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篇(1 / 2)

新塔內

核心位麵。

戈封屏住呼吸, 生怕呼吸大了一不小心就會把宗律給吹飛。

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將鱗片底下的小紅人接到了指腹上, 接著又將他從指腹上輕輕放到手心裡。另一隻手五指緊貼彎曲遮在一旁,用手搭了一個擋風的洞穴。

戈封:“嗯,成功了!但你現在……?”

小小隻的宗律在他的手心裡蜷成一團,歎著氣說:“沒辦法。我一看到祂,心裡就忍不住生氣。一生氣,就沒忍住出了全力……能記著剩下這點兒身體已經很不錯啦。”

戈封問:“痛嗎?”

宗律:“嗯?”

戈封說:“瞧瞧你的身體,都卷成一隻蝸牛了。”

宗律:“……”

宗律:“痛qaq”

戈封心疼極了,問:“要不要住進我的精神域裡?那兒沒風, 可能感覺會好一些。”

宗律翻了個麵,趴在手心裡,哼哼唧唧的:“不要,就在這兒。”

他閉了閉眼,過度透支的感覺讓他很不好受。

不光如此, 祂在最後一遍遍地發動空間亂流, 將他的身體來來回回撕裂了許多回。他光是簡簡單單地翻個麵,就覺得自己的骨肉都在嘶嚎。

戈封見狀, 一時有些手忙腳亂,什麼鎮痛咒啊、安魂咒啊,一股腦地想給宗律用上。他還從空間戒指裡翻了個底朝天, 把自己存有的各類精神力恢複藥劑、精神損傷緩釋藥片等等東西全掏了出來。

宗律無精打采地說:“彆, 沒用。再說,就這劑量我都能在裡麵遊趟泳了。”

宗律的腦子昏昏沉沉的,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昏睡過去。

就在這時, 腦海中響起的機械係統聲一下打消了他的全部困意。

“注意!注意!檢測到主承載裝置已損壞, 多位麵秩序維護係統已與[位麵M65G4FD8D9A2G154]解除綁定, 正在全力搜索全新可承載裝置——”

“搜索中……搜索失敗……啟用1號備用方案:嘗試搜索係統可承載生命體……”

“搜索中……搜索失敗……啟用2號備用方案:嘗試搜索係統可承載精神體……”

“搜索中……搜索成功,已發現1名符合條件的可承載精神體。邀請發送中……”

戈封:“彆說有用沒有,試了再說啊!……你怎麼了?”

戈封發現宗律的異常,掏尋道具的動作一頓。

宗律趴在戈封的手心上,望著純白色覆蓋的天空,緩慢地眨著眼睛,說:“係統失去了它的承載服務器。”

戈封:“……嗯?”

宗律:“所以,它想寄居到我的身上。”

戈封:“??!”

“邀請無應答。嘗試再次邀請……”

宗律打起了點兒精神,仔細閱讀著係統邀請函中所述的條例。

宗律:“如果我接受了它,那麼當我去到‘移民’的新位麵時,係統也會跟著我一起過去。它或許會在那兒尋找到新的承載物……我也不知道。如果我拒絕了它,那麼它將會隨機前往一個位麵,尋找新的承載體。”

戈封安靜了會兒,慢慢地放下了空間戒指。

他問:“那‘祂’呢?”

宗律說:“已經消失了。放心,我檢查過的。你的想法呢?”

戈封望著宗律,看起來對這個“邀請”有些興趣。他說:“如果不是陷阱的話,那接受它也未嘗不可。如果你能獲得最高的係統權限,那任務和規則問題我們也就不用再擔心了。”

宗律:“……”

宗律耐心地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如果係統不存在,那麼你們根本就不需要下副本做任務了?”

戈封怔住了,一下沒有說出話來。

半晌,他才語氣漂浮、不確定地問:“不用做任務的生活是什麼樣的?跟我在精靈皇家高等學府上學的那段時間一樣嗎?會有精靈女王每個月提供一萬金幣的生活費嗎?”

他茫然地問:“如果沒有的話,那其他玩家應該去哪兒掙積分換物資?我聽說辛利找的那片位麵上什麼也沒有,沒有其他人類,更不會有現成的市集、農場。那……我們去哪兒搞食材?肉可以打獵獲得,那麵粉、大米和糖醋油鹽呢?去其他子位麵換嗎?用什麼和他們換,我們以前攢下的各種寶物道具嗎?可這不就成了坐吃山空……”

宗律:“……”

宗律:“…………”

宗律木然:“你說得對。”

宗律:“……原本,我在想,我在十八世代的時候,每次下完副本,最期待的事情就是通關之後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噢,就是我以前出生的位麵。”

迷你的小紅人躺在手心裡,出神地望著虛空,說:“不過我倒是忘記了一件事:從核心位麵這種地方出去的人,真的還能重新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裡去嗎?”

