“我家有錢,不代表我有錢。”他不想解釋太多, 要說就扯遠了扯多了,便轉過去跟她說,“彆站在這兒。”
“嗯?”
“沒見過上趕著吃粉筆灰的。”裴頌用手指敲了敲黑板。
程北茉聽話地從講台上下來,坐在第二排的桌子上,兩條細腿在空中晃呀晃。
盯著裴頌寬闊的肩背, 她想起那天在他家,她感歎“你家好有錢”時, 他就說這錢也不是我掙的, 今天又說這些, 也不知道他跟家裡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裴頌的背影確實帥。線條流暢,乾淨利落。他個子很高,腿也長,幾乎不用費力就能夠到黑板最頂端的部分。而她需要跳著才能擦到。
“你有一米八嗎?”程北茉盯著他的背影,冷不丁地問。
“有。”裴頌偏頭躲開粉筆灰,順便問她,“怎麼了?”
“沒事,挺好。”
裴頌幽怨地回頭看了她一眼:“什麼啊,就挺好?”
程北茉從桌子上跳下來,拿著抹布往窗台邊走,正好錯過了他的目光:“營養挺好,行了吧?”
裴頌哼笑一聲,接著擦黑板。
程北茉徑直從教室後門出去了,半分鐘後,又回來了。
“你們班教室都沒人打掃誒。”程北茉扒在門框上,嘖嘖道,“沒想到你這麼善良這麼助人為樂,先幫我打掃衛生了,用不用下周一報告給老閆,獎勵你一朵小紅花?”
“現在才知道?良心呢?”
“我沒良心?”
裴頌放下板擦,朝她攤開手心,示意自己去洗手:“幫過你那麼多次,都忘了?”
也是,還不認識的時候就幫她要了競賽題的資料,不熟的時候就請她吃飯,後來還幫受傷的她包紮傷口。
路過她身邊時,裴頌做出要伸手敲她腦殼的動作。
他一手的粉筆末,程北茉躲了一下。沒想到裴頌隻是虛晃一槍,順手把她手裡的抹布拿走了。
裴頌走了出去,留她一個人在教室裡站著。
落日灑進來,也曬紅了她的臉-
打掃完衛生,程北茉和裴頌一起去吃飯。
她問裴頌:“想吃什麼?”
“請客的人定吧。”
程北茉想了想:“去臨江路吃燒烤怎麼樣?”
臨江路是京江有名的海鮮燒烤一條街,規模不大,但家家味道都好,原本是本地人經常光顧的地方,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成了網紅打卡地,外地遊客也變多了。
裴頌點點頭:“可以啊。”
她背好書包,順手拎起桌上一個裝滿書的紙袋。紙袋兩條繩很細,才拎一會,就勒得她的手發紅。
裴頌默不作聲地從她手裡拿過去。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手怎麼這麼涼。”他用眼神示意她,“走啊。”
麵對他的坦然和大方,程北茉訕笑一下,跟上他的步伐。
他們兩人剛走到校門口,就碰見了陳韻吉和杜楊。
誰知道這倆人鬨了什麼彆扭,都不說話,一副要在校門口當雕塑的架勢。
裴頌揚了揚下巴,算是跟杜楊打過招呼了。
男生之間就是這樣,淡淡的,裝酷。而陳韻吉已經撲進程北茉懷裡求安慰了。
“你們不是早就走了嗎?怎麼還在啊。”程北茉問。
陳韻吉不滿地朝杜楊飛了一記眼鋒:“你問他。”
杜楊滿臉無奈,本想說點什麼,但看裴頌在,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不用問,程北茉就知道是芝麻大的小事。
她無奈地說:“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臨江路吃燒烤?”
反正是她請客,如果是裴頌請客,她反倒不好意思叫陳韻吉。
陳韻吉眼睛骨碌碌轉著,像是問程北茉,又像是在問裴頌:“啊,這樣好嗎?”
“這有什麼不好的。”
陳韻吉回頭衝杜楊做了個鬼臉,毫不猶豫地答應:“我去!”
裴頌問杜楊要不要一起去,杜楊正在氣頭上,不想跟陳韻吉一起,便婉拒了。
陳韻吉傻樂之餘,突然問:“你們倆怎麼會在一起啊?”
程北茉儘量麵不改色:“老閆讓我們分享學習經驗,我們倆一起列大綱。”
吃飯隊伍變成了三個人,臨江路離八中有點遠,陳韻吉搶先說:“坐25路公交可以直接到!”
程北茉知道裴頌平時出行都是打車,沒想到他竟然點點頭說,好啊。
正是晚高峰,又是周五下午,公交車上人不少。
裴頌就站在程北茉身後,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他的呼吸。明明兩人之間還有一些距離,她卻總覺得就在耳邊。
平時上學路上,也會有那些不懂得分寸的人擠在身邊,他們的呼吸讓她煩躁和惡心,但現在,她隻覺得裴頌好像把她身邊的空氣都吸乾淨了。
嗓子乾熱,心煩意亂的。
怎麼還不到啊?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滾動屏幕上的站牌。
裴頌正在看手機,沒注意她。
過了幾秒,又回頭看了一眼。
“怎麼了?”裴頌終於注意到了她,挪開手機,跟她對視。
“沒什麼……”程北茉轉移話題道,“你坐得慣嗎?”
裴頌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又不是沒坐過公交。”
“我這不是,怕你這嬌貴的身子受不了。”
裴頌短暫地看了她一眼:“我看現在受不了的是你吧?”
