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今井
在最後一球落下之後陽太就陷入了沉默。
比賽結束, 雙方選手鞠躬敬禮,網前握手,然後再各自走到己方的觀眾應援席之前向所有為自己應援的觀眾們致謝。
陽太完全是憑借著自己的肌肉記憶走完這些已經重複過了無數次的固有流程的。
在男子組最後一場半決賽的選手們退場向外麵走去的同時, 下一場比賽的女生們也一邊推著球筐一邊氣勢十足的大喊著口號向場地中央闖去, 雙方隊伍擦肩而過。
這一向是陽太喜歡搗蛋的環節, 他總是會樂嗬嗬的模仿著其他隊伍一起大喊,就像是自己也又要上場了一樣, 引來注目也隻是回給一個更大的笑容,但是這一次, 直到穿過大門徹底走出場地, 陽太都依舊低著頭。
陽太默不作聲的跟著身邊的隊友機械的向前走動著,球筐被推到角落, 他找了個角落貼牆蹲下。
陽太盯著自己的腳尖, 喃喃的說:“要是最後一球我沒有扣下去就好了, 那個時候如果選擇打反彈球, 今井學長一定能穩穩的接起來, 之後再組織開進攻”
“好了!”
爆炸頭就蹲在陽太身邊,他和陽太幾乎是以一模一樣的姿勢縮在了角落,但是卻在陽太沉悶的念叨著的瞬間立即揚起了頭, 抬手極為用力的拍了一下陽太的後背。
“這些馬後炮的話陽太你從來不都是不喜歡的嗎, 想哭就直接哭出來吧,一直憋著對身體不好, 你突然這麼安靜呆著也怪不習慣和嚇人的!”
爆炸頭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糊, 就像是即將浸到水裡又在最後時刻死死的把自己拽住了一樣。
陽太本來就是蹲著雙手抱膝的動作,這下整個人都被拍得向前踉蹌了一下, 直接滾了半個圈才重新翻正,他抬頭, 卻還是沒有說話,隻是呆呆的看著爆炸頭。
這家夥不會是傷心傻了吧?
爆炸頭被盯得一慌,剛想起身去把還像一個球一樣定在了原地的陽太,就見下一秒,陽太的雙眼瞬間漫上了滿滿當當的水珠,大大的蛋包眼顫抖著。
“我還想繼續走到最中心的賽場上,我還想兌現和穀川學長的諾言,我還想站上最高的頒獎台,我,我,我”
陽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聲音裡全是哭腔,“如果我沒有扣球,如果我沒有換位置的話是不是就來得及防守了,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快的輸掉了”
一林原本是一支很均衡的堅韌型地板隊伍,類比的話可以說是加強版的音駒。
突出的防守實力配上至少不會太拖後腿的進攻,選手之間默契的配合,坐擁有著全國第一接應名頭的核心成員,其他隊員們的實力也都達到了標準線以上。
一林就是憑借著這樣的條件在僅僅兩年的時間裡,從地方都完全無人問津的不入流隊伍走到了全國。
一林的水平無疑是強大的,按照教練和今井對於他們實力的分析,如果場上情況平和狀態順利,對手又並不是最佳狀態的話,一林的甚至可能可以去爭奪優勝。
所有人都為此振奮,陽太更是傻樂了好久,最後被爆炸頭打成了爆炸頭才恢複正常。
當沒有任何希望時,沒有人會將目標訂的極高,那並不是誌向遠大,隻是單純的癡心妄想而已。
但是隻要當眼前的可能性出現那麼一絲一毫,哪怕是再為渺茫的一點點,這群永遠隻朝著高處望去的選手們就絕不會放棄將這一概率擴大為百分之百可能。
所以即便原本隊伍的整體實力已經相當強大,一林還是追尋了改變。
即便陽太是在不久前國青合宿歸來後才向教練組提出自己要換位置的,即便他的進攻還並未完全成熟,教練還是沒有猶豫的將陽太選為了首發。
陽太抽了抽鼻子,哽咽著低下了頭。
如果教練沒有被自己說服,當時沒有準許自己換位置,讓他繼續當二傳,今井學長防守兼顧進攻,長穀明學長保障替換。
這樣的早就已經經過了千錘百煉的陣容絕對穩定無比,也不會出現因為人數有限,為了新陣容而需要選手做出妥協的事情。
是自己太急了,這次的失敗完全歸咎於
“陽太你個大笨蛋在想什麼呢。”
欸。
陽太抬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三年級的學長們全部都站在了他的麵前。
這是三年級學長們高中生涯甚至可能是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排球比賽,但他們臉上卻是笑著的,其中一人上前拍了拍陽太的肩膀,“陽太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們了!我們是會畏手畏腳的人嗎?”
“知道更多的可能就在眼前,又怎麼不會去選擇呢?”
“我們一年級的時候可還是在地區預選賽掙紮,勉強能進入個預選賽半決賽的程度,能走到現在我們已經很開心了。”
學長微微低著頭,笑著看著陽太。
光影遮擋,陽太從低處仰望著隻能在水霧模糊辨彆出著並不是為了安慰他所編造出來的,這的確是學長們的真實想法。
一林曾經就從來沒有和強校這個詞扯上邊過,排球部的成績也是在今井他們這一屆二年級入學了之後才慢慢發展起來的。
三年級的學長們在加入排球部時就沒有沒有過自己還能連續數次站上全國的舞台,甚至走上中心球場。
“但是,但是”陽太瘋狂冒著鼻涕泡,“我還想繼續和大家一起打球啊,我誰都舍不得,就連最討人厭的長穀明學長,我也還是有一點點舍不得的!”
“知道陽太你很舍不得我們了,畢業之沒了你這個嘴碎的我們肯定也會不習慣的。”
“其實隊內基本上正選都是一二年級的,我們三年級走了比賽訓練什麼的落差感也不會特彆強的。”
理性派如此發言卻立即被人懟了回去,“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太生硬了吧!陽太不要聽他的!”
男生大聲的打斷之後轉頭看向陽太,“陽太你不要聽他的!這家夥是異類!”
邊上還有感性派在不停的擦眼淚,“好感動,原來陽太你這麼喜歡我們的嗎,前輩我好感動!”
“雖然這副感人至深的情景是很不錯了,但是難道沒有人發現嗎?陽太,長穀明學長不是三年級的啊,他現在二年級,之後還在的。”
陽太眼淚一收,抬頭露出了呆滯豆豆眼:“欸。”
“等等,剛剛那個,居然不是口誤嗎?!”
“這很陽太。”
“還好長穀明現在不在,不然陽太你絕對會被暴打的。”
“哈哈哈哈!”
本來還低低著的消沉氣氛被陽太突然來的這麼一下徹底打破了,擦著眼淚的淚水汪汪的其他幾個一二年級生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而也直到這時,才有人注意到。
“長穀明學長和今井學長兩個人去乾什麼了啊?比賽結束之後好像就沒有看到人了,上廁所嗎?”
“沒,我也不知道欸。”
“啊,學長他們不就在那邊嗎?”