他的聲音中有沒有失落,戈封不太確定。他也看不清宗律的神情,畢竟宗律現在真的太小了。

但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之前宗律在卡狀態的時候,幾乎從來不會提起以前的事情。就算提起,那也是淺淺帶過,他似乎就沒怎麼見過卡身份下的宗律對過往的事情表現出這麼明顯的情感態度。

戈封低聲喃喃:“十八世代……”

這對他來說也是個有點遙遠的詞彙。他確實出生在十八世代,整個幼年期也都是在核心位麵度過的沒錯,可那會兒他太小了,留存的記憶不多,唯一記得比較清晰的事情,就是在十八世代的世代本中,養父母臨死之前撐了一口氣把自己交給宗律。

可想到這個問題,他就有點兒小小的鬱悶。

不多,就一點點,大概就跟他和宗律之間差的那些歲月一樣多。

宗律自言自語地算著:“應該不行的吧……如果要放他們回去,那肯定不能讓他們帶著能力和道具去到無魔位麵,不然整個世界肯定都要亂套了。可如果收了能力再放回去?天哪,那怎麼行,難道我要回去996嗎,我為什麼要回去996,我非得回去996嗎,我在這裡有塔有龍有島有地,我為什麼要回去工作買房……”

戈封茫然地聽著,他敢打包票“996”不是從核心位麵誕生的詞彙,不然他怎麼會沒聽過呢?

這是什麼意思,上九天休九天每天工作6小時嗎?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雖然在核心位麵裡,七層及以上的玩家結束一個副本之後能夠擁有足足十四天的休息時間,一些能力較強的人,比如說他,很多時候都能在三天之內完成副本,算起來也就是做3休14……

但這三天裡麵每分每秒都得保持著高度警惕,也就是24小時不能掉線,那這3天實際上等於和平位麵的3*4=12天工作時間!

比例上來說倒和做9休9區彆不大,做任務還要承擔著隨時有可能喪命的風險……

戈封悄悄在心裡盤算著,覺得宗律口中的和平位麵的工作壓力似乎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裡。

如果有了工作,那生活下去的壓力應該也不大吧?他記得從他第一次下副本開始,就一直挺努力的,於是順理成章地在兩次副本後就升到了二層,擁有了一個大大的屋子——雖然他壓根沒怎麼去住過,因為那會兒大家都和教父住在一起。可是類比一下,如果工作=下副本,那通過工作賺取屋子的難度應該跟下副本升層獲取屋子的難度差不多吧?……可能稍微難點兒?

可是沒收能力才許“回”去的這一點他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開什麼玩笑呢,這身能力每一分都是他自己練出來學出來的!就算不說這點,要是沒了這些能力,那他該怎麼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他曾經去過一個據說和宗律的出生位麵非常相似的副本位麵,他記得那兒白天看起來是挺安全的,就算沒了能力似乎也還能過活。可晚上呢?晚上怎麼辦?晚上那隨處可見的惡鬼幽魂,每晚隨機刷新的百鬼夜行……

戈封越想越嚴肅,終於,他鄭重地對宗律說:“我認為,我們很需要這個係統!”

宗律沉重地答:“我覺得也是!”

宗律心想,要是有誰樂意放棄所有在核心位麵獲得的特意能力和道具回去的話,那就讓他們回去好了!他是不可能做到的,頂多就回家旅個遊,前提是得從係統商店裡整帶點兒金條回去賣個租房錢……

就這樣,宗律果斷地簽下了同意承載的合約。

事情定下來了。他長出一口氣,剛剛因正事提起的精神一下子又萎靡下去,他疲倦地趴在戈封手心裡,還在掰著手指說:“如果這樣,那先知和卡的身份可千萬不能弄混啦,一定一定不能讓大家知道卡是先知,不然誰都會以為巴彆塔有大特權……”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戈封隨手用魔法召喚了一隻鳥兒出來,從它身上扒了根羽毛披在宗律身上。

就在這時,奧古斯丁遠遠地帶著倉金來了。

他們是乘坐在木偶鳥上來的,很明智,因為現在除了戈封踩著的半截白塔之外,一切地麵都塌陷了。

木偶鳥落地核心位麵,大力扇動翅膀,快速地來到了戈封麵前。奧古斯丁快速地掃了一眼四周,急促地問:“教父呢??他怎麼不在這裡,沒出什麼事吧?!”

戈封捂緊手心,麵無表情地給迷你宗律擋住了這陣“狂風”:“……”

作者有話要說:

新塔內

戈封瞥了眼倉金, 斟酌片刻,對奧古斯丁說:“教父……還有點事情要忙。不過宗律在這兒, 他的精神力損耗太大,現在睡著了。”

戈封將手心展開一條縫,奧古斯丁懷著茫然的心情向前湊去。這一湊,他的眼睛就一下瞪得和銅鈴一樣大了。

奧古斯丁:“教……唔唔唔……宗先生!他他他、他怎麼變得這麼小了?!”

金發男子慌成一團,連忙把龍往身上抱,把戈封往自己的木偶鳥上拽。說:“走,快回去,先把宗先生安頓好再說彆的!”

倉金非常茫然, 也跟著往前湊過腦袋。

他大驚失色:“紅紅?!天哪,我都快看不到紅紅了!大師伯我來吧,我可以照顧好紅紅的……”

戈封合上手心,警惕地轉過身。

戈封:“這有你什麼事?一會兒認真帶路!”

倉金心想怎麼就沒自己事了,紅紅可是他未來在巴彆塔的唯一平輩好友啊!

可他這會兒對另一件事更為疑惑。

倉金弱弱地問:“大師伯, 二師伯, 那師祖……?”

話沒說完,他就碰著了戈封的眼神。那種仿佛被刀刮過一樣的感覺讓他當即閉了嘴。

戈封找了個全新的空間戒指, 將天上的命源團全部裝進了裡麵。他最後望了一眼核心位麵,破碎而寂靜的畫麵最終地刻印在了他的腦海裡。

當然,還有那座……隻剩了半截的白塔。

安靜了幾秒鐘的時間, 他轉過身, 小心地捂著手中的小人,對身旁人說:“走吧,回巴彆塔。”

奧古斯丁微笑補充:“那是新核心位麵。”

很快, 一行人落了地。

早就得到了消息的巴彆塔眾人嘩啦啦地往木偶鳥邊上圍了一圈, 他們雙眼放光, 嘰嘰喳喳。

“副會長,恭喜凱旋歸來!會長也跟你一起回來了嗎?”