“我怎麼了?”
“你是不是發燒了?”
裴頌正要抬手試她額頭的溫度,手機響了。
是張弛。
他接起來,張弛像是剛跑完長跑似的,氣喘籲籲的:“狗,你們班教室是在三樓嗎,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啊?”
“放學了。”裴頌蹙眉,“你來學校找我了?”
“你跑得夠快啊,走到哪兒了?不打球,一起吃個飯總行吧。”
“我在……”裴頌看了眼程北茉,捂住話筒,征求她的意見,“吃飯再加個人,行嗎?”
“張弛嗎?”程北茉點點頭,“可以啊。”
裴頌重新把手機放到耳邊,跟張弛說了吃飯的地點。
掛掉電話,程北茉的臉總算是恢複正常。
她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擦了擦汗:“剛才有點熱。對了,張弛不知道你放學了嗎?”
“一中的學生會在放學後再自習一小時才回家,他可能忘了八中沒有這傳統。”-
張弛是打車去的,比他們三個到得早。他們到時,張弛早就占好座,點好菜了。
因為是周五傍晚,臨江路異常熱鬨,人聲鼎沸。
程北茉和陳韻吉坐在一起,裴頌剛坐下,便用茶水壺裡的開水燙餐具。燙完自己的,順手拿過程北茉麵前的餐具。
張弛早就用杯子喝上水了,瞧見這一幕,嘖嘖兩聲:“還是我比較糙,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裴頌抬眼,聲音冷冷的:“要不要把你的嘴也燙一燙。”
“這位妹妹有點眼生啊。”社交牛雜症張弛把眼神轉到陳韻吉身上,“怎麼,怕我太孤獨,專門來跟我湊對的嗎?正好正好,我叫張弛,張弛有度的張弛。”
“陳韻吉。”
“好名字!哪個,哪個yun,哪個ji呢?”
裴頌繼續給他潑冷水:“彆騷,人家有男朋友。”
這句話一出,桌上另外三個人都淩亂了。
陳韻吉:我怎麼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程北茉:他怎麼知道陳韻吉和杜楊的事?
張弛:不能撩你帶來乾嘛啊?
陳韻吉想起杜楊就來氣,沒好氣地問了句:“誰說他是我男朋友?”
“我都沒說是誰,你彆對號入座啊。”裴頌淡定地翻著菜單,又加了兩份烤生蠔,“你們三個整天在一起,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聽到這裡,張弛一拍腦門,想起來了!
“我知道了,你就是小茉莉的那個發小!你男朋友也是你們的發小,對吧?我跟狗一開始以為小茉莉暗戀他……”
張弛的嘴一張開就刹不住車,裴頌在桌子底下給了他一腳。
“小茉莉,這稱呼怎麼這麼惡心……”陳韻吉渾身顫了一下,“喂,我們都不認識,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張弛得意:“哥哥我在你們學校有人。”
程北茉和陳韻吉頗有默契地,都看了裴頌一眼。
裴頌不受這誤會,又踢了一腳張弛的椅子。
“不是狗,是另外一個人。”張弛喝了口水,故作神秘。
“誰啊?”陳韻吉問。
“彆急嘛,說了你們未必認識。她就是個八卦基站,誰的事都知道一點,知道你們的事也不稀奇。”
陳韻吉執意要問,張弛隻好說,他也不知道他那網友叫什麼,隻知道也是高二年級的,是他同桌的初中同學的表妹。
程北茉和陳韻吉對視一眼,有點想笑。
除了朱倩茹還是誰?
“我靠,這你們都知道?”張弛驚奇,女生真的惹不得惹不得。
“她是我們的好朋友。”程北茉扶額,這也太巧了。
這段時間,朱倩茹跟她的網友打得火熱,程北茉和陳韻吉還開了不少網友奔現的玩笑,沒想到,網友是張弛。
裴頌鬆鬆地握著杯子,靠著椅背說:“就知道你賣了我不少信息來換情報。”
“可是,你們兩個大男人,八卦這些乾嘛?是不是覬覦我們茉茉?”陳韻吉的眼睛像贏一樣,在裴頌和張弛之間掃射。
張弛搶先說了句“我可沒有”,隻剩下裴頌在沉默地喝水。
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你小子要怎麼答。
張弛還不知死活地說了句:“狗,你的水喝乾了耶。”
程北茉不想讓這兩個八婆看戲,站出來終結了這個話題:“行了行了,什麼覬覦不覬覦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魅力有多大呢。”
張弛扯長了聲音,誇張道:“那——誰知道呢……”-
等上菜的過程,張弛問兩個女生:“你們倆從小就是好朋友啊?”
陳韻吉邊吃醋泡花生米邊點頭:“是啊。”
“太巧了,我跟狗也是。”
“你們認識時間肯定沒我跟茉茉認識時間長。我們從幼兒園就在一起玩了。”
“我聽說小茉莉是學霸,你怎麼沒跟人家一樣?”
陳韻吉把筷子一摔:“要你管!”
哪有剛認識就戳人家肺管子的。
陳韻吉這次月考破天荒考了個498名。這得益於程北茉國慶假期拉著她一起自習,開學學的內容不多,她也不至於傻得什麼都聽不進去,所以效果顯著。
她從來沒考過能看過眼的成績,偶爾進步一次,感覺還真挺不錯的。
陳韻吉覺得自己快要擺脫大專,往本科的路上狂奔了。
陳韻吉白了他一眼:“你不是也跟大帥比認識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學習有多好。”
“我的命運已經定了,要被爹媽發射到國外,就沒打算跟你們一起卷。”張弛非要給自己正名,“不過說實話,雖然我在一中排不上什麼號,但上個一本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一中特種兵訓練營不是吹的,再不想學的人,在那種氛圍之下,也得硬著頭皮看幾頁書,不然會顯得太不合群。
張弛衝裴頌揚了揚下巴:“你們管他叫大帥比啊?”