不知道是誰接了一句,幾人側頭看去,隻見長穀明和今井就站在不遠處走廊的空曠處,兩人對麵站著一位麵生的男生,似乎是在對話,看上去已經有一陣了。
學長眯了眯眼鏡,剛想問萬事通,就聽身邊唰的一聲,一陣風猛然呼過,隔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是陽太突然衝了出去。
再回神,陽太已然欻的一下出現在了長穀明和今井麵前,他雙手大張,竟像是攔在了兩人前頭。
學長看得一臉莫名其妙,遠遠的,他好像還聽到了陽太的大喊聲。
也不知道是因為聲音吹散在了風裡遠遠的傳過來並不真切,還是說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在聽到陽太所喊內容的一刻學長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愣了愣,隔了數秒之後才猛然回神站直。
“不準欺負穀川前輩!”
猛然衝到了今井和長穀明麵前的陽太聲音喊得巨大,語氣卻在微微發著抖,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固執的極力將手張了開來,把身後的穀川遮擋得嚴嚴實實。
天才知道當他看到長穀明學長和今井學長兩人麵前站著的那孤零零的一個人是穀川前輩時,他的心情到底有多麼驚恐。
長穀明,長穀明,長穀明他可是最討厭穀川的人沒有之一啊!
最剛開始他之所以在國青初次見到穀川前輩時沒有拿出最熱情的態度就是因為之前聽過太多來自長穀明的惡言。
在長穀明的嘴裡穀川學長就是世界上最不知好歹的可惡鬼,最背信棄義的討厭蛋。
所以即便陽太在之後在國青的相處中發現穀川真正的樣子和長穀明所說的完全不同他也沒敢說出自己是來自一林的。
畢竟雖然他還完全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有過怎樣的過往,可但是能讓脾氣壞的長穀明迸發出最終形態那絕對是有超級大仇啊。
而此刻兩人相遇,無疑就是過往仇恨一下全爆炸出來的時刻。
陽太也顧不上自己的隱瞞還才剛被穀川發現,可能會被討厭了,在看到這一幕的瞬間他的腦海裡就隻剩下了他一定保護住可憐的穀川前輩這一個念頭。
雙手大張,將兩邊的人完全分開的陽太緊緊的閉著眼睛,在一瞬之間他的腦海裡閃過了海量的思緒,幾乎是從自己在長穀明那聽到過的第一次對穀川的不喜一直回想到了此刻。
他心跳如雷,等待著即將有可能發生的,長穀明因為暴怒而對自己發起的無差彆進攻,可是等了半天陽太卻發現什麼都沒有發生,一切都安靜的嚇人,隔了半晌才有一道陌生而熟悉的柔和聲音從自己身後響起,“陽太?”
是穀川的聲音。
陽太傻傻的抬頭,映入眼簾的首先是表情莫名和疑惑的今井,然後是冷淡而不善的長穀明。
最後,當他轉過身來看向穀川時,他看到了穀川臉上的遲疑與擔憂,看到了不解,就是沒有看到半點被人為難的需要幫助——不如說穀川現在一臉的都是覺得莫名其妙衝過來的陽太很需要幫助的樣子。
欸?!
陽太一下子向後跳開一步,左看看穀川,右看看今井和長穀明,最後麵前這三人剛剛臉上出現過的所有表情都同時出現在了陽太臉上。
“你你們不是應該在吵架嗎?!”
穀川歪了歪腦袋,“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今井靜靜的看著他,沒有讚同也沒有否認。
“可是明明——”陽太感覺自己此刻完全混亂掉了,他又左看看右看看,竟覺得麵前出現了兩個穀川前輩在同時向自己回答。
最後視線落在默不作聲的長穀明身上時陽太的理智才重新回歸,他大聲的說,“可是長穀明學長不是和穀川前輩之前有過很大的嫌隙嗎?!”
自己這話一出,陽太就注意到長穀明的神色瞬間變得難看了幾分,穀川也微微一愣,然後…
陽太看到穀川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來,“的確,是我和渚之間的事情長穀明君有一些誤會,但是現在已經解開了哦。”
…
“所以,今井學長和穀川前輩兩個人國中都是在東京上的學,是同學加好友?!”
陽太懵懵的聽了半天才終於把事情搞清楚,他一臉不可置信的說。
“之後今井學長因為家人工作變動跟著搬到了櫪木,原本兩人約好要常聯係,但是之後因為一些事情穀川學長你除開最開始發送過幾個郵件之後就再沒有主動聯係了,今井學長等了一年卻依舊如此,就誤認為自己被拋棄,正好這時今井學長升學進入一林認識了長穀明學長,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才有了之後的各種討厭嗎?!”
穀川笑眯眯的點頭,“陽太你在這種事情上的總結能力還是很強的呢。”
那是當然,他可是跟著家裡人看過無數級家庭戀愛倫理劇的人,整理車禍失憶掉包重生穿越之類的戲碼都手到擒來,無論是麵對多麼離譜複雜的事情陽太都覺得自己能接受適應,可是,可是
——這都是電視劇裡的情節啊!
當這種事情出現在現實生活中的自己麵前時,陽太隻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衝擊,這糾纏不清的情感糾葛怎麼看都應該是在情感調和節目講上三天三夜才能調解開來的程度了吧?
而且還有更加重要的一點
陽太不動聲色的偷瞄了另一側的今井和長穀明一眼。
按照穀川的說法他們之間隻不過是有一些小誤會而已,已經解開了,但是在自己過來之後到現在,他連一句話都沒有聽這兩人和穀川主動聊起過,全程都是穀川一個人在和自己說話,長穀明的臉色好像都快接近綠色了欸。
而且穀川的解釋裡漏洞也很多嗎?今井是在穀川長達一年的斷聯之後才認為自己被“拋棄”了的。
能有什麼事情能讓一個人一年都不和好友發消息?他們之前還約定好了一定要發誒。
要知道陽太自己在國青結束後的一個月的事情裡都不知道給穀川發了多少消息,事情的真相真的有穀川說得那麼輕飄飄的嗎不會…實際上這段關係已經是徹底決裂了不可能挽回了,穀川已經放棄吧之類的
“當然沒有。”
穀川似乎看出來了陽太的遲疑,直白的回答道,“隻不過是已經沒有提起的必要了而已。”
陽太眼睛瞪得渾圓,他急急的說,“怎麼可能沒有提起來的必要!朋友之間就是要將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把誤會都解開了才行,不然有了第一次的糾紛就有可能會有接下來的第二次糾紛——”
但還沒等陽太說完,今井平淡的聲音已經打斷了他,“我和幸南已經不是朋友了。”
哈?!
陽太感覺這種震驚的感歎號加問號的組合在賽後這段短短的時間裡出現的頻率奇高。
原來,事情還真的是想象中的最糟糕情況嗎,已經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他立即看向穀川,想要讓穀川挽回幾句,可看看到的卻隻有對方點頭讚同的樣子,穀川就像是完全不在意這段友情。
甚至穀川好像還覺得現在的決裂程度還不夠大一樣,他側頭看向今井,就像在問等下去吃什麼一樣自然,“對了,渚你的頭發染成黑白色是因為我嗎?”