“哇啊,我們真的贏了嗎?世代本真的結束了嗎?嗚嗚嗚,阿青、阿玉,你們如果也能見到這一天就好了……”

“噢天哪,我們現在是不是、是不是順利進入21世代了?我,19世代人,竟然活到了21世代!哈哈,我就說教父一定能夠帶我們成功的吧,教父……”

可當他們在回歸的人群中沒有找到最想見到的那個身影時,氣氛肉眼可見地凝固了。

“教父,教父!……教父人呢?”

“大少爺,怎麼回事,教父他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人群中很快生起一陣騷亂。

神筆跌跌撞撞地擠過人群,來到戈封麵前,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擺。神筆慌亂地問:“副會長!教父、教父他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不隻是他。不少巴彆塔成員臉上的神情變得嚴肅異常,數十道質問般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戈封看,諾卡斯焦慮得連翅膀上的火焰都忍不住熊熊燃燒起來。

他們沒有說話,可是目光都在問。

——教父在哪兒?

——為什麼,他又沒有回來?

他們曾遇到過一次教父沒有回來的事情。

那是唯一的一次。

可就是那一次,讓他們等了一個月,一年,然後七年……

戈封對此清楚得很。所以他沒有任何拖延,當即大聲道:“請大家不用擔心,教父現在很安全,他隻是需要處理一些事。等事情處理完畢,教父就會回到我們身邊——我向大家保證,這個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

他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與反問的機會,不停歇地繼續說道:“但是在這之前,希望大家能夠先給我讓個路。UR塔靈在幫助我們對抗主神的過程中透支了精神力,目前陷入昏睡,需要儘快帶他回塔裡休息!”

“……UR塔靈?小宗?”

神筆一驚,連忙左右尋找起來:“小宗在哪兒呢?”

戈封將手心裡的紅色偷偷露了一點出來,歎氣:“在這兒……這是他精神力透支後的結果。”

神筆是人群中擠得最前的,他從戈封的手掌縫隙中見到了那一點紅,震驚得深深吸了一口氣。

神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小的紅,有些語無倫次:“這、這麼嚴重?快,那副會長你快去。大家!快給副會長讓個路——”

小宗是誰?那是之前早就和他們混熟了關係的卡,是他們巴彆塔罩著的小塔靈,是深受巴彆塔每一個成員喜愛的小後輩!

“什麼,小宗竟然……副會長你快去、快去!先把小宗送回去休息再說!”

“精神力透支?我這兒有一支從卡爾波拉位麵搞到的特級精神力,要不要給小宗試試?”

阿木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大聲說:“可以……可以把小宗帶去三樓!毒醫哥現在正在那兒給青蓮治傷呢!”

戈封借著大家對“小宗”的關照離開了人群,快步走進塔裡,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

奧古斯丁低聲問:“教父的身份是非要隱藏著不可嗎?”

戈封低聲答:“……我不知道。但他不想暴露。”

奧古斯丁小聲說:“好像有點難。”

戈封小聲答:“我也這麼覺得。”

……

玩家群體重新沸騰了起來。

直至十分鐘前,他們的係統都一直處於掉線狀態,好友列表、論壇、交易平台……什麼都用不了!

可是,就在剛剛——準確地說,是在戈封落地的那一秒,他們的係統、“網絡”,又活啦!

一時間,忍耐了許久的玩家們衝上論壇,一條條新鮮帖子極快地刷動著。

世代本、異常的失控、卡哥與大佬“攻塔者”、新位麵、巴彆塔、係統的數小時掉線……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論壇引出了極其激烈的討論。

[我敢打三萬積分的賭,我們在副本裡的失控和失憶,肯定與我們更換位麵的事情有關!]

[那你的信息太落後了,兄弟。剛剛我與【巴彆塔】的大佬們接觸了一下,知道了很多……秘密。我覺得現在我的三觀和心情都有些崩潰,但如果你也像我一樣追求真相,且不怕崩潰的話……我推薦你也去找一位好心的巴彆塔兄弟聊一聊]

[是的,我同意這個建議,【巴彆塔】的人真的很好說話。隻是……唉,我真的不是很敢相信他們所說的真相。主神製造了這一切?好吧,人家說得很有道理,證據充足,我也確實……有些信了。可是,唉,我這心裡怎麼這麼難受呢?……我他媽竟然在主神的控製之下當了這麼多年的傻子嗎?啊?!我真的***蠢到了一點兆頭都看不出來的地步嗎?!