“怎麼啦?這也要管嗎?”陳韻吉不服。
“這我管不了。”張弛又是搖頭又是咂嘴的,“他還是在八中地位高,我們都管他叫狗。”
她們倆確實也好奇了,一直都知道裴頌的外號叫狗,但不知道為什麼。
“高一的時候,狗帶著一中的球隊一路闖入高中聯賽決賽,那年文理狀元都是一中的,聯考第一也是一中的,交大附中的那群人不服,就跟不要命了似的,好像就一定要把那個冠軍拿到一樣……”
對麵兩個女生緊緊盯著張弛,等著下麵的故事。
張弛特享受這樣的目光,正打算把那場比賽講得再曲折點,隻聽陳韻吉不耐煩地喊了句:“能不能說重點啊!”
張弛嚇得一哆嗦:“贏了,開始落後18分,裴頌也發狠了,一路把比分追上來的,後來同學都管我們隊叫狼之隊。”
那場比賽確實很激烈,但沒張弛說得那麼誇張。不過裴頌沒插話,他要是此刻風淡雲輕地說沒什麼,那才叫裝逼。
高中籃球聯賽對程北茉來說很陌生,因為其他學校就沒帶八中玩過。
“那不應該叫狼嗎?”陳韻吉眨了眨眼。
“你覺得狼好聽嗎?俗!還是狗比較親切順口,又長得像狼,還符合他。”
有時候特拽,有時候特狗,但關鍵時候,又是人類的好朋友。
張弛忍不住感歎:“還是八中好啊,搖身一變,成大帥比了。”
“我們是描述事實好嗎?”陳韻吉賊賊一笑,“你要是覺得不公平,告訴你個秘密,我們對你也有昵稱。”
張弛受寵若驚,一臉期待地湊過來:“管我們叫什麼?”
“籃球小子。”
張弛的臉肉眼可見地垮了。
裴頌破天荒地笑出了聲。
“你看你成天穿得跟個聖誕樹似的,生怕人不知道你會打籃球。”陳韻吉打量他一眼。
張弛站起來,展示他的戰袍和戰靴:“什麼聖誕樹,懂什麼啊你,你知道這都誰同款嗎。”
陳韻吉翻了個白眼:“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差生文具多,裝備那麼齊全,誰知道打球菜不菜。”
張弛差點要掀桌了。他一把把發帶擼下來,氣鼓鼓地扔進包裡-
他們點的海鮮和燒烤陸續上齊了,這一桌有張弛和陳韻吉,邊吃邊吵,氣氛一直很歡樂。
程北茉和裴頌看他們倆對罵,都覺得有意思。兩個人頗有默契的,同時笑了一下。
張弛和陳韻吉停下來,盯著他們倆:“笑什麼?”
“沒什麼。”裴頌聳聳肩,“就是覺得,你們倆其實也挺配的。”
張弛和陳韻吉都炸了。
“彆,彆,我可不想跟一棵聖誕樹當男女朋友,還不如把他殺了。”
“嘿,我偏要跟你在一起,將來還要娶你,娶回家一天打十回。”
程北茉:“……”
裴頌:“……”
這時,旁邊的桌子一陣嘈雜,一桌吃完,又有新客人進來。
程北茉背對著他們,並沒有注意,而對麵的裴頌和張弛臉色變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的桌子旁,站了一家三口。
那對中年夫婦一直皺眉,像是不適應這裡嘈雜市井的環境,他們的女兒……他們的女兒也太漂亮了吧。
她身上是一中的校服,但在人群中也很突出,一眼就能找出來的那種。她紮著鬆鬆的麻花辮,是特彆時尚的那種麻花辮,陳韻吉曾經對著網上的視頻編過,最後的成品像頭上頂了一坨屎。
幾乎是在同時,中年女人注意到了四個高中生。
她先是一愣,認出裴頌後,淩厲地瞪了自己女兒一眼。
漂亮女生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隻有陳韻吉還不明所以地啃著烤雞翅,問:“她瞪我們乾嘛?不是有空桌麼。”
中年女人對自己女兒說:“我就說你怎麼非要來這邊來吃飯。”
程北茉隱隱覺得跟裴頌有關,她偷偷看了裴頌一眼。他照舊吃東西,眼裡淡得咂摸不出情緒。
她茫然四顧,隻見張弛對她做了個口型。
她看懂了,“校花”。
“你們是不是提前約好了?是不是要在這兒見麵?”中年女人提高嗓音。
店裡的人都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女生小聲說:“沒有。”
中年女人指著裴頌說:“你們是不是私下還有聯係?你還要害我女兒到什麼時候?”
女生扯著中年女人的袖子:“媽,他沒有——”
“你彆說話!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中年女人突然激動起來,轉向裴頌,“差點毀了彆人前程,現在還敢私下聯係?我看學校的處分還不夠!你這樣的學生,就應該退學,免得繼續禍害彆人!”