完蛋——!
陽太瞳孔地震,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穀川。
發色這件事情他知道的啊,今井現在的發色和穀川國中時的發色相當類似就是兩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愫,這一點早就被長穀明當作是穀川“不知好歹”的鐵證叨叨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成為印象中曾經的友人的模樣”這一點如果是在關係很好的舊友身上那完全就是證明兩人感情深厚的鐵證,可是現在不是啊,雖然名字喊得還是很親昵,但是兩人才剛說對方不是自己的朋友了嗎?!
陽太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個時候一向情商超高的穀川學長會主動往一看就是地雷的地方上麵去蹦躂。
“一開始的確是因為幸南你,但是現在不是了。”
今井的語調沒有半分變化,就像是在和陌生人講話一樣,“可能時當初的那個‘為了’已經逐漸實現,也有可能是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吧。”
穀川沒有接話,隻是點了點頭。
今井一頓,他抬頭看向上方,聲音卻低了些,“如果當初我沒有轉學會不會一切都變得不一樣,現在我所成為到的高度,和幸南你原本應該成為的樣子比起來還是太渺小了吧。”
還沒等愣住的穀川回答,今井卻已經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他似乎本來就沒有想過要從穀川這裡尋找到一個答案,隻是像唱獨角戲一般的說著。
“這種討論在現在說是沒有意義的,幸南你現在已經進入了決賽,而我卻被淘汰——看來得等到下一次在賽場上見麵摘下你的王冠時時了。”
穀川輕輕一笑,“那明天的比賽,渚你會來的吧。”
今井微頓,然後點頭。
“那,明天見?”穀川將手伸在今井麵前,發出了邀請。
“IH的賽場上見。”今井伸手,回握住穀川伸出手掌的手在與穀川手指相觸的瞬間微微顫抖了一下。
穀川失笑,然後用力的握了上去,“賽場上見。”
陽太再一次的左看看右看看,他還是完全沒有弄清到底自己麵前發生了什麼,這段亂七八糟怎麼看都莫名其妙的關係發展走向隻讓他覺得自己本就不清楚的腦袋被攪得更糊了。
但是至少他明白了一點,今井學長和穀川前輩之間並沒有矛盾,兩個人的關係很好,還有
“不準偷偷約戰!還要加上我才行!”
*
…
對話後,莫名其妙相遇的幾人又莫名其妙的告彆,穀川朝今井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
今井沒有回應,但看著對方走遠的背影,微微揚起的笑容卻逐漸收斂了起來,又回複了那副陽太最熟悉不過的冷淡表情,他看向長穀明。
“當時幸南來找我是是找阿川你轉告的,明明你認識幸南,知道我們之間的事情,但最終在和我說的時候阿川你還是故意隱了是幸南來找我,隻說有人打擾不用理會。”
今井抬頭,無波的眼眸凝視著長穀明,“阿川你是我的朋友、隊友,我不想討厭你。”
長穀明垂落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握了握衣角,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在將謊言說出口時他就已經做好了這一刻的準備,但他並不後悔,因為他是真的很討厭那個總是占據著渚大半注意力的家夥。
雖然渚很少提起穀川,雖然他說自己與穀川不是朋友,雖然在這短暫的見麵中他也幾乎與穀川沒有什麼正麵溝通,就像是陌路人一樣。
但是如果是陌生人,以今井的性格又怎麼會去回應對方那莫名其妙的提問呢?
如果是陌生人,那今井又怎麼會在穀川與陽太交流時始終將視線停留在穀川身上沒有挪開半分,當時今井眼中——複雜,但在最低處又深埋著的欣慰感慨般的溫和神色,長穀明從未見過。
並不是不是朋友,而是渚不想用這兩個簡單的字來約束他們之間複雜的關係吧?
而穀川也有著同樣的想法,所以在自己幼稚的阻攔之後他不會糾纏著說一定要和渚見麵,所以在渚莫名其妙的說出如同決裂般的話時他能從容的讚成。
——何其默契的關係。
是因為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要比自己的更久一些嗎?不,穀川與渚相識是在國中,國二時渚就轉學離開了,自己同樣也已經和渚呆在一起了兩年,時間是一樣的才對。
長穀明內心一抽,他覺得有些悶,又有些麻,腦海中渚和穀川的圖像不斷閃過,最後定格在了剛剛最後,幾人之間所約定之後對決的一幕上。
在穀川今井陽太三人作出約定時,穀川抬頭笑盈盈的看向了自己,那雙眼眸澄澈而明亮。
長穀明並不能理解為什麼世界上能夠有這麼神奇的人,就好像是對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他絲毫不在意一樣,世界上一切的加害他都會選擇包容一樣。
這樣天真到幼稚的表現真的是從波折苦難間成長而來的人應有的嗎?在經曆那一切之後真的有人會選擇依舊如此嗎?
渚,你所執著著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怪物啊。
在長穀明腦海中所浮現出來的畫麵裡,那個麵對遲疑住了的自己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嗯。”
*
東京體育館主館裡遠離觀眾所能經過的位置處有一大片用於休息的座椅,這原本都是劃來用來給選手堆放物品、休息整頓的區域,但因為現在已經沒有剩下什麼學校了,整片區域空曠得嚇人,隻有零零星星有人走過。
一林和井闥山的比賽之後是女子組的最後一場半決賽,烏野裡想看的人不少,像是在新山有著認識的人的田中。
不過也有人想去休息,所以在上一場結束之後烏野眾人就解散開來了,想休息的都回到了這邊休息。
緣下打開背包,剛從裡麵拿出一份果凍準備打開,就見遠遠的,穀川走了過來。
“穀川回來啦~吃嗎?”緣下晃了晃手中的袋裝果凍,又從包裡拿出了一包遞到穀川麵前。
穀川點頭接過,坐在了緣下身邊,輕巧的擰開後直接塞進了嘴裡。
“感覺心情很好的樣子?”緣下問,“剛剛是去找之前的朋友了吧,怎麼樣?”
“嗯。”穀川吃著東西,臉頰鼓得圓圓的,像是小倉鼠,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渚還是和之前一樣。”
日向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湊到穀川身邊,“穀川不會又去和人約戰了吧!”
“在日向你心中穀川學長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啊。”
“總是會吸引來各種覬覦目光的人型財寶?”
“萬人迷?”
穀川:“沒有約新的約戰”
“我就說”
穀川向身後的靠背上靠了靠,仰著頭身後的日向,露出滿是笑意的雙眸,“是很久以前就已經定下的約定。”
日向隻覺得自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耀眼明媚晃了一下,愣了一下才卡巴著說,“那那不還是一樣的是約戰嗎!”