[……不用這麼悲傷,兄弟,誰不是呢?至少目前在帖的所有人都是這樣吧]

[可他們說【先知】早就預知到了一切,所以提前禁錮了他們,將他們的力量一直保存到了這裡!嗚嗚嗚,這就是上世代傳說級大佬的實力嗎,人和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兒公平存在了QAQ]

[啊啊啊啊啊我現在心裡隻剩下一個願望!我想加入巴彆塔,我想成為先知的狗!嗚嗚嗚嗚誰能告訴我究竟要怎樣才能加入巴彆塔,我願意付出我所有的積分和道具,願意付出我的所有忠誠,請給我個機會吧大佬們*尖叫*]

[你們看到隔壁帖子給【巴彆塔】起的綽號了嗎?“世代之橋”、“通天之梯”,天哪,我覺得這詞兒可真準確!雖然我知道在核心位麵談報恩有點兒搞笑了,不過……說真的,謝謝巴彆塔的大佬們,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把這份恩情還給你們的(隻要不嫌棄我菜逼一層的實力qaq)]

[真誠發問,現在【秩序之鞭】和【匿名者】這兩家組織是不是都變成【巴彆塔】下屬分部了?如果我現在加入他們,以後是不是有機會被一起並入【巴彆塔】?直接加入孩子是不敢想了,隻想試試能不能曲線救國……]

[嘶,我有一個問題啊兄弟們。鬼僧、千傀大佬都是【巴彆塔】的人沒錯,他們都是“攻塔者”很合理。可是卡哥呢?卡哥又不是【巴彆塔】的人……他甚至還是一直在幫咱們做任務的塔靈,怎麼也成“攻塔者”了?]

[愚蠢。一切都結束了,還沒複盤、沒想通呢?卡哥那根本就是在跟我們演戲呢!你也不想想,以鬼僧那同時控製上千惡鬼的實力,真要認真起來,一波同時出擊就能給我們搞殘咯,我們哪還能有召喚卡哥的機會啊,卡哥傳都來不及傳送呢!]

[說個不知道真假的小道消息,據說卡哥當時是有打算向我們坦白真相的,可那該死的主神根本不讓他說出口,直接將他的聲音全給抹了]

[天哪,即使這樣他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嗚嗚嗚嗚,天哪,我太感動了,卡哥為了不讓我們生出絕望,甚至都沒有公開與我們“作對”,而是選擇這麼溫柔地騙騙我們,嗚嗚嗚……]

[啊啊啊啊可惡!明明已經看了那麼多卡哥的直播,明明對他的欺騙技術心知肚明,可怎麼事情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還是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啊TUT]

[雖然被宗先生狠狠騙了,可是完全升不起一點兒不悅呢……唉,宗先生真是太可靠了,我們最開始甚至根本就不是他的召喚者,他卻一直在為我們著想……我覺得,宗先生能被我們一票一票投上T0,完完全全就是他應得的啊!]

[是啊,我也覺得我們很幸運,當初能夠有這機會為宗先生投上一票!嘿嘿以後的新玩家就太慘了,他們永遠都沒機會見證並參與到宗先生的成長裡]

[這麼說起來,卡哥應該也跟我們一起到了這新位麵吧?真好啊,本來剛到這兒的時候還覺得很不習慣,還……有點怕。可是現在一想卡哥也在這兒,整個人一下就安心下來了tvt]

[你說得對,那麼卡哥呢?我想念卡哥的日常小任務了。我決定了,我要衝上卡哥的好感排行前10,一定要讓卡哥注意到我!!!]

論壇熱度高漲的同時,巴彆塔塔內突如其然地爆發了一陣矛盾。

戈封將宗律安頓在了自己的屋子裡後,站在窗邊,皺著眉往下看,對奧古斯丁說:“瞧瞧,他們把我們大門口的植被和樹木都弄壞了多少——他們不能一直待在巴彆塔裡,是時間組織他們出去開荒建屋了。”

奧古斯丁說:“你說得對。可是就在剛剛,阿辛下令讓他們暫時住到了基地後邊的那一塊兒去。他說外麵的地兒需要幾天時間進行土地規劃,不希望大家現在就出去。”

戈封:“?”

戈封有些惱怒地跳了起來:“什麼?這麼大幾萬的混亂玩家,讓他們住到基地後邊?拜托,這裡是巴彆塔基地,巴、彆、塔!”

奧古斯丁:“是的,阿辛好像打算在外邊的土地底下弄個防禦大陣,就像原本的核心位麵那樣,他說如果這時候……哎,等等,你去哪兒?”

戈封憤怒地說:“去讓他的腦袋清醒清醒!這裡可不是他的秩序之鞭,更不是什麼公共區域——我可不希望我哥過兩天醒來一睜眼,就發現基地的花草全被他們踩了個精光!”

於是當天,所有玩家都震撼地見到了鬼僧與聖徒兩位大佬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壯觀場景。

[臥槽,鬼僧和聖徒大佬關係很差的傳聞竟然是真的啊!]

[媽媽呀大佬們可千萬不要把新位麵也給打壞了啊!]

[@【先知】大佬,這時候就應該搖一位更加強大的大佬出來鎮場子了……!]

[唉,為什麼現在沒塔住了?從今以後我們豈不是就沒有一個絕對安全的避難所了?]

玩家們原以為這是屬於稀罕事,抓緊機會認真吃瓜。

可沒過幾天,玩家們發現,這……怎麼成了新·核心位麵的日常事件啊?!

21世代1年3日,鬼僧和聖徒因為土地規劃的事情從地上打到天上。

21世代1年4日,鬼僧和聖徒因為秩序之鞭總部選址的事情從天上打回地上。

21世代1年5日,鬼僧和聖徒因為新位麵的未來招商計劃從巴彆塔基地打到了新位麵土地上。

聽說,二人打架時最喜歡喊的兩句話分彆是:

“你有本事把他的精神力給撤了!”

“你有本事把手上的核彈放回去!”

奧古斯丁:“……”

奧古斯丁冷漠地評價:“你倆確實不應該住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戈封和聖徒同時瞪向他。

戈封冷笑:“那你呢?”