嘈雜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空氣都變得緊繃繃的。
裴頌沒什麼表情地說:“抱歉,我沒那個閒工夫。”
他的眼神冷淡而鋒利,沒有任何情緒。
中年女人瞥了眼程北茉和陳韻吉,大概是看到了校服上八中的字樣,臉上浮現出難以言說的複雜表情:“轉學轉走了還不消停,果然到什麼學校學什麼手段。”
能看出來,這個中年女人也是個美人。她打扮得看著貴氣十足,跟這熱鬨格格不入。隻是在一聲聲質問中,麵目逐漸猙獰。
“她在說什麼屁話啊!”陳韻吉氣憤地把筷子砸在桌子上,一副要乾架的樣子。
程北茉趕緊把她攔下。
一頓輸出後,中年男人才開口:“行了,彆說了。”
女生帶著哭腔推著中年女人:“媽,我們走吧,我不想吃了,好不好?媽,我們走吧……”
最後,在中年女人對女兒的數落聲和指桑罵槐中,一家人憤然離去。
店裡很快恢複了熱鬨,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程北茉瞟了眼裴頌,心想,這事如果落在她頭上,她肯定當場就情緒崩潰了。
除了裴頌,其他三個人都小心翼翼的,吃東西都不太敢發出聲音。
就連張弛也不說話了。
突然,裴頌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沒看手機,麵色如常。
三個人屏氣凝神,呼吸都快停了。
過了會,他的手機又接連震了七八下。
能強烈地感受到來信人的焦灼和緊急。
裴頌打開看了眼,往下劃了劃,站起來說:“你們先吃,我出去一下。”
在他鎖屏的瞬間,程北茉瞥到微信對話框頂端的名字,戴思。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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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 都19章 ◇
◎危險的信號。(修)◎
那一瞬間, 幾個人腦中都生出千頭萬緒。
看著裴頌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張弛都沒心情吃了,捧著個生蠔唉聲歎氣半天, 還是放下了。
程北茉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好像有點不希望裴頌追出去。
陳韻吉用指尖敲敲桌麵:“喂,剛才那就是你們一中的校花?”
張弛點了點頭:“嗯,戴思。”
是真的漂亮。
陳韻吉這個天天張口閉口“程北茉天下第一漂亮我第二”的人, 都沒什麼異議。
戴思五官大氣, 皮膚透亮,站在人群裡, 好像自帶美顏特效。她今天穿的是一中的運動校服,比製服校服要土,即使是這樣, 那張臉依舊是妥妥的校園劇女一號。
“她穿這種土貨居然也那麼好看……”陳韻吉哀歎一聲。
“你們八中的校服也挺土的, 狗和小茉莉穿著不是照樣挺好看。”張弛吃吃地笑了兩聲, “人的問題, 就彆甩鍋給衣服了。”
“滾一邊去。”陳韻吉順手抄起一張擦過嘴的餐巾紙朝張弛扔過去。
她自己損自己可以,但彆人不行。
“一中的校花可不是吹的,是所有人公認的。”張弛的語氣裡不無自豪, “人家以後是要上電影學院,當明星的。”
陳韻吉“切”了一聲表示不屑,這麼替人家自豪,人家姑娘也沒往你身上落一眼。
她喝了口飲料:“北影中戲很難考的,全國那麼多美女, 你怎麼就知道她能考上。”
“她考不上,難道你能考上?”張弛瞥了陳韻吉一眼, “人家家裡是藝術世家, 她媽媽是現代舞演員。”
“剛才那麼凶, 一點都看不出有舞蹈演員的氣質……”陳韻吉撇了撇嘴,又問,“今天這事,應該隻是巧合吧?”
吃飯的地方是程北茉定的,她說:“是我說要來這兒吃飯的,應該隻是湊巧碰上的吧。”
老京江人都知道臨江路這地方。真正愛吃、會吃的,都會來這邊。
陳韻吉點點頭:“大帥比是看了微信才出去的,應該是校花發的吧?”
當然,傻子都看得出來。
張弛默默地瞥了程北茉一眼,說:“不知道。”
陳韻吉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她一直好奇的問題:“他跟校花到底是怎回事?”
裴頌不喜歡戴思,張弛是知道的。之前同學們給裴頌餞行的時候,戴思到場了,但裴頌對人家挺冷的。
也是,畢竟戴思父母在學校鬨了那麼大一出,裴頌隻是冷臉,沒翻臉就已經仁至義儘了。
張弛隱隱覺得,裴頌這次,應該是去跟戴思攤牌的。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
張弛這邊疑問三不知,陳韻吉顯然不信:“都傳他是因為校花才轉學的,是真的嗎?”
“傳言有幾個是真的?不是不是不是,彆瞎猜了。”張弛有點不耐煩,“為這事轉學,他還不至於。”
“凶什麼凶啊。”陳韻吉翻白眼,“我聽說,校花為了他都改學理了,他把人家扔下轉學了。”
“誰說的!狗根本就不是那種人!他才是受害者!”張弛為自己兄弟辯解,氣得臉紅脖子粗,“都是謠言!謠言!”
程北茉趕緊讓他倆停下:“行了,彆吵了。”
“所以呢,是為了啥啊?”陳韻吉還在問。
張弛“哼”了一聲:“彆想套我話。”
彆看張弛平時吊兒郎當,總拿裴頌吹牛,但到這種事上,他都正經對待。
陳韻吉的胃口已經被吊起來了,她最煩彆人說話說一半,這時候打住,她會抓狂的。
她威脅張弛:“這頓飯是茉茉請,吃人家的嘴短,要麼把吃進去的吐出來,要麼說點有用的。”
“那……”張弛眼睛轉了轉,“你們得拿同等級的消息跟我換。”
程北茉平時知道的八卦不多,她知道的,一般都是陳韻吉從朱倩茹那兒聽來的二手消息。
還沒等她想好,陳韻吉已經搶先伸出手:“成交!”
