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依淮岸回過神,無言點頭。
很漂亮,他在心裡悄聲回答。
看著崽崽的模樣,橋回塘一直緊著的心總算鬆了下來。看樣子是走出來了,橋回塘心想。
……
再次走回到宿舍門前,橋回塘頓住腳步,對著手機裡的崽崽小聲道:“崽崽,你幾個姨姨今天在宿舍,麻麻晚上不能和你講話了,知道嗎?”
見崽崽點頭後,她才放下心,悄聲打開門。
這麼晚,去放水洗漱肯定不可能了。橋回塘隻好摘下黑框眼鏡,抽了幾張濕紙巾隨便擦擦,換了睡衣上床,把床簾拉好後才去陪著崽崽。
崽崽很乖的坐在床上等她,隻是身體左右搖晃,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橋回塘忍俊不禁,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機移到離自己更近的地方,好像動作大一點會吵到裡麵的小人一樣。
橋回塘打開小夜燈,試著點了下屏幕上在床頭櫃旁邊的開關,還真關掉了。
橋回塘聲音放的更輕了,幾乎是氣音:“崽崽,睡吧,不黑了……”
依淮岸撇唇,他默默躺下,看著大屏幕上熟悉的橘黃色燈光,心裡莫名的安心。
真是瘋了……依淮岸將天藍色印有星星圖案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半張臉,徒留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還在盯著那暖光,過了會兒才閉眼。
橋回塘則是從另一個角度看著手機裡的崽崽,心不知道怎麼的,突然間軟了下來。
她好像理解那些在二次元養崽戀愛的人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你沒辦法把它宣之於口。
它就像收藏家珍視每一件稀世古物,小心翼翼地將他們放入心房珍藏,生怕一絲塵埃玷汙了他們的純潔。又像一位畫家對畫布的深情,每一筆都是情感的傾注,哪怕顏色單一,也能繪出動人的畫卷。
橋回塘放輕了呼吸,她就著這個角度觀察崽崽的房間,在看到空無一物的床頭櫃時發現,崽崽好像還沒有鬨鐘。
理智告訴她,崽崽用不到鬨鐘的。但是潛意識裡,她就是想讓崽崽擁有一個小寶寶該有的東西……一個真實存在的小寶寶該有的東西。
橋回塘伸手,以一個彆扭的動作艱難的點開商城,在被擺在第一個的物品,正是她昨天怎麼找都找不到的小夜燈。
橋回塘怔住,手指已經點了購買。一個和床上彆無二致的圓球小夜燈出現在床頭櫃上,還散發出橘黃色的暖光。
橋回塘疑惑,莫非是她昨天摘了眼鏡沒看清?她也不糾結,繼續往下翻,這次沒翻多久就找到了。
她點擊購買,一個和床上圖案一樣的小星星鬨鐘出現在了小夜燈旁邊,橋回塘滿意了。
她又看了眼正安穩入眠的崽崽,輕聲道:“崽崽,晚安”
橋回塘退出遊戲,將手機輕放到床頭櫃上,又把一直亮著的小夜燈關了,才躺下休息。
這時候正夜深人靜,月光灑滿寂靜的街道,萬物歸於寧靜,隻留下夜的溫柔和夢的呢喃。
橋回塘的手機在深夜中突然亮起,一個粉紅色愛心標誌在正中央亮得出奇……正是‘你與他’的遊戲標誌。
上麵的愛心在緩慢的旋轉,圍繞在它周圍像綢緞一樣的東西,是一段段複雜的代碼。
愛心上突然顯示出字幕。
‘‘你與他’用戶0001與用戶0002成功產生一階羈絆,洗塵計劃進度:10%’
‘用戶0001與用戶0002目前適配度為:35%,經係統檢測,已通過初級測試,可繼續進行……’
發光的分紅愛心放完字幕,瞬間消失,周圍重新陷入黑暗。
……
東方的天際漸漸染上了淡淡的金邊,新的一天悄然降臨。
依淮岸是被一首煩人的DJ電話鈴吵醒的,他深吸口氣,接了電話。
對麵猶如殺豬般的喊聲通過手機底部的揚聲器,以空氣為媒介,直擊他的耳膜:“嗚嗚嗚……依哥!!哥!!!你是我唯一的親哥!!!嗚嗚,救救你弟吧!!!”