聖徒幽幽地說:“三人兩票,但凡多上一票也不至於次次都得靠武力才能解決。”

奧古斯丁:“我?”

他雙手一抱,下巴一揚,傲然地說:“我的建議是,把所有問題壓到教父醒來,然後問、教、父!”

奧古斯丁說得沒錯。

所有能夠往後壓的問題,他們都壓著了。

終於,他們等到了宗律的醒來。

那是一個美麗的清晨,迷你的紅色小人在戈封收藏多年的銀白貝殼上睜開了眼。他的身下是一層悉心鋪好的棉花墊,身上是一根精心挑選的輕盈羽毛。

貝殼邊上時刻站崗的綠豆大小的人偶們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蘇醒。三秒過後,“嘭!”的一聲,大門大開,三個人影唰唰地出現在了門口。

宗律困倦地坐了起來,揉揉眼。

宗律:“早上好,各位,我睡了多久,你們的個子怎麼還是這麼大?……唔啊!發生什麼事了!”

某兩位頂尖九層大佬的每日分歧這才得以解決。

宗律的蘇醒時間距離戈封與巴彆塔眾人許諾的一個月之期還有一周左右的距離,巴彆塔眾人們早就因此而焦慮不已。在這種不安之中,他們忽然得知小宗醒來的事情,心情難免輕鬆了一瞬。

早八姑且能算是其中的一員。

可他在輕鬆之後,心裡壓抑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疑問忍不住地全部冒出了頭。他想了又想,終於在某一天拉上神筆,向戈封申請了探望小宗。

進入房間前,神筆對於早八的時間選擇有些不滿意,低聲說:“我聽說小宗這幾天精神還沒完全恢複,這個時間好像是他剛醒的時候……這會不會不太好,我們應該晚點再來探望小宗!”

早八搖搖頭,低聲說:“所以我才選這個時候……拜托,先彆問,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但是總之……相信我,配合一下我,一會兒進到房間之後你先不要說話,讓我來,好嗎?”

神筆不解:“你究竟想做什麼?”

早八緊張地捏著衣角,說:“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很快,他們聽到房間裡的動靜,敲門進入。

戈封給他們開了門。

早八和神筆向著戈封小聲打了個招呼,走到床頭——那是銀白貝殼所在的位置。

迷你的紅色小人似乎剛醒,還有些茫然地朝著天花板眨巴眼睛。

神筆開心地想要和小宗打招呼,話還沒出口,就被早八一個暗勁兒直接拽到了身後。早八緊緊地盯著微小的紅色人影,低聲喊道:“早安,教父。”

宗律的精神力還沒恢複完全,醒來後每天都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就連這會兒剛剛睡醒也困得不行。他打個嗬欠,下意識地回應道:“嗯……早安。”

作者有話要說:

新塔內

時間一下子停止了。

風, 氣味,思維。一切都停滯了。

神筆呆呆地站在早八身後, 手裡一顆給小宗帶的柿子啪地一聲落到地上,碎了一地的鮮紅。

他喊了什麼……

他應了什麼……?

教……父?

早八一下沒能站穩。

他顫抖地用手扶上桌角,費了很大的功夫才讓自己得以撐在原地。

他應了……他應了!

數不清的記憶碎片朝著他的腦海湧來,其中有一幕他記得非常清晰——那是他在艾倫大陸見到教父的那一眼。

那時教父出現一瞬,之後就徹底消失,再也得不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早八本來都開始懷疑起那一眼的真假,直到前一陣,教父與副會長共同從石碑中走出……

他才猛然意識到, 在那場子位麵中,他原以為是新人王的路塔,其實竟然是……副會長。

之後的一切聯想和判斷,也就成了順理成章。

可是。

可是。

教父他和UR小宗……怎麼會是同一個人呢?!

宗律清醒了。

屋子裡的寂靜像是四麵八方壓來的海水一樣,一下子擠壓了他的全身。

他木然地抬起頭, 看見了完全愣掉的兩個人。

宗律:……

等等。

卡竟然……卡竟然……

卡竟然!回應了?!

啊?啊o(≧口≦)o?!

先知那是什麼人設?卡又是個什麼人設?

要是讓大家知道了“先知=卡”……先知的人設會徹底碎掉的吧!!!

於是, 就在下一刻。

早八和神筆清晰地看到,貝殼上的紅色小人在意識到什麼之後, 麵色一變,咻的一聲……消失了!

戈封:……

戈封緩緩地抬起手,閉上眼, 撐住了額頭。

得, 這下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不打自招啊!

早八和神筆猛然回神。

神筆磕磕巴巴,有些慌亂:“小宗怎麼不見了?……不、教父……不、也不對……”

早八比神筆更加慌張,他下意識地轉過頭, 問戈封:“副會長!會、會長他人呢?他……是生我們的氣了嗎?”

戈封有氣無力地捂著額頭, 說:“等會兒, 讓我念完靜心咒……行了,現在老實告訴我,這是誰的主意?”

早八低聲說:“是我。抱歉,副會長,我隻是……”

戈封深吸一口氣:“從今天開始,罰你一個月不許見教父……也不許見宗律。”

他又瞪向神筆:“罰你一星期。”

神筆慌亂地抓住戈封:“不……不行!副會長,我剛剛都還沒和小宗……不對,教父,說上話呢!”

他茫然地扒著戈封的衣袖:“副會長你快告訴我,小宗他、他難道真的是教父嗎?可是教父怎麼會變成塔靈,又、又怎麼會……”

早八接過了話,有些傷心地問:“又怎麼會……不肯在卡身份的時候認我們?”