“你們想聽狗跟校花的事,還是狗為什麼轉學的事?”
“不能一起說嗎?”
張弛擺出討價還價的態度:“這是兩件事,你們得拿兩個來換。”
“行行行,快說吧你,這麼磨嘰。”陳韻吉催促著他。
張弛是真不想讓彆人再誤會裴頌,尤其是不想讓程北茉誤會,便決定把真實情況說出來。
“我陳述的是我知道的事實,聽了彆自己發散。”張弛擺譜,慢慢講故事,“狗跟戴思是一中的校花校草,大家公認的。原本沒什麼,有次運動會上,他們倆一塊給班裡人領號碼布和礦泉水,走過來的時候被人拍了,正好他們倆那時候正在說話,照片上就顯得特彆親密。那張照片在各個班的群裡瘋傳,傳著傳著,有的人就以為他們倆真的談戀愛了。”
陳韻吉急著問:“那他們倆談了嗎?”
“沒有。喜歡他的人還是大把大把的,沒見他喜歡過誰。”張弛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已經習慣了。
陳韻吉反問:“不喜歡,那他剛才乾嘛要出去?”
“肯定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啊,如果一個人跟你說,他要自殺了,在這之前最想見的人就是你,你去不去?”
陳韻吉生搬硬套:“戴思要自殺,想見裴頌?”
“你什麼閱讀理解能力?舉例,舉例懂不懂?”張弛氣壞了,讓她彆再插嘴,“戴思原本是要學文科然後走藝術生的,但她交上去的表上填的是理科。我們老師也知道她家人對她的規劃,還專門叫她去問了一次,她說沒填錯。後來戴思的父母鬨到學校了,說狗勾引他們女兒,逼他們女兒改誌願,老師沒辦法,就把狗的家長也叫來了。”
陳韻吉眉頭緊鎖:“然後呢?”
“然後,戴思改學文,為了安撫戴思家人,學校批評了狗,給了個不痛不癢的處分,不記檔的那種,我們當時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結果暑假快結束的時候,我才知道他要轉學了,還是轉到八中。”張弛歎了口氣,“這消息一出來,說什麼的都有,大家都以為他轉學跟戴思有關係,學校流傳的版本多了去了。”
聽起來,這兩件事關聯度確實挺強的。大家這麼猜測也不無道理。
“狗跟他爸關係本來就不大好,再加上他和戴思這事鬨得挺大的,他爸就借題發揮,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後他就轉學了,沒想到,他爸還真給他把手續辦了。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彆人都覺得狗轉學是自毀式的,但是狗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
有時候,他猜不透裴頌的心思,也不懂他的某些決定。
但哥們嘛,不就是用來支持的麼。不能無條件地信任,還叫什麼哥們?
“狗其實背了挺多委屈的。這事之後,好多人說是他騙了戴思,還有人說他是渣男,他都知道,從來都沒反駁過。”
陳韻吉:“為什麼?那到底是不是他讓人家改的誌願啊?”
“肯定不是啊!”張弛搖了搖頭,“不過狗自己從來沒說過。我猜他可能是不想讓戴思背負太多吧,她挺脆弱的。畢竟在一中議論她的人太多了,她承受的壓力很大。”
聽起來,有幾分壯烈的浪漫。
陳韻吉:“那他轉學這事,他媽同意啊?”
張弛:“不同意啊,他媽最近跑著給他轉回一中呢。”
程北茉的眸光微動,黯淡了幾分。
“啊?那他會回去嗎?”陳韻吉問。
“不知道,一中的轉學手續不好辦,而且轉學又不是過家家,你剛走又要回來,開玩笑嘛。”張弛搖了搖頭,“不過我倒是挺想讓狗回來的。”
程北茉沉默著。
時間過去了快半個小時,還不見裴頌回來。
“狗怎麼還不回來。”張弛嘟囔一句,掏出手機發消息,“也不知道他乾嘛換這麼個頭像,一點也不酷,原來的關你PS多有態度……”
一條塗鴉的醜狗。
程北茉沒說話,但悄悄咽了下口水。
陳韻吉把張弛的手機搶過去:“讓我看看大帥比的朋友圈!”
張弛沒搶,他悠悠地靠著椅子:“看,隨便看。”
他的表情好像在說“能看到算我輸”。
果然,過了會,陳韻吉無趣地把手機還回去:“什麼都沒有,無聊。”
“發了還怎麼保持拽王形象?”張弛一臉“你見沒見過世麵”的神情。
程北茉眉頭一動,問:“他從來都不發朋友圈嗎?”
張弛點頭:“上次見他發,好像還是一年前。”
程北茉悄悄地摸出手機,點開裴頌的朋友圈。
那張透過窗戶拍的晚霞照還在。
她仿佛看到那扇窗戶背後,那張照片背後,少年慵懶的坐姿。
她跟裴頌在微信上沒有共同好友,所以隻能看到自己的點讚。
什麼情況,這條朋友圈隻對她可見嗎?
一時間,她心跳如擂鼓,砰砰作響-
“我說了這麼多,該交換了吧。”張弛說。
陳韻吉也一副信守承諾的樣子,讓他隨便問。
程北茉莫名有點緊張。她隱約覺得,張弛的這個問題可能跟她有關。
結果張弛張口就問沒營養的:“跟我聊天的那個網友,叫什麼來著?”