嗯也是。
莫種意義上來說自己也是又背上了新的期望了吧。
穀川重新坐直,看向前方的更遠處。
在入場的位置上有一麵極大的牆,上麵寫著每一所參賽學校的名字,淘汰,晉級,隨著紅筆的勾畫線條或停滯或延綿向前。
最終,唯有兩道紅線停落在了最中心的位置上,交叉相彙。
就是明天了。
第212章 決賽
穀川沒有去去看最後一場的女子組比賽, 中午的小憩還並不能補回上午梟穀戰時的他的劇烈消耗,坐下來休息後他有些困了。
在緣下身邊吃果凍時穀川就肉眼可見的越吃越慢,最後慢吞吞的吃完腦袋也開始一點一點了起來, 眼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眯得隻看見一條縫, 一副需要思考的事情全部結束之後大腦自動關機的樣子。
所幸現在空間足夠, 穀川直接在烏野眾人身邊找了一小塊地方把自己塞了進去,環境有些簡陋, 但穀川帶著成田友情提供的蒸汽眼罩,抱著緣下遞來的毯子睡得相當舒坦。
——其實緣下的本意是想讓穀川蓋著, 但是體育館內暖氣太足, 穀川直接把毯子攥成了一個團團抱在懷裡。
或許是因為身邊都是熟悉的氣味和聲音,穀川睡得很熟, 睡姿也沒了一貫有的乖巧, 整個人就像是攤成了一張軟乎乎的貓餅一樣, 帶上了幾分隨意奔放的意味。
時間過得很快, 等穀川迷迷糊糊再次睡醒時, 田中已經一邊抹著鼻涕抹著淚走過來。
一開始大家看到他的樣子還驚了一下,以為是女子組那邊爆了什麼冷門,新山女子被淘汰了之類的, 結果這家夥居然是看著已經成長得和以往完全不一樣的葉歌感動成了蛋花眼。
“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話。”
木下看著眼淚汪汪擦了半天還是沒擦乾淨的田中, 一臉無語的說。
“之前說‘從氛圍來看葉歌田中兩個人像要是交往了的節奏’這句話,實在是太不貼切了, 這家夥帶入的完全就是老父親的角色吧?”
緣下:“這種緣分都能被這家夥扭曲成這樣, 他這輩子估計就隻有‘被流星砸中般幸運的被清水學姐接受’和‘從此踏上探尋自我與人生的征程’這兩個絕對極端的選項了吧。”
“我會去看望踏尋自我的這家夥的。”
成田笑著打趣:“代稱已經完全變成‘這家夥’了嗎”
緣下也跟著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畢竟是笨蛋到了恐怖程度的笨蛋。”
“但這樣的純粹與專一也是其他人極難做到的”
幾人身後突然有人接話, 是穀川,他才剛抱著被子坐過來, 大半邊臉依舊埋在毯子裡,聲音聽上去還帶著半醒不醒的軟綿,眼睛也是半閉著的,並沒有睜開。
他似乎隻是隨口接上了一句理所當然的話而已,“或許田中才是最厲害的”
所有人都微微一愣,沒有人想到穀川居然會這樣說。
雖然穀川待人一向都是溫柔包容得不能再和善,但是除開比賽時必要的士氣鼓舞外,他其實很少常直白誇讚他人,評判之類的舉動更是從來沒有過。
這句簡簡單單的話甚至能夠說是他們從穀川那裡聽到過的最高評價,而這個被誇讚的對象居然是田中。
——這當然不是說田中不好的意思,隻是比起和穀川最為熟悉親近的緣下,相處間隱約似乎最為穀川所偏愛的日向,被穀川頂替掉了正選名額的田中怎麼看都應該被附加上更為複雜的情感屬性才對。
但
“這也的確是穀川你會給出的評價啊。”木下真切的感歎道,成田和緣下跟著點頭。
穀川說田中擁有著他人難以做到的純粹與專一,可是穀川他自己不也正是如此嗎,這兩個截然相反的家夥再某種角度上也完全相同。
“不過穀川你剛剛說的話好像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聽過一樣。”
緣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說。
真的很熟悉,自己絕對是在哪裡超級近距離的聽過類似的話,可是還沒等他想出來,緣下就感覺自己右肩一重,穀川帶著沉甸甸的暖意貼了過來,他腦袋一歪輕輕的靠在了緣下的肩膀上似乎是想繼續睡覺。
緣下完全陷入了僵硬。
就像是貓咪突然蹭到了自己的腳邊,自顧自的貼上來睡覺一般,明明完全是貓貓不講理的單方麵貼貼,但是罪魁禍首已經再次舒舒服服的睡沉,如臨大敵的永遠隻有人類這一邊。
這下緣下也不去想到底是在哪裡聽過了,滿心隻有怎麼才能以最小的動作維持住一個最佳的動作,隻留下木下和成田兩人一臉無語。
當時說田中厲害,有著他人難以做到的純粹專一的,不就是緣下你自己嗎,穀川其實隻是借用了一下你自己說的話而已啊喂!
*
內容滿滿當當的一天結束,烏野眾人收拾好東西回到酒店休息,吃完飯烏養教練照例開了賽前會議,之後眾人再次散開,各自或休息或再自主訓練。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鍵,等眾人再次在公共休息室集合時,第二日的陽光已經順著半拉開的窗簾從外灑入,暖洋洋的照在了人身上。
站在窗戶前,穀川回複完手機裡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不停的彈出來的各種祝福消息,伸了一個懶腰。
他們所住的酒店離比賽的東京體育館其實相距不遠,從住著的高樓層能直接看到場館前的那一大片廣場,穀川眯了眯眼睛,俯視看去。
東京體育館前,巨大的巴啵醬標誌依舊立在那裡,周圍空曠而廣闊,道路兩側屬於接下來所有人所注目中心的學校隊伍的旗幟隨風飄揚著,一切都被晨光染上了金色的光暈。
是出發的時候了。
*
這並不是穀川第一次參加全國總決賽,作為前豪強校成員無論是IH還是春高他都曾是決賽經驗者,但即便如此,當他和烏野眾人一起進入到場館時,穀川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明明之前在酒店看著時場館還沒什麼人,離可以入場的時間也還有一段距離,但當他們到時,場館竟已人頭攢動,等待入場的隊伍蜿蜒盤旋得極長。
而且更加誇張的是在他們準備從像前幾天一樣普普通通的從側門進入時,才剛從隊伍邊上走過靠近一點點,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句什麼,原本還在乖乖排隊的人群突然躁動了起來。
一開始穀川的大家還以為是人群中出現了什麼變故,可看著所有人都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轉了過來,興奮的驚歎與照相聲一起響起時,穀川才察覺似乎不是,“變故”產生的緣由好像就是他們的到來。
他甚至還看到有人在大力的朝著他揮手,聽到有人用親昵的喊著幸南。
穀川一驚,嚇的下意識的退後了半步,就像炸毛了一樣,連瞳孔都微微瞪圓了些。
這和他慣常所見的敵意的審視、好奇的試探、甚至是熟悉的親近好像都不太一樣,這似乎是純粹的帶著熱情的喜愛。
他無所適從的想掛上最熟悉的冷麵表情,但是抿了抿唇後又發現自己實在是太久沒有擺出過那樣的表情,已經完全不會了,最後隻能是相當僵硬的笑了笑。
自己一定笑得相當醜,直到現在依舊在某些領域對自己沒有正確認知的穀川如此想到。
一下子人群間騷動更勝,倒吸涼氣間穀川還聽到了一些相當奇怪的稱呼,一瞬間他更加手足無措,直到側邊有工作人員著急忙慌的衝過來組織住了秩序,引著他們走向一條從來沒有見過的小路,騷亂這才逐漸平息。
不過外麵的騷亂逐漸平息下來了,烏野眾人心中掀起的巨浪才剛剛開始。
菅原走在領路的工作人員身邊,步伐有些飄,雖然隊內他一向被大地戲成為不靠譜前輩,但是對外菅原一向都是相當沉穩可靠的類型,可此刻,這份沉穩已經相當難以維持了。
“所以剛剛,是因為我們?”
