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中似乎帶著一絲慶幸。
“哥哥來過這裡,應該是他過世前不久的那段日子。”
江倦單膝跪在雪裡,伸出雙手,捧著雕像墊在膝上的手腕。
隱約可見那輕薄的襯衫下雕著一個模糊的圓形傷口,那是煙燙留下的傷疤。
“抱歉,周哥。”江倦輕聲道,“可以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待會兒嗎?”
本來有著一腔疑惑想問的周懸已經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答案,無所謂接下來江倦會給他什麼樣的回答,就這樣默不作聲地原路翻牆回去了。
他心緒煩亂,急需一些能讓他平靜下來的東西,於是又去了案發現場。
這裡保持著原樣,明媛沒有拿走她的床品和地毯可能不是為了保護現場,隻是覺得沾了晦氣罷了。
死者的屍體也依然倒在這裡,蕭始在初步檢查後給他蒙上了床單。
發生了這種事,村民們都打心底嫌棄,沒人願意靠近案發現場,如果不燒火炕,室內外的溫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樣的低溫剛好適合遺體的保存。
周懸觀察著房間各處的細節,就在他眯眼研究毛毯上那些並不清晰的足跡,正愁看不清具體輪廓的時候,一盞紫光燈在他頭頂亮了起來。
裴遷舉著燈,蹲下來照亮周圍的地麵,能清晰地看到這些腳印發出耀眼的熒光。
他又適時調轉方向,照亮死者的鞋底,上麵還殘留著一部分熒光粉。
周懸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裴遷,“你是怎麼知道死者腳上有熒光劑的?”
“一開始出現在房間裡的老鼠讓我覺得很奇怪,那怎麼看都是人為放置的,但什麼人會出於什麼目的做這種事呢?”
周懸順著他的思路推理:“目的當然是想趕人走,像是不歡迎外來人的村民乾的。”
“一來遊客可以給村民帶來收益,從村民的表現來看,他們並不討厭我們這些搖錢樹,二來在某個房間裡放老鼠也並不能從根本上驅逐外來人,這樣做隻會讓嫌棄老鼠的遊客換個房間而已,除非——那就是目的。”
“你是說有人就想讓明媛住進這個房間?”
裴遷搖頭,“不,住在哪間房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她落單,正常來說,她應該是跟男友林景住在一起的,做這件事的犯人應該是為了讓她單人單間才製造了這場衝突,所以犯人既了解明媛的性格,又知道她有潔癖,討厭老鼠。”
從目前已知的人際關係來看,林景和程絕的嫌疑最大,而且他們都可以在敲明媛的門時裝作門被鎖上的樣子,事後再想辦法勸她開門,趁機在門閂上動手腳。
周懸覺得裴遷的推理有些道理,可他也發現對方在刻意回避自己的問題,“你還是沒說你為什麼會知道死者腳上有熒光劑。”
“因為,熒光粉是我撒的。”
裴遷理直氣壯的態度讓周懸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人肯定是故意的,但目的呢?
裴遷解釋道:“昨天的鬨劇過後,我檢查了那間發現老鼠的房間,在炕上找到了一些不明的黑色毛發,很像人的直發,長度大概十公分左右”
他用手大致比了下長度。
周懸反應過來,看向了死者,“那不就是……”
遊客之中滿足條件的不多,比如主播維迦是個把頭□□成了金色的短發青年,蘭翌明上了年紀,發色是灰白的,林景的頭發長度雖然差不多,但他做了紋理燙,發絲帶卷,程絕則是精乾的板寸。
發色、長度、外形跟裴遷找到的那幾根毛發完全一致的,就隻有死者自己!
“那些毛發在紫光燈下散發著藍色的熒光,這是吸食過‘寒鴉’的人會出現的症狀。”
通過初步屍檢,他們也確認了死者是個沾染了“寒鴉”的癮君子。
“所以,是他在那房間裡放了老鼠?”周懸搖了搖頭,“不對,你彆再轉移話題了,熒光粉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小子還真是執著,一點也不好敷衍。
裴遷沒有流露出異樣的神情,繼續解釋:“就是因為發現了類似人的毛發,我懷疑可能有人想做些什麼,就在發現老鼠的房間和明媛的房間門窗附近撒了些熒光粉,我當時覺得這個犯人會做這種事不是對明媛不軌,就是對那間房有什麼企圖。”
後來證明,是前者。
為了證明自己這話的真實性,裴遷開門照亮了玄關的地麵,想清了地上的雪,用紫光燈證明自己這話的真實性,卻見門外站著個人,是王業。
王業被嚇了一跳,沒想到偷聽的事這麼快就曝光了,尷尬地笑笑:“我聽說了命案的事,有點好奇……嗯,我沒彆的意思,我是個刑案律師,有點犯職業病了。”
周懸當然不會蠢到相信這話,客套地問了句:“你的身體還好嗎?”
“好多了,在雪地裡又冷又餓地趕路,好好吃頓飯睡一覺就沒事了。”
偷聽被抓了包,他乾脆不藏了,躲在門邊詢問跟案情有關的事。
周懸敷衍了幾句,也用自己是偵探,犯了職業病這個借口來堵對方的嘴。
見周懸是這個態度,王業不想討人嫌,很快就說自己還有些不舒服,回房休息去了。
裴遷繼續剛剛沒做完的事,踢開地上的雪,露出了門口的大片熒光粉。
“我是做了差分的,門口這裡的熒光粉呈片狀,撒得很細密,窗子那邊是斑點狀,踩在上麵留下的痕跡是不同的,從屍體鞋底的熒光粉殘留狀態和地麵上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