陳韻吉一臉“就這”的表情:“朱倩茹。”
“她漂亮嗎?”
“還行,挺漂亮的。”陳韻吉利落地回答完,“行了,兩個問題結束了。”
他媽的,詐騙啊?
張弛差點掀桌子罵娘。他提供了那麼多重要信息,就換來這個?
“行吧行吧,那允許你再問一個。”陳韻吉看張弛急了,趕緊提出補救措施。
“那我得好好想想……”張弛摸著下巴,故弄玄虛。
程北茉盯著那張絢麗濃烈的晚霞照片,出了神。
忽然,張弛望向她:“小茉莉,你對狗,到底是什麼感覺?”
程北茉抵著下巴,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她想起裴頌演講時,她仰望著台上他,跟其他人一起心潮澎湃。
她想起他給她處理傷口時,她的心跳也曾短暫地失了序。
還有在公交車上他的呼吸,讓她莫名其妙地心煩意亂。
……
這些都是危險的信號。
陳韻吉和朱倩茹已經時不時在開她和裴頌的玩笑,張弛也暗搓搓地撮合過好多次了。她不想讓這個玩笑蔓延,她不想做第二個傳聞中的女主角,她不想做心思掛在彆人身上而忘記自己夢想的傻子。
她的目標是兩萬塊,是考一個好大學。這次月考成績已經被超過了,再心存雜念,可能連這個年級第二都保不住。
不知什麼時候,裴頌從外麵回來了。
少年步伐輕快,在程北茉身後帶起一陣風。劃過鼻尖的,是熟悉的清香。她去超市裡特地挨個找過,洗衣液和沐浴露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同樣的味道。
這是專屬於裴頌的味道。
見張弛和陳韻吉一個姿勢,都緊盯著程北茉,裴頌蹙眉,輕聲問了句:“乾嘛呢?”
“噓,先彆說話。”張弛很嚴肅地說。
隻見程北茉口氣輕鬆,開玩笑似的:“乾嘛都這麼嚴肅?我可沒有彆的想法,我隻想好好學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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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 第20章 ◇
◎心跳直接沒了。◎
裴頌和程北茉都沒有再動筷子, 倒是剩下那兩個人,吃得滿嘴流油,張弛這個沒眼色的, 到最後又加了二十串烤肉二十串腰子。
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程北茉去前台,才發現他們那桌已經結過賬了。
“付過錢了?誰付的?”程北茉詫異。
前台小哥衝她身後指了一下:“那個帥哥。”
程北茉回頭, 發現張弛和陳韻吉還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而裴頌,正朝她這邊走過來。
她說:“說好我請客的。”
“從外麵回來時, 順便付了。”
“誰知道張弛這麼能吃,看得我都替他不好意思。”裴頌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下次你再請唄。”
程北茉咬著嘴唇, 沒有說“好”。
她拿著賬單, 想了一會, 說:“還是我付吧。如果你堅持要付張弛的那部分, 就AA吧。你付四分之一,就當是張弛的獨一份,我付剩下的, 也算是我請客了。”
裴頌察覺到了她的疏離。
白晃晃的燈光直直打在她臉上,那雙眼睛清澈而倔強。
在一片吹牛、拚酒、劃拳聲中,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僵持著。
生生劃出一片清淨的區域,彆人過來要繞著走。
前台小哥已經收過錢了,津津有味地盯著他們倆。喝醉了酒搶著買單的中年男人天天都有, 這樣的小清新劇情可遇不可求。
程北茉拿出手機:“我現金不夠,給你轉賬吧。”
幾秒後, 裴頌的手機震了一聲。他目光暗沉, 無動於衷。
正好這時張弛背著包過來:“好撐, 謝謝你啊小茉莉!”
裴頌蹙眉:“嘴擦擦吧你!”
四個少年的身影從臨江路的巷子裡走出來,走得不那麼規矩,自由散漫,嬉笑怒罵,在濃烈夜色下,青春氣息盎然。
張弛站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說是女士優先,讓程北茉和陳韻吉先上。
臨江路離齒輪廠家屬院很遠,二十公裡的路程,打車回去至少要五六十,遇上堵車,還會再貴點兒。
而公交車就不一樣了,學生卡三折優惠,六毛錢就能到家。
陳韻吉有些拿不準地看了一眼程北茉。
程北茉很坦然地說:“我們坐公交就好。”
裴頌看天色晚了,便說:“我送你們。”
程北茉趕緊拒絕:“不用,我們坐108路,直接就到家門口了。”
僵持不下,最後決定,裴頌和張弛陪她們倆走到公交站,看著她們上車再離開。
等車的時候,張弛和陳韻吉嘰嘰喳喳,裴頌和程北茉從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
公交車來了,這一站臨近起點站,車上空位還有不少。
陳韻吉先上去,裴頌跟程北茉說:“到家發個消息。”
還沒等程北茉回答,陳韻吉已經在後排占了個靠窗的座位,打開窗戶做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公交車顫顫巍巍地走了,張弛擰著眉說:“她倆坐公交車,不知道多久才能到,打車多快啊。”
裴頌冷冷看他一眼:“你是豬腦吧?”
有時候張弛真的挺單純的。他的單純是金錢和幸福的家庭堆起來的,當然不會思考關於錢的問題。畢竟這家夥隨便一條內褲,就已經比這頓飯貴了。
張弛還興奮起來了:“你是狗,我是豬,這組合無敵了,其他人就是豬狗不如!”