他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可置信,“居然有這麼多人認識我們了嗎?”
“加藤記者的采訪效果這麼強力的嗎!”
“我不會是還沒醒,還在做夢吧阿月你掐我一下”這是語氣飄忽的山口。
“簡直就像是明星一樣的待遇欸!”這是來自興奮得一路邊走邊跳的熱血過頭三人組。
工作人員回頭一笑,“的確是明星了,時隔五年再次闖入全國就直接殺入了全國總決賽的舞台,現在全國隻要是關注了一點點高中排球的人都知道有這麼一支叫做烏野的奇跡黑馬隊伍了呢——其實在加藤記者的專訪之前大家對烏野的關注度就已經相當高了,隻是專訪讓熱度再上了一層,今天不少人都是衝著你們來的哦,應援肯定會相當熱烈的。”
“好厲害——!”
“烏野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嗎?!”
“是咱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嗎?!”
“全國知名…我居然也能——”
山口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一臉的受寵若驚,邊上的月島側了側頭,“隻是在高中排球的領域而已,以全國範圍的人為基數的話也還遠遠沒有到知名的程度。”
“也是,還有全國決賽本身的關注度也在那裡。”
山口一頓,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工作人員側身拉開了玻璃門,他握著扶手等著烏野一行人經過,看著表麵上絲毫不在意的無情吐槽,實際上耳根已經通紅一片的月島,他和善的笑了笑。
“這次決賽的觀賽人數也是再創了新高的,門票開售幾乎是立刻就售罄了,網絡直播和電視播放的預約量也相當火熱,可以說是近年來最受歡迎的一次春高決賽也不為過哦,現在所有人可都是期待烏野你們能創造奇跡呢。”
不為人知的隊伍現在成為了所有人所期待關注的焦點,這其中的起伏對於高中生來說不可不會巨大。
原本在賽前這種關口他本不應該說這些像是在不斷給選手施加壓力的話的,但是他還是說出了口,因為——
“那是當然!”
烏野所有人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他可沒能從這群小孩身上看到半分的膽怯啊。
入場後工作人員先帶他們去了采訪區域,他們沒有在這裡看到井闥山的人,工作人員說他們在烏野采訪結束之後再會過來,兩邊雖然是一個場地,但是采訪時間是錯開的。
這次和之前的賽後專訪不同,采訪全部都是實時轉播,人也是一個一個喊過去采訪的。
問的問題倒是沒有什麼好說的,基本上都是對於這次比賽信心如何,有什麼期待,對於對手有什麼想說的嗎之類老生常談的問題,這些對於烏野的大家來說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思考,他們所有人的答案從來都隻有一個。
小烏鴉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另一個角度上。
“好——閃——!”
看著被無數攝像機閃光燈集中對著,就差沒有被快門聲淹沒了的穀川,外頭其他的小烏鴉們直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在發花了。
其他人過去時雖然也被拍了超級多的照片,但是穀川這邊未免也太誇張了點了吧,真的就像是明星一樣了欸!
被集中集火的穀川本人倒是鎮定無比,回來時看上去也是麵色如常的樣子。
——前提是忽略掉他腦袋上不停轉著的蚊香圈的話,果然還是被不停閃爍的燈光晃暈的了啊。
不停拍照,手上的攝像機一直瞄準著穀川就沒有停下來過的某些記者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嗯沒辦法啊,看到好看得過分突出的孩子就是會忍不住的啊。
*
采訪結束之後烏野眾人沒再多停留,直接去邊上的場地熱身準備,所有人的心思都已經百分百的集中在了即將迎來的決賽賽場上。
也正是因為此,他們沒能看到在場館開放入場,觀眾們大量湧入時,人群間那些過分眼熟的身影。
“幸南現在已經去準備熱身了吧一天上午隻有這一場比賽就是不好,進場的時間也太晚了,根本就沒有時間正麵去和幸南說上幾句話嘛~”
率先來到觀眾席上占領了第一排觀看最佳位置的幾人大部分都是陌生麵孔,其中坐在最中間的棕發男生滿臉遺憾的說著。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灰二哥你都已經和穀川發過消息了吧,祝福的話已經說得絕對夠了。”
阿走就坐在灰二身邊,另一邊帶著眼鏡的高個子男生也說,“賽前的時候不要過分打擾選手才是明智之舉。”
“我知道的!我好歹也是專業的教練欸!我隻是想和幸南貼貼而已!因為可惡的工作我已經一天多沒有來過了!”灰二振聲大喊,“早知道不帶阿雪你來了!”
阿雪扶了扶眼鏡,“我是被你拉過來的,今天本來應該是我的休息日。”
灰二:“我那是友善邀請,一直窩在工作裡可是會發黴的,當然要帶出來走一走感受一下青春的活力啦!”
穆薩:“而且當時穀川也和我們一起呆過挺久不是嘛,當時還總是一起吃飯呢,關係挺好的,現在小孩進了全國決賽過來支持一下多好——正好也難得的聚一下,雖然人沒有完全齊。”
神童也笑著接話點頭,“聽說穀川現在的變化超級大哦。”
除開KING和尼古兩個人因為工作和說不感興趣沒有來之外,當年寬政的箱根驛傳的大家全都來了。
本來灰二其實是沒有想過要喊這麼多人過來的,雖然大部分人都在東京工作生活過來很方便,但是畢竟隻是當年短暫的相處過一段時間而已,大部分人都不熟,他隻是在群裡聊天時無意提了一句過兩天會去看幸南的決賽。
神童和穆薩當年跟穀川關係都很不錯,他倆就是那個和穀川很熟的小部分。
這些年來雖然一直沒有聯係但是聽說當年那個有些陰鬱的小孩居然在新的高中結識了新的好友,一起硬生生的把“沒落的豪強”打成了進入了全國決賽的“奇跡黑馬”,一下子來了興趣,兩人都和灰二約好會要來給穀川應援。
而城太郎城次郎和王子三個人居然本來就是早就約好了要去看春高決賽,聽雙胞胎說最近因為排球越來越紅火,他們已經練排球很久了,王子更是從高中起久有一直在看春高。
雙胞胎還是以前那樣什麼運動女生關注得多就往哪邊跑,依舊是老樣子沒有變,寬政全員早就習慣不能再習慣了,沒什麼人在意。
但是王子居然主動的和雙胞胎約好去看高中生的排球比賽?!
——寬政全員都把這列為十大最不可思議消息之一,即便知道了王子是因為熱血漫才開始對春高感興趣的也是一樣,畢竟,那可是那個王子欸!
