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程的車上睡著後總是在斷斷續續地做夢,夢裡一會兒是大學時候餘毅澤在球室挑球杆,一會兒是沙雲抱著一大束粉玫瑰走過來,一會兒是魏舒然老婆憤怒的臉,一會兒是媽媽抱著我在天台上看星星。一整個回程路上,什麼都沒做,下車時人已經累了。
“怎麼臉色不太好?”剛走出出站口,餘毅澤就走過來接過了行李箱。
“車上睡著了姿勢沒擺好,睡得累。”我撒了個謊。
“回家沒帶點東西來?回去行李箱死沉死沉的,回來這麼輕飄飄的。”他掂了掂重量笑著說。走到車旁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
“在家吃得太多了,吃夠了就不想帶了。而且過年沒幾天了,帶了吃不了,我很少在家做飯。”我開始不再對自己的生活閉口不談,決定給自己的心開一點小縫。
“那平常吃飯都是怎麼解決的?”上車後他順勢問道。
“工作日就在公司吃,不想吃食堂就去外麵買。休息的時候,有興致了就自己做點簡單的,大多時候都是叫外賣或者等著周娜娜帶回來投喂我。”不能說我廚藝不好,我那點水平用廚藝這個詞簡直就是玷汙了它。
“那下次什麼時候有興致做飯了,賞個光讓我也嘗一口唄。”他開著車微微偏頭笑了笑。
“有那一天的話,麻煩你寫好保證書再來嘗。”我怕他嘗了之後找我要精神損失費,有些時候我自己都覺得難吃得不可理喻。
“怎麼?你自己都能吃得下去,還害怕我揍你不成?”車子開在路上總發出點嘎吱嘎吱的聲音,車裡沒開收音機,這聲音顯得特彆突兀。
“這什麼聲音?”我實在是想不到這聲音的由來。
“哦,今天上午之前一直在下雪,路上有些積雪還沒化和輪胎摩擦的聲音。”我看著窗外綠化帶上似乎是有一層白白的,冬天天黑得早,之前沒看清楚。原來,南江這幾天一直在下雪,那這麼說起來,去年的最後一場雪和今年的第一場雪都被我和餘毅澤遇上了。
我打開車載收音機,找點音樂聽聽,讓他專心開車。到站的時間不算早,高架上都沒什麼太多車,比起去高鐵站回來時間快了很多。
他還是把我送到樓下,我接過了行李箱,叮囑他回去注意安全就轉身進了電梯廳。在電梯裡的時候收到了一條微信。
【其實,我做飯手藝還不錯。】這人這麼自戀啊。可是我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他圍著圍裙在廚房做飯的樣子,印象裡的他應該是或少年氣或領導氣,沒有家庭煮夫這個選項的。不知道那場麵會不會很滑稽。
電梯到了,我踏出電梯。
“夏夏······”
“夏夏······”
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嚇到飛起。周娜娜和沙雲兩個人堵在我門口,我看著他倆一人拿個手機,估計剛剛一直在打遊戲。幸好,在樓下就讓餘毅澤走了。否則,我說沒告訴不熟的人家庭住址這個事情,估計在這兒就要被打臉了,周娜娜帶著沙雲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你們倆今天不用上班嗎?怎麼過來了?”我打開門讓他們進來。
“我都在店裡蹲了多少天了啊,今天休息來你這兒慶祝一下新年。”周娜娜熟門熟路地打開空調,“我再操勞下去,恐怕是要英年早逝了。”說著就躺在了沙發上。
“我今天問娜娜姐你什麼時候後來,她說晚上和你吃飯,我就來了,不介意吧。”沙雲掛著他那一臉招牌笑容站在門口,眼神如同小狗般清澈地看著我,我點點頭彎下腰去給他找拖鞋,家裡沒有準備大碼拖鞋,我翻遍了鞋櫃也沒找到個鞋套。
“抱歉啊,我這裡沒有男士拖鞋,鞋套也沒準備,平常除了娜娜基本沒人來。要不你直接進來吧,不用換鞋。”我隻能不好意思地和沙雲實話實說了。
“沒事,沒事,我光腳就行了,你不介意我來就行。”他和周娜娜一模一樣的方法,踢掉鞋子光腳就朝客廳走了過去。
“我是不介意啊,但,我這沒吃的沒喝的,勞煩兩位等一等了,我現在叫外賣。”我指了指空空的冰箱。
“我們來之前都叫好了,就是天氣不好,送得比較慢,反正也不著急,等著唄。”周娜娜躺在沙發上玩著遊戲絲
毫不在意。
沙雲在我的小家裡轉了一圈又一圈,除了我的臥室連廚房角落都參觀了一遍。“夏夏,原來你家長這樣啊,我以為你家是那種超凡脫俗的裝修,有茶桌,有蒲團的那種,搞不好還會點香呢。”他是把我當尼姑了?
我看著我剛拿出來的線香,猶豫我到底該不該點燃。我喜歡家裡有一點點香味,但是又接受不了香氛類的甜膩,所以一般會點一些中式線香。尤其是這幾天家裡沒人的時候,回家第一時間都會點上一些。他看著我手裡拿出來的線香尷尬地笑了笑。
“你把她想得太好了,她哪裡是那種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啊,她單純的就是懶而已。”一語中的,但是被周娜娜說懶我到底是有點不服氣的,我怎麼也比她好點吧。
打趣了沒兩句,就有人敲門,估計是外賣。
周娜娜沒動,我也沒動,誰叫我們懶呢。沙雲很知趣地起身去拿了外賣,剛關上門就一驚一乍地“我去,娜娜姐,你怎麼點的生蝦啊。”沙雲驚訝地叫。
“啊?我點的生的嗎?”周娜娜一下從沙發上彈起,我算是看出來了她這外賣點的很著急,我猜估計是在打遊戲的間隙點的吧。“我看看啊,彆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