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你怪我,我怕你怪自己。”傅呈道,“我怕很多年後同齡人都有自己的一番事業了,你悔恨因為我的存在,當時沒有按照自己規劃的路走下去。二十八九歲再後悔,就沒有回頭路了,最好的幾年青春已經過了。而我當時能給你的,不一定是你想要的,更何況那時候,連最基礎的陪伴,我可能都抽不出足夠的時間給你。”
“那現在呢?我已經二十八了。”江洵生道。
碗盤的油漬都已經洗乾淨,傅呈再次打開水龍頭,衝洗著毛巾,“我不敢對你的決定進行乾涉,還有一部分原因。”
“什麼。”江洵生問。
傅呈把毛巾搭在掛鉤上,開始衝盤子:“我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果斷的人,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的任何決定都絕不會拖泥帶水。直到在圳市,我遇見你,我才發現,原來彆扭這個詞,有一天也會被用在我身上。”
“五年前在圳市,我對你的所有感情,都是認真的。沒當過玩,也不是沒那麼喜歡。如果沒有到想和你一輩子走下去,我不會和你開始。”傅呈又說。
江洵生悶著嗓子,“所以呢?”
“但我沒敢挽留你,是因為,我問心有愧。”傅呈停頓了很久,久到盤子和碗裡的泡沫都被水衝走。
傅呈語速放緩:“是我引導了你。我深知我們當初在一起的結果,不是順其自然,而是我的引導。所以每當你的腳下出現了另一條能讓大眾都認同正常、合適的路,我就會想起,那違背於我一向準則的不正當、不道德手段,所得到的感情。”
江洵生一窒:“......什麼意思?”
傅呈將盤子一一放置進瀝水架,平靜道,“醫院消化內科,但凡是陳哲飛的其他同學,我都認不出來,因為那天在宿舍,我隻記住了你。所以,我也並不是喜歡半框眼鏡,隻是因為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你戴了那個眼鏡。是我故意提起的,是我故意引導你戴上那副眼鏡,讓我們的關係發生改變。”
江洵生又聽見傅呈繼續,“你說是我給你的勇氣,是我從來沒有糾正你,是對的。製止你的行為和你保持該有的距離,讓我們之間沒有出格的舉動,的確是一個長輩的角色該做的。我是陳哲飛的長輩,在當時,所扮演的角色也應該是你的長輩。而當時的我已經進入社會很多年,你隻是一個學生,把握好我們之間的相處分寸也是我應該做的。可我非但沒有,還一直在引導你向我走來,和我做出所有出格、所有沒有分寸的行為。”
他就這樣彆扭和掙紮了與江洵生在圳市相識的整整三年。
一邊是深知自己的行為不對,一邊又自知地引導著江洵生,引導著江洵生往前邁步,引導著江洵生走向他。其實那時候,最正確的做法應該是一如既往地對江洵生的所有邀請視若無睹,但他定力不足,隔著屏幕還能對江洵生說一句“不必”,人站在了眼前,私心就勝過了他的準則。一次又一次的把握不當二人間的分寸,一次又一次的引導江洵生,從而造成自己被動的假象,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