總之,就這樣,零零散散的寬政人員竟在春高湊齊了大半,正好阿雪就在東京工作,休息日也閒著沒事,就也跟著過來了。
阿雪不置可否,但還是說,“雖然說得有道理,但是還是很討厭。“
“這就是來自社畜休息日被迫出門的怨念嗎——即便是自願的也還是一樣!”
“哈哈哈!”
沒過多久,觀眾席上全部坐滿,寬政的大家的笑聲也逐漸的小了下來,一是因為人多了不太好意思,二是因為
阿雪看著灰二從他那背著的巨大雙肩包裡一連掏出了數個應援扇後,瞳孔驚得猛縮,“這個環節你之前可從來沒有說過啊!”
灰二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晃了晃手中精美得都有些過分了的蕾絲應援扇子,說,“放心吧~本來我就隻帶了四個。”
灰二神童穆薩各拿一個,剩下的一個本來是給阿走的,可他非常貼心的在注意到王子有些好奇的視線之後將扇子遞了過去
——當然,這扇子就彆想再還給他了。
阿雪雖然手上沒有拿扇子,但是這下反而被應援扇圍了起來,多少有些不自在。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排球這項運動可能本身就是有應援扇的相關文化的?他看到同樣坐在烏野觀眾席側的還有幾個成年人手上也拿著各色的應援扇。
雖然比起灰二那誇張的程度比起來簡約了不少,但至少還是寫了名字,愛心,加油之類文字的正統應援扇。
那幾個人似乎也是和灰二認識的,過來之後還和他們一一打了招呼。
——阿雪敢肯定這些人之前也受到過灰二的迫害,因為在他們過來時他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警惕的看著灰二,就像怕他帶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確定灰二隻帶了四個應援扇才鬆了一口氣。
突然,就在觀眾們都逐漸落座時,幾人身後一道帶著遲疑的聲音傳來。
“欸,影山你怎麼在觀眾席上,現在不應該在熱身嗎?”
寬政眾人回頭,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身後已經坐著了一個頂著羽毛球腦袋的男生,他正一臉疑惑的看著影山,似乎很不解的樣子。
“星海君~這明顯隻是和影山長得比較像的其他人而已啦~這都能夠認錯的話還怎麼能打敗烏野噢~”
羽毛球腦袋邊上,一個頂著金黃頭毛的男生帶著波浪號的說著。
星海一僵,然後立即唰的一下側頭大喊,“我認出來了!隻是背影有點像而已,他一回頭我就認出來了!”
寬政眾人:不,絕對沒有吧,你剛剛眼神中的疑惑都要凝結為實質了欸。
被稱作星海的羽毛球頭身邊還坐著一個相當高大的男生,他微笑著說,“是的呢,一下就看出來你認出來了。”
寬政眾人:你這絕對是在說反話吧!
宮侑也不惱,隻是笑眯眯的側開了頭,不過剛一側開,他就注意到了寬政眾人手中拿著的寫著大大的“穀川幸南(愛心)”字樣的應援扇,宮侑一頓,覺得這個扇子有些眼熟。
思考片刻之後才想起來之前在稻荷崎與烏野對戰的時候烏野側的應援隊裡曾經有人拿著過這樣的扇子,不過他記得當時就隻有兩個人吧?怎麼現在隊伍變得幾乎能占大半排的程度了。
“是穀川的熟人?”他問。
灰二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是朋友哦,宮侑君和星海君也是幸南的朋友吧~”
宮侑和星海對視一眼,然後齊齊的搖了搖頭。
“我和小幸南是對手哦~”
“是對手!”
兩人這話一出,即刻又唰的一下看向了對方,星海率先開口,“哈?明明我才是幸南的對手!”
“這個時候才改口叫小幸南幸南的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哈?!”
“不!我才是穀川前輩的對手!”不知道從哪裡莫名其妙冒了出來的陽太突然出現在了兩人的更身後,大聲的說著。
一下子宮侑和星海齊齊回頭,“胡說!還有你誰啊!”
三個人莫名其妙的開始了爭執,兩人身邊,晝神和宮治都一臉的無語,角名開啟了錄像模式,更遠處的赤葦拉住了蠢蠢欲動差一點就撒丫子奔上去說“你們都輸啦!我是徒徒弟唯一的師父哦!”的木兔,避免了一場更大的災難,音駒的大家在稍遠些的位置瘋狂憋笑,而寬政眾人則是
“感覺好像,穀川的受歡迎程度和之前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為什麼當對手也能爭成這樣,一個人也不是說隻能有一個對手吧?”
“聽著是對手,實際上寫作宿敵讀作摯友。”
“這就是高中生的熱血啊!”
觀眾席上熱鬨一片,而下方的場內,從副館與賽場聯通的大門進入場地的烏野眾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色彩多得都有些紮眼了的自家觀眾席。
大地沉默。
看到自家觀眾席已經能夠坐滿到這種地步當然是很讓人感動的,其中熟悉的麵孔更是讓人感慨,隻不過…
好像要素有點太多了吧?
第213章 井闥山1
“!好多人!”
雖然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在入場時,烏野全員還是被麵前座無虛席的壯場景所震撼到了。
之前引導烏野眾人避開人群從側門進入的工作人員居然完全沒有誇大其詞。
在入場推開隔音門的瞬間,熱烈的聲音瞬間衝向了他們, 向前看去, 目之所及之處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個空出來的位置, 高達三層的觀眾席上隻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
——不對,好像還是有一小片顏色亮麗複雜的區域的。
嘶, 那對應的好像還就是自家觀眾席的位置。
菅原用手搭在眼上遠遠的眺望著,眯了眯眼睛, 模糊的色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稍遠一些的音駒和梟穀的大家暫且不提, 稻荷崎的宮侑宮治,鷗台的星海晝神白馬, 一林的大山陽太, 這些之前或是對戰過或是觀戰過的選手們此刻居然都坐在了自己這邊的觀眾席上。
他們熱熱鬨鬨的擠在了一起, 一邊爭論著還似乎在一邊爭奪著什麼。
而在他們前方, 島田和瀧之上的身側的位置還坐著好些拿著應援扇的人, 這邊大部分就都是陌生的麵孔了。
不過菅原認出了他們手上拿著的在稻荷崎戰曾出現在過觀眾席上的超規格應援扇,還認出了灰二——菅原終於想了起來,之前烏野祭的時候穀川曾是向排球部的大家介紹過灰二的。
由此為參照, 菅原也就能看出剛剛宮侑他們是在搶什麼了。
“居然是在搶穀川的應援扇嗎?!”
“說起來的確春高開幕我們還都對稻荷崎鷗台的選手們完全不熟悉的時候穀川和他們就已經是能夠親近貼貼的程度的關係了”
“suga你這是說什麼負心漢的語氣嗎。”
穀川努力嘗試辯解:“當時隻是打了招呼而已——而且大家都是來給烏野加油的——”
菅原決絕捂臉側頭, 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夠了, 不用說了——”
“哈哈哈!”