戈封沒有解釋:“這件事情解釋起來很複雜。”

他難辦地按著太陽穴,說:“總之,剛剛在這間房間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明白嗎?有些事情……現在還沒作出決定。”

神筆沉默了一下,小聲說:“可是……”

戈封:?

神筆把頭埋到了胸口處,小聲說:“剛、剛剛進門的時候,我給、給阿木他們開了視頻。他們說也想見見小宗,但是副會長你不讓……”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近乎消失。

戈封:“……”

戈封:“??!”

戈封雙眼一黑,深吸一口氣:“神、筆?!……你給我罰三個月!!”

神筆傷心哀嚎:“不……!”

戈封氣得將兩人轟出房間,這一波意外直接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他思考片刻,直接聯係了奧古斯丁,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跟他概括了一下,讓奧古斯丁儘快控製住組織內的信息傳播。

戈封反鎖關門,坐到床邊。

他知道宗律現在在哪兒——在他的精神域裡。

可是。

戈封茫然地想著,以自己的精神力狀況,要怎麼才能捏一個小人進到精神域裡邊去呢?

不知道是誰聽到了他的心聲。

一團精神力從天而降,大大方方“借”給了他。

戈封瞧瞧精神力,又瞧瞧精神域裡的那個悲傷小紅人,想了想,照著小紅人的模樣和大小捏出了一個粗糙而簡單的黑色精神力人:

乾枯的裂土之上,紅色的小人兒呆坐在那兒,傷心而絕望的淚水嘩啦啦地流滿了一個池子。

聽到身後的動靜聲,紅色小人慢慢抬起了腦袋。黑色小人坐到了他的身邊,側頭問:“我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紅色小人無精打采地說:“好消息吧。”

黑色小人:“好消息是,我隻有一個壞消息。”

紅色小人一下就變成了荷包蛋眼Q口Q

在精神域中,一切得以呈現的物質,實際上都是精神力的凝聚物。就比如這個荷包蛋眼。

黑色小人慢吞吞地說:“而壞消息是……”

紅色小人一個後仰倒在了地上,滿地打滾哀嚎:“不,卡不聽,卡不許有什麼壞消息!……可惡啊,早八他也太壞了,他怎麼、他怎麼能趁著卡還沒有睡醒的時候這樣詐卡啊!!”

黑色小人幽幽地說:“那有什麼辦法,我就說不要在精神力痊愈之前隨便見人吧。現在怎麼辦?要我說,不如乾脆公開算了,如果你隻是擔心承載係統會讓巴彆塔獲得特權……這件事情並不難處理。”

紅色小人委屈地在地上躺了會兒,一翻個兒,失落地用手肘撐著腦袋,盯著精神域的地麵,小聲說:“可是要是讓他們知道了卡就是先知,那豈不是相當於告訴大家,先知其實會打滾會可愛不會喝酒不會遊泳還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精神力隨心而動,由此凝聚而成的海洋以立方體的形狀出現在了紅色小人的四周。小紅人傷心地在水裡吐著泡泡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黑色小人想也沒想,一頭紮進了立方海裡,一下就把小紅人從裡邊撈了出來。黑色小人抹了把臉,腦袋一甩,渾身上下由精神力凝聚而出的水滴就自然消失地無影無蹤。

紅色小人被他夾在腋下,兩手兩腳胡亂扒拉著,大聲喊著:“卡不要暴露,卡不要,卡不要!榜一大哥快給卡想想辦法——”

黑色小人哼了一聲:“這時候就開始喊‘榜一大哥’了?剛剛你不應該跑的,那樣還得趁著他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好好編上兩句。”

他坐到地上,把小紅人拎起來抖抖,抖乾後,將他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小紅人一張臉耷拉成了“:-(”的模樣,委屈巴巴地說:“可是、可是卡沒有辦法對著他們編造謊言!”

黑色小人看得可憐極了,將他的臉頰輕輕捧起。

他問:“要不這樣,我們可以找個借口把兩個身份分開,但是又將它們融在一起?例如說人格分裂、二魂一體?”

小紅人苦惱地說:“非要融在一起不可嗎?可是你瞧瞧,平時的卡是這↑!樣↑!的↑!平時的先知是這。樣。的。”

紅色小人:“……Q口Q要是融在了一塊兒,大家心目中的先知形象肯定就要碎成一片一片的了吧!”

黑色小人:“這就要涉及到我剛剛本來要說的壞消息了……”

紅色小人:“……”

紅色小人:“非說不可嗎?那、那你說,卡很堅強的!”

黑色小人斟酌片刻,說:“剛剛的事情……可能不止被兩個人知道了。”

紅色小人傷心得瞬間石化。

黑色小人忍不住拿手戳戳。

紅色小人哐地砸到了地上,碎成了一地的石屑。

黑色小人歎氣:“精神力是像你這麼玩的嗎?說好的精神力還沒恢複完全呢?”

鬨鬨騰騰一通,紅色小人總算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了。他看著自己這火柴棍一般粗糙的精神體有些不滿意,便把自己和黑色小人的精神力小人都捏得更加精細了些。

紅色小人變身→宗律!

