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有心疾,你的血能緩解,”林淨染將視線移到陳洗的脖頸處,“這,是我……抱歉……”
“啊?”
還真是師尊咬的!
陳洗摸了摸脖子,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當初也是因此青玉仙尊才會收他為徒吧,突然明白了收徒緣由,陳洗心裡沒來由地生出幾絲惆悵,忍不住鑽牛角尖去想:原先的紙鶴和後來的傳音玉,幾次三番幫我出頭,平日裡的關切大概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吧……
陳洗垂下眼,輕聲道:“其實師尊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說,不用一個人強撐著,師尊幫我許多,我幫師尊也是應當的。”
感受到徒弟狀態不對,林淨染反應過來,解釋道:“不是,收你為徒絕不是將你當做解藥,一開始我是想探尋個中緣由,但後來的行為舉動皆出自本心。我獨來獨往慣了,第一回成師尊,確實有不妥之處。若你覺得此事讓你心生隔閡,想換師尊……我會幫你。”
“不換。”陳洗脫口而出,這是他頭一回聽師尊說如此推心置腹的話,往常大部分都是他在說,師尊應和。
原本一個月相處下來,他覺得青玉仙尊確實配得上修仙界第一人的名頭,清冷自持,一心向道,簡直不是個人,而是個已然超脫世俗之外、無情無欲的仙。
但今日,他終於看見青玉仙尊“人”的一麵。
看著仙尊略帶緊張的麵容,陳洗感慨地笑了笑:“師尊,我很高興,你能成為我的師尊。”
林淨染一愣,隨即嘴角泛起隱隱的笑意:“謝謝……”
“可是,到底為何會這樣?我的血為什麼能緩解師尊的心疾?”陳洗不解。
林淨染搖搖頭:“我也還不知為何,這一個月本想探尋,但不得其法。如今天色尚早,你再睡一會,之後我帶你去見掌門。”
“好。”陳洗伸了個懶腰,躺下身將被子一卷,還真睡起了回籠覺。
掌門居所。
“奇怪,”淩立摸著花白的胡子,百思不得其解,“方才也求證過了,你們既無血緣關係,更不曾被人下蠱也未結契,到底是何種緣由會讓陳洗的血能緩解你的心疾?”
陳洗看著須發皆白的掌門,忽然想起他和師尊算同輩,心中不由得想:若師尊與我有血緣關係,豈不是成了我的爺爺?這還得了……
“多年來,我們尋遍各界,皆無醫治之法,此事也許是一個突破口,”掌門看向林淨染,“師尊將你抱來時,你尚在繈褓,他也從未透露過與你身份相關的信息。後來師尊將你托付給我,交給了我一個錦囊,說到合適時機,錦囊自會打開。也不知如今算不算……”
說著,淩立拿出一隻錦囊,這錦囊隻有巴掌大小,赤紅色,其上有用金線繡成的蓮花,小巧精致。
淩立嘗試打開,卻還是打不開,隻得道:“看來還是未到時機。”
林淨染一臉凝重,問:“但此法太過詭異,況且師尊食徒弟之血,成何體統,可有破解之法?”
“比起體統,我覺得還是命比較重要,既然我的血能醫治師尊的病,作為弟子何樂不為呢?”陳洗勸道,“師尊,你不用心裡過意不去,我是自願的。不就是血麼,我月月割手放一些不就得了。”
“也不必如此麻煩,”掌門笑了笑,“陳洗,稍後勞煩你放一碗血,我將其煉成丹藥,想來效果是一樣的。如此,也便不用你次次放血。”
陳洗點頭,見師尊的臉色還是不好,他便伸手拍了拍師尊的肩。
林淨染看向掌門道:“可它激起了我心中對血的欲念。”
“什麼?!”掌門大驚,“你能取得今日之成就,皆因心如止水,無欲無求。欲念已生,恐難再消,一不小心便會誤入魔障。要不,陳洗接下來交給我來帶吧。”
什麼?這回輪到陳洗受到驚嚇了,他才不想離開無尋處,離開師尊,便道:“約摸是師尊已知解法,可仍要與心疾抗衡,才會心生欲念。那師尊以後隻要好好吃藥,欲念也不會再有吧……”
林淨染聽出徒弟話裡話外的意思,道:“我收的徒弟,還是由我自行管教。”
掌門長歎一聲:“也罷,那便先用陳洗的血抑製心疾。我再查閱查閱古籍,看是否有類似的說法。不然,以血為藥,總讓人難以放心,不自覺便會想到那些旁門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