“這裡所聚集著的還遠遠不是全部…穀川到底是什麼時候擁有了交際花屬性的?感覺已經是可以登上和日向一樣寶座的程度了欸。”
“其實絕大部分都是自己黏上來的吧?”
“太失禮了吧——不過好像又的確挺有道理的~”
菅原笑著說著。
成田剛想吐槽菅原學長你的這種說法也同樣失禮, 就見眼前突然冒出來了幾顆星星,側頭看去, 是熱血單細胞們湊到了菅原麵前。
在副館熱身時他們就已經在不住的叫著想要立即上場了,現在到了場地上又在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去閒聊, 臉上就差沒寫上走吧走吧我們出發吧的大字了。
…
要上場了。
剛剛還尚且鬆散的氣氛瞬間消失,大地握了握拳,旭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菅原臉上的笑意也逐漸停滯了下來,清水抱住文件的手緊了緊。
原本他們並不應該在場邊有任何停頓的。
雖然從剛剛他們推門進來到現在也不過是一兩分鐘都不到的工夫而已,但是按照正常來說在這種最終比賽就在麵前的時刻,他們根本就不應該還有什麼注意到遠遠的上方觀眾席上的變化,還去閒談調笑的餘地。
之所以會不由自主的話多,之所以會注意力不集中,全部都是因為
菅原用力的握了握自己的手,手指緊緊的掐住了掌心的軟肉。
隻要再向前邁出幾步,自己就將登上全國總決賽的舞台,徹徹底底的,沒有任何其他可能的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排球正式比賽的舞台。
自己是在害怕,在緊張,在興奮著的啊
這種情緒的變化極為細微,雖然在心中已經經過了百轉千回,但是在現實中不過是一眨眼都不到的工夫而已。
穀川敏銳的察覺到了三年級的前輩們身上的變化,但是他卻並沒有說任何話,因為…
學長們回頭看來,再次帶上笑意的聲音已經傳至耳邊。
“是啊,可不能讓穀川一個人把所有的風頭都占儘了~我們該上場了!”
三年級的前輩們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麵,回首間光線籠罩在他們身上,側身逆光而立的黑色人影被炫目而閃耀的金色光暈所籠罩。
大地轉身,身上所披的黑色隊服外套迎風揚起,他帶領著烏野的所有人走向前,走出了這片被上方觀眾席所籠罩住的陰影處,向了熾熱而明亮的賽場中央。
耳邊能夠聽到的來自觀眾席的各種聲音瞬間放大,全場的歡呼聲炸響,大地的語調也跟著驟然抬高,昂揚無比。
“拿下這場比賽!”
*
“觀眾們大家好,這裡是日本春季高中排球聯賽,全日本排球高等學校選手權大會男子組決賽的直播現場。”
賽前最後的熱身時間結束,兩支在本屆春高比賽上走到最後的最強隊伍即將開戰,場內熱烈的歡呼議論聲直到此刻才終於逐漸平息下來。
選手們於場邊站定,裁判工作人員到位,從一開始語氣就無比激動的解說員都坐了坐直,體育館內全場安靜,就連隔著屏幕所凝視著直播的所有人也都不由自主的呼了一口氣。
“現在雙方選手都已經熱身完畢重新整隊,他們分彆是去年的春高王者,優勝連霸,來自東京都的第一代表井闥山學園,和初次闖入決賽,一路攻勢凶猛的黑馬隊伍,來自宮城縣的地區代表烏野高校!”
“來了來了,終於要來了!”
烏野側的觀眾席上,島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但是此刻這種呼吸的調整對於情緒的平複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他的心跳還是跳得極快。
邊上瀧之上月島明光灰二幾個一起觀戰的老熟人就站在他身邊,但是此刻沒有人搭話,所有人都在等待著。
“在人數超過萬人的東京體育館內,在我們麵前這片萬眾矚目的熾橘色的中央球場上,即將開始全國第一的角逐!那麼——首先是為大家介紹雙方球隊今天的首發陣容!”
“烏野高校1號主將,防守兼備的隊內大壩接應,澤村大地;3號是烏野的王牌選手,東峰旭,烏野是一支極為追求創新與變化的隊伍,這兩位選手是首發中唯二的三年級。”
大地和旭依次和身邊的隊友老師們一一擊掌,目光堅定的朝著場上走去,此刻他們的身上已經看不出半分動搖了。
“不愧是主將!大地還是一如既往的靠譜!”
瀧之上感歎:“旭和之前相比完全不一樣了啊,白鳥澤地區決賽的時候直到雙方選手介紹上場的時候他還一直在畫人字呢。”
“緊接著,是橫空出世的新星,被國青合宿征召的天才選手,9號二傳影山飛雄;本屆大賽身高最矮,僅有164能擁有著極高的進攻力,與影山選手配合默契的10號副攻日向翔陽。”
“11號副攻,烏野中最高的選手,攔網方麵表現突出的月島螢——這三位全部都是一年級生,烏野的首發陣容裡有近一般都是剛入學校不到一年按理來說經驗還並不豐富的新選手。”
“能如此重用一年級生,可見烏野的隊風並非虛言啊!”
影山和月島兩個冷臉的高個子間夾了過分迷你還滿臉都是興奮激動的日向,這中間的視覺差異不可不謂大。
“烏野這個10號還真是一臉的傻樂啊,他到底知不知道接下來在自己要麵對的可是井闥山欸”
“聽說他挺厲害的,好歹也是能被進入決賽的黑馬隊伍一直選為正選的選手,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不過也的確迷你過頭了,雖然說他進攻力很強,但是他真的能摸過網嗎,我來看看”
男生一邊翻著手中的冊子一邊說著,聲音中也帶上了幾分調笑,可下一秒,他的話音驟然一停,瞳孔微縮,“3——3米33?!這家夥才164啊?怎麼可能能摸到3米33的?!他會飛嗎?!”
他身邊剛還在說話的朋友此刻也陷入了呆滯,他低頭看看手中的冊子,又抬頭看看場上。
橘色小不點一看就完全沒有用力,原地輕輕一跳就輕鬆的和麵前高達一米九高舉著手的隊友擊了上掌,在擊掌完成朝場上走去時,他還唰的一下整個人大大的張開蹦到了一個完全不科學的高度。
男生第一次懷疑起了這個世界上科學性的存在,兩人身後,星海雙手環在胸前,又爽又不爽的揚了揚頭。
哼~這才哪到哪啊,怎麼現在就開始震驚了,給我好好按照一開始完全不看好,之後比賽的時候被小個子選手一擊驚人暴扣嚇傻的情節走啊!
“接下來登場的是在本屆大賽中頗為熱議的話題人物,烏野進攻與防守的另一核心,全能的13號接應穀川幸南,和影山選手一樣,他也被國青合宿所征召,兩位都是有望成為日本國青代表的選手;在他之後是4號自由人,西穀夕。”
穀川和之前的所有人一樣向前邁出一步,他微笑著朝四周高高的揮了揮手,然後和其他人一一擊掌。
穀川的視線並沒有刻意的在哪一處停留,但是在他向前一步的瞬間,全場的歡呼聲明顯更大了。
烏野觀眾席上灰二島田幾個更是已經開始哇哇的擦眼淚,“幸南啊——!”木兔也跟著瘋狂揮手:“徒徒弟啊——!”
