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時候坐過來的?
她記得自己一直半睡半醒,卻對此沒有任何印象。
“顧小姐。”他似笑非笑。
顧南嘉重新運行成功,簡單打了個招呼,問他是怎麼看到自己的。
畢竟休息區一眼看過去,還是有很多人的。
她大概不知道,人群中她最漂亮。
一眼掃過去,唯獨她一抹亮色。
孟寒舟指了指三號診室的門,正好正對著她的座位:“從這裡一出來就看到了。”
“我找你有事。”她正色道。
孟寒舟點點頭,在昏暗中起身:“去外麵說吧。”
這裡休息的人太多,確實不適合談事。
顧南嘉應聲,趕緊拿出小鏡子照了照。
孟寒舟見她沒跟上來,轉身看時,發覺她補口紅的認真模樣,不易察覺地勾了勾嘴角。
整理好儀容,她快走兩步跟上。
孟寒舟雙手抄兜,眼神落在她的手肘:“已經拆線了?”
她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胳膊,然後義憤填膺地講述自己上周出差被直接拆線的經曆。
顧南嘉原先並不是特彆活潑的性格,工作以後,變得比從前要外放一些。
她的節目是晚高峰的娛樂節目,領導說,沉悶的性子是沒辦法給打工人帶來快樂的。
自我逼迫加之毒舌搭檔的潛力激發,她變得很能talk,至少不讓場子太尷尬。
呃……除去上次在派出所那次,其他大多時候,她都能hold住。
她聲音好聽,講話邏輯清晰,時不時還帶幾個幽默的梗。
“那醫生隻用幾秒就拆掉了,連錢都沒收,說是順手的事。”
孟寒舟點頭:“拆線確實很快。”
“那還是他給我拆線性價比高。”顧南嘉碎碎地吐槽,省人醫的掛號不便宜呢。
孟寒舟配合地笑了笑。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她停下腳步,從包裡掏出身份證,“你的身份證。”
孟寒舟似是意外:“怎麼在你那裡?”
她聳聳肩:“可能是掛號那天弄混了吧。”
孟寒舟揉了揉太陽穴,模糊憶起當天的狀況,他好像確實有用自己的身份證幫她測試機器。
他笑著接過去,說新的身份證已經寄過來了。
不過他還是收下了。
顧南嘉大喇喇地說:“就這事。”
孟寒舟沉聲道:“謝謝。”
“沒彆的了……那我走了。”
“嗯。”孟寒舟把舊身份證收進口袋。
他怎麼不留她?顧南嘉頗為失落。
上次她還請他喝了咖啡呢。
不對,最後是他付的錢……
儘管她不能因此挑孟寒舟的毛病。他們並不熟,他沒有留她的必要。
可還是忍不住恨恨地想,這人怎麼連場麵話都不願意說!
她賭氣似的走出幾步,路過一片玻璃牆,裡麵倒映出她捯飭了許久精致裝束。
好像有些過於隆重了。
她煩躁地回頭,正好撞進他玩味的笑中。
看她眉頭不悅地蹙起,孟寒舟總算整理表情,朝她走來:“走吧,請你吃飯。”
見她不回應,他抿唇一笑:“想吃什麼?”
“……客隨主便吧。”
孟寒舟帶著顧南嘉一路到停車場。
看他要開車出去的架勢,她問:“你下午不上班嗎?聽說醫生很忙。”
“晚上要值夜班,下午沒有突發狀況的話,就能休息。”他把話題拋回去,“你呢?”
“我們不用坐班,保證直播前一小時到就好。”
“這樣。”孟寒舟點點頭,解鎖車子。
顧南嘉繞到副駕一側拉開車門。
孟寒舟的車裡一塵不染,也沒有任何裝飾。
男人的車裡了無生趣。
大概是出於職業習慣,有潔癖吧。顧南嘉心想。
她係好安全帶,抬頭的瞬間,忽地在後視鏡裡瞄見後排角落放了個玩偶。
是個淺咖色的毛絨兔子,臉頰還帶著兩朵腮紅。
放在這輛沒有任何裝飾的車裡,頗為突兀。
顧南嘉察覺出不對,扯著視神經盯了一會,發現那不隻是個玩偶,而是一隻兔子抱著的一個水桶包。
她能確定,這百分之百是個女生的東西。
她心頭一緊,孟寒舟不是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