黑色小人變身→戈封!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在床上躺了太久的原因,戈封覺得宗律這會兒實在有夠鬨騰的。

但他對宗律向來很有耐心。

他耐心地等著宗律鬨騰完畢,然後將他牽到身邊,又一次讓他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宗律把腦袋耷拉在戈封的肩膀上,勉為其難地說:“好吧,你說吧。看你能給我編出點什麼故事來。”

戈封還真的認真想了:“你瞧,市麵上關於先知的傳說有那麼多,我們完全可以隨便拿一點來拚拚湊湊。我記得有個傳說,先知長了九顆腦袋,平時出現的人前的是一顆腦袋,那麼卡就能來當這第二顆腦袋……”

宗律以為戈封要說出什麼驚世建議。

他嫌棄地說:“轉世竟成九頭蛇?這也太假了吧!”

戈封又認真想了想:“還有個說法,說先知之所以被稱為先知,是因為他能活躍於多條時間線,橫跨過去現在和未來,那麼卡說不定是從未來線路上跳躍來到現在……”

宗律無語:“我要能跳躍過去和未來,早就直接回到主神誕生的時候把祂給滅了,哪還能讓祂活到現在?太假了,下一個!”

戈封:“還有傳聞說,先知消失是因為他尋找到了一種方法,能夠通過重生突破實力限製……”

宗律氣鼓鼓的:“重生一世之我要飛升成仙?這又是哪兒傳出來的神話故事?”

戈封答:“萬通在20世代第4年時通過地下黑市出版的《先知遺跡藏寶圖》中附注裡記載的故事。”

宗律懷疑:“這種東西真的會有人信?到底都是誰在買?”

戈封沒吭聲:“……”

宗律大驚:“該不會是你吧?天哪,積分就是這麼消失的嗎,敗家子!”

戈封不服氣:“我自己賺的積分,用用怎麼了!”

戈封一個離譜故事接著一個離譜故事地編,宗律就一個離譜故事接著一個離譜故事地聽。

他聽到一半的時候,還會仗著精神小人沒有重量,手腳並用地往戈封頭上爬,坐到戈封的肩頭,兩隻火柴小腳在胸前晃來晃去。

宗律:“……太假,pass!”

宗律:“……太離譜,pass!”

宗律:“……這是童話故事,pass!”

宗律:“……能不能來點有人能信的故事?”

戈封精疲力儘,躺倒在地,他不乾了:“你到底要個什麼樣的故事嘛!”

宗律掰著手指說:“要一個聽起來能和真的一樣、但是又不會讓大家對先知印象碎掉的、也不會讓大家將卡和先知聯係在一起的故事。”

他耷拉下耳朵:“不然,嗚、以後要卡怎麼麵對他們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新塔內

宗律低落得紅色都變得暗淡了些, 戈封盯了他好一會兒,忽然一個卷腹翻起身, 將紅色小人撈到了懷裡。

“那你看要不這樣,”他說,“卡和先知其實是雙胞胎,也都同時存在於十九世代,共同使用先知這一個名號,所以卡對於教父的稱謂會有反應。”

戈封總算提出了一個姑且能讓人考慮的建議。

可宗律還是不滿意:“要是他們想要同時見卡和先知怎麼辦?會暴露的!卡變不出兩個人來,不如說先知實際上已經死在了八年前的世代本裡,他們現在見到的都是卡。”

戈封沒說話, 盯著他不吭聲。

宗律小聲嘟囔:“好吧,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

戈封麵無表情地說:“要是你敢這麼編,信不信巴彆塔明天會集體暴動?”

宗律:“……信。”

他苦惱地說:“唉,你說說,這都隔多少年了, 怎麼我一回來, 感覺大家還是以前的小孩樣子呢。”

戈封輕輕哼了一聲:“我可沒有……我早就長得比你還高了。”

宗律瞪了一眼他,用力的拍了一下腰上的手:“就屬你最難哄了!”

戈封:“?”

戈封無語:“不是, 這到底是誰在哄誰啊?”

沉默了一下,戈封說:“其實我覺得……你大可以直接告訴大家真相。你瞧,就拿我們三人舉例, 知道真相之後不也沒有什麼事嗎?”

宗律一下變了臉色:“不不不, 這哪能一樣呢?你們知道了真相還能和卡玩,他們不一定能啊!再說了,先知是要保持威嚴的, 要是讓他們知道了先知就是卡, 以後我說的話他們都不聽了怎麼辦!”

戈封冷靜地說:“論對先知的依戀程度, 有誰能比奧古斯丁更強?論對先知的形象要求,有誰能比辛利更嚴?既然他們都能接受你的卡狀態,那我不認為你需要再擔心其他人。”

戈封這話說得確實有道理。

宗律一時沒有吭聲,他掛在戈封的肩上,用手無意識地扒拉著地麵——

乾裂而殘破的精神域裡,遊蕩著的全部都是他的精神力。而戈封自己的呢?卻沒有多少。

宗律迷迷糊糊地出了神,他的目光微微暗淡,精神力下意識地遊走在戈封的精神域裡,輕輕撫摸過這兒的“殘垣破壁”。

宗律忽然問:“痛嗎?”

戈封的精神域被他摸得酥酥麻麻的,他深吸一口氣,把人從肩膀上抱了下來:“不痛,癢。你乾嘛呢,彆亂碰。”

宗律:“我問的是你毀掉它的時候。”

戈封一頓,麵色如常地說:“哦,那時候肯定痛啊,但也就那一會兒,現在早就不要緊了。”

宗律認真地說:“我會找個機會,想辦法把你的精神域恢複起來。”

戈封瞥他一眼,挑眉:“怎麼,把命綁在我身上這麼不樂意啊?……哎,說得好好的,彆動手啊。不用,我不需要,反正有你的精神力在精神域裡,出不了什麼事。再說了,這可是打敗過主神的最強精神力,不比我自己的好用多了?”