裴頌:“……”
單純也挺好的,單純沒有煩惱。
張弛迫不及待地提起另一件事:“狗,剛才是戴思叫你出去的嗎?”
看他憋的那樣子,估計早就想問了。
裴頌鬆散地走著,就是不說,急死他。
張弛隻當他默認了,接著下一個問題:“戴思有什麼事找你?”
還能有什麼事。
道歉,流淚,在抽泣中表白。
但他沒吭聲。
張弛急得抓耳撓腮,看裴頌什麼都不肯透露,他突然停下,指著裴頌喊:“我靠,你他媽不會跟戴思在一起了吧!!”
張弛覺得,裴頌這人喜歡另辟蹊徑,他能做出從一中轉學到八中這種驚世駭俗的大事,沒準也會腦子一癱,跟戴思在一起。
裴頌扶額,他怎麼會有這麼蠢的兄弟。
戴思父母的話已經說得那麼難聽了,是個人都避之不及好嗎?
他斜睨一眼張弛:“比起這個,我跟你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大。”
張弛摸了摸胸口,嬌羞道:“又占我便宜。”
裴頌飛來一記冷冷的眼鋒,沒講話。
“狗,我剛才看小茉莉不大高興,估計你去的時間太久,她吃醋了。”看裴頌沒什麼反應,張弛用手肘戳他,“你就沒發現?”
“我很閒嗎?”裴頌手抄口袋,懶散地說。
“行,你忙,你日理萬機,你全天下最忙,忙到沒時間跟我打球,卻有時間跟小茉莉吃飯,還有時間去安慰戴思。”
裴頌忍無可忍地說了句:“閉嘴。”
張弛壓根不理他,還在認真幫他分析:“我真覺得很明顯,肯定是因為她太在乎你了,結果你為了另外一個女人丟下了她。”
裴頌冷淡地把目光移到彆處:“滾。”
他原本是沒想出去的,他甚至很生氣。戴思父母在學校大鬨過一次還不夠,還要因為一次偶然相遇繼續對他出言不遜。
但戴思連著發了十幾條消息,語氣懇切,到最後,有點極端。
【裴頌,你能出來一下嗎?我在街角的這家串串店旁邊。】
【我爸媽不在,他們回去了,我跟他們大吵一架,說我不回去了,我現在一個人。】
【裴頌,我喜歡你,跟你無關,這是我最後一次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了。看不到你的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都怪我,如果當時我沒有那麼衝動,你也不會轉學,我甚至想過,要不就彆活了。】
【我知道,我不應該叫你出來,也沒資格叫你出來,我爸媽真的很過分,我都知道,但是求求你了,你能出來陪我說一會兒話嗎?我現在真的很難過。如果你不來,我就在這兒一直等你。】
……
戴思在街角等裴頌。
一個漂亮女孩臉上掛滿了淚,筆挺地釘在一個地方,還挺惹人注目的。
周邊串串店和燒烤店有不少桌子都擺在外麵,路人都忍不住看她,討論她。
戴思看到裴頌過來,淚珠斷了線似的:“我爸媽說話不好聽,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早知道我不會帶他們來的。”
裴頌跟她保持一定距離,語氣也頗為疏離:“彆,這是你的自由。以後我不來就是。”
聽到這裡,戴思的眼淚又落了幾顆。
她仰著滿是淚光的臉:“你有紙嗎?”
“出來得急,沒帶。”裴頌雙手抄兜,沒有幫她的打算。
戴思垂目,自顧自地用手抹了抹臉頰:“我剛才硬掙脫了他們,才沒有跟他們回家。可能今天回去,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自由了。”
自從她擅自改了誌願,父母就開始每天接送,防止她一切跟裴頌接觸的可能性。
“我一直喜歡你,可我從來沒想過給你帶去困擾……”她上前,想要拉裴頌的手臂。
“已經給我造成困擾了。”裴頌往後退了一步,“上次吃飯的時候,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戴思自嘲地笑了下,笑自己傻,也笑他的無情。
他連一句“前程似錦”的祝福都不肯收,都要原封不動地還給她。
“對不起……都是我,都是我搞砸了,我們以前明明相處得挺好的……”戴思還是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他的手腕。
什麼相處得挺好的?以前也就是普通同學好麼。
儘管班裡是有人上趕著當舔狗,但他和戴思的交集,實在是不多。
不少人都在看他們,這讓裴頌有點煩躁。
他聲音幾近冰冷地說了句:“鬆開。”
顯然,戴思也被他這句話的語氣嚇到。
她鬆開手,忽然又抽泣起來:“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對我有過一點點的喜歡?”
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裴頌就給了她答案:“沒有。”
這兩個字讓戴思消化了好久。她希望裴頌能多想一會,這樣至少能讓她有點安慰。
可是他沒有。
看裴頌一直朝來的方向望,她問:“剛才那是你女朋友嗎?”
在店裡的時候,她不敢看裴頌,卻看了好幾眼他對麵的女孩。
那女孩白白的,瘦瘦的,長得挺乖的,就是沒是你們表情,身上有種莫名的冷漠勁。
那種感覺,跟裴頌給人的感覺有點相似。
裴頌望著彆處:“這跟你沒關係吧。”
“你急著回去,是怕她生氣嗎?”