依淮岸把身子往後仰,被這爆鳴聲震的腦袋又疼又煩:“千錦閒,你想死?”
對麵的哭聲不減分毫:“嗚嗚嗚……哥,救救你弟吧!我下周三就要比賽了,可電腦在上次來的時候不小心擺你那了……哥,你行行好,給我帶來吧……”
“……”依淮岸頭疼地揉了揉額角“你現在在哪?”
對麵的男聲逐漸變低“在M國……”
依淮岸額頭青筋直跳,他被氣笑了:“M國?怎麼,下周三比賽在M國?”
聽著依淮岸的陰陽,千錦閒是半句嘴不敢回,他慫唧唧滑跪道歉:“哥……我這不是錯了嘛,我隻是比賽前有點緊張,然後就……”
依淮岸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他扶額,拿這個表弟沒辦法:“行了,這話你留著跟小姨解釋去,電腦等周三的時候送去你學校”
千錦閒臉上一改剛才的悲傷沮喪,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喜悅和興奮。“真的?哥,你可不能反悔啊!”
依淮岸嗬嗬冷笑一聲,直接掛斷,隨即把電話拉入黑名單。
嗯,等周三再放出來。
依淮岸又在床上呆了會兒,等被千錦閒殺豬音震痛的腦袋緩過來些後才起身去洗漱。
他冷靜的想,等下次便宜表弟生日的時候,還可以再送幾本考公資料書。
回想對方收到禮物時的神情,依淮岸沉著的臉上總算有了幾絲愉快的笑容。
……
正午時分,熾熱陽光傾瀉而下,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幾乎可以觸摸到的灼熱。
橋回塘站在烈日下不到一個小時,就流了一身的汗。
她筋疲力儘地在球場上席地而坐,摘掉眼鏡對著正朝這邊走過來的帥氣青年擺擺手,氣喘籲籲:“歇、歇會兒先……”
常爭渡看著摘掉眼睛的橋回塘,眼底劃過一絲驚豔。隨即挑眉,上前把累癱的人兒從地上提溜起,扶到籃球架上坐著,聲音戲謔:“怎麼,這就不行了?”
橋回塘拚命點頭:“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在運動這方麵,橋回塘認慫的速度比兔子都快。
可惜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對方的惡劣性質到這裡並沒有結束,甚至變本加厲。
常爭渡拖長尾音:“哪……我們再練幾個小時?”
橋回塘因為劇烈運動而有些白的臉色更顯蒼白,她直勾勾盯著常爭渡:“……你故意的”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常爭渡滿眼無辜:“我隻是想讓你的球技變好而已”
橋回塘心裡嗬嗬冷笑:“嗯,對,你說的對。”
常爭渡看著橋回塘,眼角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
常爭渡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隻努力讓自己不炸毛的小貓,又奶又脾氣大,嘴角的笑是怎麼也壓不住。
他輕咳了聲,道:“行了,不逗你了,回去洗個澡,帶你吃飯去”
橋回塘正揉著腿,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用,我下午要上課,在宿舍隨便吃點就行”
第一次主動約飯還被拒,常爭渡挑眉,眼底的趣味更濃了。
他道:“也行,那你在宿舍快點吃,吃完去聽課”
橋回塘含糊點頭。
常爭渡嘴角笑意更濃,他直起身,順走一旁的外套道:“那麼,再見”
看著對方高大的身影,橋回塘鬆了口氣,語氣帶上了幾絲輕鬆:“嗯,回見”
常爭渡看著一臉劫後餘生的橋回塘,眼角帶上幾絲無奈。
他一邊走,一邊想,
嗯,是隻不愛運動的兔子。
可臉上的笑意怎麼壓也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