宗律氣得拍了他一掌:“我是說認真的!”

戈封笑,認真地說:“我也認真的。”

戈封忽然抬眼朝著精神域的上空看去,臉上浮現奇怪的表情。

戈封:“一個壞消息。”

“房間外圍了十來個人……奧古斯丁說,他攔不住他們。”

宗律瞪大眼睛:“!!”

他瞬間四肢僵硬,冷汗直冒:“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該、該不會都是來找卡的吧Q口Q”

戈封:“……不然還能是來找我的嗎?”

宗律緊張極了:“卡、卡非出去不可嗎?”

戈封歪歪腦袋:“我也可以幫你轉告他們,說你不想見他們……或者給你念個靜心咒?”

宗律:“o(≧口≦)o那還真是謝謝你嘞榜一大哥!”

……

戈封屋外,十幾個人頭擠在一塊兒,他們的神情或憂慮,或焦躁,或茫然,氣氛一時間有些怪異。這些人頭的數量在不停地增大,時不時就會樓梯上跑來個人,擠入人群。

剛剛痊愈的青蓮,阿九,阿劍,阿木,諾卡斯,早八,神筆,還有許多巴彆塔的其他成員,此時此刻都圍在這兒。

“副會長會給我們開門嗎?如果教父他不想……不行,我還是難以想象,小宗和教父真的是同一個人嗎?可是他們明明……”

“上次我還和小宗一起偷了塔後的油菜花……要說這是教父會和我一起做的事?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小奧哥哥,你是不是也知道答案?能不能告訴我們?嗚嗚嗚求你了小奧哥哥……”

奧古斯丁頭疼地扶著額,一時間沒有想到應該怎樣處理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門打開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唰地朝著房門望去。

門開了,黑發男人的身影擋在門前。

“……副會長!”

“封哥!”

奧古斯丁向房內看去,屋子裡床鋪方向被戈封完全擋住了,但他一眼就見到了一個輕輕搖曳的馬尾影子。

戈封一看到門外的架勢,頭就開始疼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早八和神筆,也不知道他們所說的小小視頻怎麼能引來這麼多人。

……奧古斯丁也是,讓他控製態勢,結果看看這都控製了什麼?沒用的家夥!

冰涼涼的目光刮過奧古斯丁,奧古斯丁無奈地用唇語說:

攔不住他們。

靜心咒。靜心咒。靜心咒循環。

戈封深吸一口氣,說:“說吧,這麼多人堵在這裡,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

人群一時安靜下來,阿劍帶頭站出,說:“副會長,我們想……見見教父。”

阿木磕磕巴巴地附和說:“是的,我們、我們就是想見見……見見教父。不管教父現在是什麼樣都沒關係!”

“讓他們進來吧。”房間內忽然傳出了先知的聲音。

阿木的神情一下變得激動起來:“……教父!教父真的在裡麵!”

神筆同樣如此,他急不可耐地撲上前去,扒著戈封的手臂,激動中有些慌亂地喊道:“教父!教父我能不能……”

戈封打斷:“不能。”

他麵無表情地指了指早八和神筆,說:“一個月。三個月。除了你們倆以外,其他人都可以進去。保持秩序,彆亂糟糟的,不然小心我把你們全趕出去。”

神筆的神情一下僵住了。他神情黯淡地低下眼,水珠很快就在眼眶中彙聚。

房間內傳來微微不滿的聲音:“彆欺負小筆,今天就讓他們進來吧。”

戈封:“……”

戈封惱:【不能這麼慣著他們!!!】

話雖如此,可他從來不會在公開場合下反駁教父的話。見宗律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戈封滿不樂意地給神筆與早八讓開了路。神筆瞬間轉陰為晴,開心得臉都紅了。

諾卡斯是第一個闖進房間的人。

他激動地喊著“教父我來啦”,告訴衝入房間,卻在見到窗邊的青年時瞪大了眼睛,一個急刹車,差點被後麵的人撞倒在地上。

在他後麵的人接連不斷地進入房間,卻和諾卡斯同樣,在擠進房間的瞬間變得戛然無聲。

他們怔然地望著床邊的青年。

——那是一名黑發、黑衣,但是沒有戴著先知標誌性白麵具的青年。

相較於“UR卡”來說,他此時的神情和氣質要沉穩得多,如果不看那張臉,那幾乎沒有人會覺得這是同一個人。可相較於“先知”來說,他又少了份疏離,少了份神秘,多了一分由容貌帶起來的活氣與稚氣。

諾卡斯慢慢張大了嘴,眼睛瞪得和銅鈴一樣大:“教父?!你、你、你真的……”

神筆早就有了心理預期,但他在真正見到的這一刻依舊怔住了。他愣愣地喃喃:“教、教父……”

宗律向神筆伸出手,說:“過來,小筆。”

此時眾人對著宗律這張臉聽著先知的聲音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UR塔靈與先知的音色其實是完全一致的。隻是由於平時說話時的音調和元氣度差彆太大,所以才難將他們聯係到一起。

神筆怯生生地牽住宗律的手,坐到他的身邊。

他望著宗律,茫然地問:“教父,你、你……你真的就是小宗嗎?可是……可是小宗明明是塔靈,而且……”

他小聲地說:“性格也和教父差了好多……”

宗律溫和地肯定:“是的,是我。”

他的目光掃向其他人,所有人都在他的目光之下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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