“戴思,你的路跟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不光會給我造成困擾,對你的未來也沒什麼好處。不過我已經轉學,我們將來也沒什麼見麵的必要了。將來再見麵,可能就不是這些路人盯著了,沒準得上熱搜。”裴頌沒有吊兒郎當,而是認真說,“抱歉,我不想出名。”
說完,他大步離開,隻留下一個瘦高的身影-
裴頌沒有點程北茉的轉賬,那幾百塊錢又原路退回了。
程北茉固執地又發了兩次,裴頌依舊沒有點,而且沒有給她發任何消息。
他們兩個再遇見,已經是一周後,在學校的廣播站。
月考的年級前三要在廣播站分享各科學習經驗,原先的安排是,先沈清,然後程北茉,最後裴頌。
老閆這麼搞,是不想讓沈清覺得不受重視。
老閆特地協調,抽出一個早讀加半節課的時間,讓他們三個人做分享,每人二十分鐘。
在廣播站講,每個教室裡的音響都能聽到,也方便大家記筆記。
裴頌最後一個講,他本來還在教室裡,打算沈清的部分結束之後再去廣播站,沒想到廣播裡最先出來的,是程北茉的聲音。
裴頌拔腿就往廣播室去。
他去的時候,程北茉還沒有結束,沈清在外麵坐著。
雖然不熟,但在老閆那一起開過會了,裴頌還是象征性地打了個招呼。
“怎麼換順序了?”他找了個空椅子坐下。
沈清說她不想第一個上,程北茉二話沒說,主動跟她換了。
裴頌明顯感覺到,程北茉在躲著他。
她第一個分享,如果他去晚一點,就可以避免跟他見麵。
沈清抬眉,特彆陰陽怪氣地問了句:“怎麼,心疼了?”
裴頌抬眼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說任何話。
那雙眼睛太可怕了。
沈清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太過了,自己尷尬了一會,又沒話找話:“你怎麼都不拿稿子?你都記得住?”
裴頌“嗯”了一聲:“記得住。”
大概是看裴頌理自己了,沈清鬆了口氣,小聲說了句:“果然是一中的。”
沈清一直試圖跟裴頌搭話,而他一直不冷不熱的。
過了會,她掏出手機:“我看你這次月考數學拿了滿分,物理也挺高的,我能加你個好友,我們討論一下題嗎?”
裴頌懶懶地說:“不能。”
他拒絕得太直接,沈清沒反應過來,先愣了一下。
“可是你不是都跟程北茉討論這次分享了嗎?”
“我記得,她是先邀請你的,你不是也沒答應麼?”
“我當時是覺得,每個人每門課都有自己擅長的學習方法,一起討論了也沒用。”沈清為自己辯解,“你跟她很熟嗎?”
她不懂為什麼裴頌有點護著程北茉的意思。
程北茉的身影動了動,她那邊好像快結束了。
裴頌慢悠悠地站起來,像是要趕著去迎接似的,回頭扔了句:“這好像跟你沒關係吧?”
程北茉出來,看到裴頌在,眼裡並沒有太大波瀾。
倒是沈清陰陽怪氣地問了句:“你要不要先啊?讓人家少等一會。”
裴頌也沒留情,回擊道:“還是你先吧,除了這次,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麼機會能在我前麵。”
沈清氣呼呼地進去了。
他攔住程北茉,半靠著桌子:“說說吧,最近怎麼回事。”
程北茉看他一眼:“什麼怎麼回事。”
她想走,卻被人捉住了手臂。
隔著袖子,手心的溫度像火,真真實實地傳遞到她的皮膚表麵。
裴頌手上沒用力,手臂卻在使勁,這樣不會太弄疼她,也能讓她沒法走。
程北茉瞥見他手背的青筋,就知道她走不掉了。他要真的想對她動手,她實在不是他的對手,隻會比螞蟻還脆弱。
她也不走了,也抬頭,毫不避諱地盯著他。
四目相對,裴頌心頭忽地變軟。
她跟戴思太不一樣了。
她的眼裡隻釋放出冷靜的信號,淡淡的,也看不出她疼不疼,委不委屈。
她不喊難受,也不喊疼,就生生忍著。
那倔強的眼神,讓人心疼。
“最近心情不好?”裴頌鬆開手,問。
程北茉扯了扯袖子,說沒有。
裴頌哼笑一聲,接著問:“你就沒有想問我的?”
程北茉說:“有,你為什麼沒收我的轉賬?”
“這事以後再掰扯,我有話跟你說的。”
程北茉靜靜地看著他,忽地扔出一句:“又要讓我考試加油?”
也不知是認真的還是玩笑話。
裴頌愣了一瞬,搖搖頭:“說說我跟戴思的事。”
程北茉問他:“你跟我說這個乾嘛?”
裴頌沒回答,隻是突然湊近她,湊得很近很近,睫毛幾乎都要貼著她的臉忽閃了。
像是……像是要親上來一樣。
她隻能屏著呼吸,餘光下意識瞥了下裡麵的沈清。
怎麼有種怕被捉奸的感覺?
他鬆鬆地笑了下,不緊不慢地問:“你說呢。”
這次,她的心終於不是砰砰亂跳了。
她的心跳直接沒了。
她及時清醒,往後退一步,咽了咽口水:“其實不用跟我說的,我也不太感興趣。”
“沒彆的意思。”裴頌哼笑一聲,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慌似的,“我不想落個渣男的名聲,可以嗎?”
作者有話說:
周末愉快~24h正分留評都有紅包~-
感謝在2022-12-09 20:28:54~2022-12-10 12:04: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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