西穀則在自己名字被喊到的時候直接唰的一下跳到了空中,變成了另外一個黑橘黑橘的大字,“呀吼!”
“雖然背號靠得較後,但穀川選手其實和自由人西穀選手一樣同為二年級,他是去年年中才轉學至烏野的,值得一提的是穀川選手轉學前所在的學校正是本場比賽烏野的對手,井闥山學園。”
“是的,在之前他也曾數次代表井闥山在IH春高等大賽上出戰過,與隊友一起拿下了極好的成績,在賽前采訪時穀川選手曾直言,自己已經在賽前與井闥山的選手們有過了必戰的約定,宣誓了對於這場比賽的必勝信心。”
“讓我們一起期待他的表現!”
“幸南——加油!!”在各種聲音中,穀川再次聽到了從未聽過的陌生聲音大聲的喊著自己的名字,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看去。
那邊並不是烏野應援對所在的專屬觀眾席,混雜而坐的陌生觀眾間黑壓壓模糊在了一起。
穀川並不能從其中辨彆出到底是誰喊出的那一聲,他隻知道,有自己完全不認識的觀眾正在真切的為自己應援著。
進場時那種陌生的情緒再又重新浮現在了他的心中,但這一次,穀川唇角的笑意隻是更大了些,他再次抬手,並沒有抬得抬高,朝那個方向偷偷的揮了揮打了個招呼。
選手介紹完畢,跟著廣播聲一起,小武老師向前一步深深一鞠躬。
“還好還好,和之前相比大家還是冷靜了很多的。”
島田和瀧之上長舒一口氣,說實話一開始以為之前白鳥澤戰時一開始的慘狀他們還真有些擔心,但看著烏野表現正常的入場,至少心態方麵應該是不用太擔心了。
——也是,這群小烏鴉可已經一路以來不知道翱翔過了多少險惡環境了。
“可我們的應援還是不能有半點鬆懈!”
幾人身後,再次穿上了和鼓隊漆黑服飾的冴子大手一揮。
“雖然對手學校的選手我還一個都不認識,但是和之前所對上的選手比起來他們是更強一些的吧!在我們成長著的同時,所遇的對手也正在不斷的增強著!”
冴子原本隻是想京進一步的振奮一下士氣,告訴大家無論對手多麼強大我們都一定會將其擊潰的。
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聽到她的話,邊上幾人都逐漸緊繃了起來,都相當不願麵對的,僵硬的轉身看向了下方,此刻解說員所介紹入場著的,正是井闥山的各位。
“是啊——或者都並不是更強一些這種的程度了吧。”
冴子疑惑:“井闥山真的有那麼強嗎,我還一個人的名字都沒記住啊。”
“他們會用實力讓你記住的。”月島明光鄭重的點了點頭,他的表情看上去竟有些嚴肅,“井闥山很強,聽說他們曾和職業聯賽V3的隊伍有過友誼賽,並且獲得了勝利。””欸——?!“冴子驚呼出聲。
島田繼續解釋道,“雖然V3還並不能直接和職業選手等同,但是也足以借此窺見些許井闥山選手的實力了。”
冴子張了張嘴,剛想繼續問下去,隻聽場上一聲響亮的哨聲驟然響起,歡聲更振,她回頭看去,場上比賽已然開始!
烏野先發,站在發球位置上的大地拋球向前,猛然助跑前躍而起,替補區山口和木下瞬間一振,菅原的眼睛也亮了亮。
在長期的烏野的各種奇奇怪怪訓練營的組織下,烏野很多人的發球技能都有了巨大的進步。
像是已經逐漸掌握了大力跳發的旭和田中,堪稱楷模起到驚人帶頭作用的穀川,跳飄技能提升提升再提升的山口木下他們自己。
但其實在他們這些所已經將成果展露出來的人之外,其他人也都在不斷的訓練著,大地就是其中一位。
在這之前大地從來沒有在賽場上嘗試過大力跳發,但此刻既然將其拿出來了——
“這一球大地的狀態很好!”
菅原堅定的說著,他話音還未落下,隻見瞬間爆射而出的大力跳發已然在空中拉開一道極速的直線,聲音呼嘯而過,直朝井闥山場地瞄準而去。
但隻可惜這一球最終並沒能順滑的劃過球網,在過網的瞬間,排球在球網的上端微撞了一下,上麵所附加著的所有力量都在瞬間消散而去,跌落向下。
“掛網球!”
“前排!”
佐久早的初始站位就在前排的中央,麵對著著突如其來的一球撞網,他側身向前半步,雙手下墊精確而沉穩的將球墊了起來。
正後方朝下上前二傳,排球被高托向了球場右翼,烏野前排靠右的月島和影山兩人攔網極快,完全就是貼著麵前即將進攻的攻手起跳的,瞬間到位。
三方同時到達了最高點,無論是衝擊力和壓迫感都極強,觀眾席上頓時傳來不可置信的驚呼。
但是這一切好像對於井闥山的這位選手來說就像是不存在一樣,他沒有任何的遲疑,依舊徑直揮臂下扣,排球直直的撞在了月島的指尖之上,在空中劃過一道誇張的弧線,瞬間飛向了極遠的場外。
西穀反應極快,在意識到會是打手出界的瞬間就已經轉身向後撲去了,可這依舊隻是徒勞,排球完全不會按照先後順序來,狠狠的砸在了西穀極力前伸的手掌之前。?!
原本還在講述著官方解說員陣容有多麼豪華說著羽深老師履曆的直播解說員眼睛一瞪,誰都沒有想到決賽至關重要的第一分居然就這麼沒有任何拉扯的,由一個並非雙方熱門選手的攻手扣下來了,甚至他都還沒有將賽前所必要說的客套話說完啊!
解說員即刻加快了自己的語速,用最快的速度將重心放回到了場內。
“井川選手,麵對烏野的威懾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打手出界,直接得分!相當理性而快速的判斷!”
“太快了!10秒!開場後僅是十秒不到的工夫,沒有任何的曲折,井闥山直接先下一城!!”
“抱歉!”大地懊惱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剛剛那一球要是再高上一點點就相當完美了,自然不可能會有人去責怪他,反而西穀還朝大地比出了一個大拇指,“就是要這個感覺!”
剛剛大地在第一球毫不猶豫選擇的自己從未嘗試過的發球,但是這一點就能充分的證明大地此刻的心態如何了。
雖然並沒有得分,但是選手們心態良好,井闥山站位輪轉後,他們剛剛那個得了分似乎很擅長打手出界的麵無表情高個子副攻也隨之到了後排,威脅減小了,很好的開局!
“快點喊起來,烏野加油——!”
冴子呼出一口氣,號召著大家一起應援的聲音和手中揮動鼓槌的力度也更大了幾分,但是聲音一出來她就發現島田幾人居然都沒有跟著出聲,她側頭看去,這才發現他們都在同樣的看著一個方向。
“怎麼了?”
冴子從來就不是能將疑問藏住的人,她直接問道,島田卻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
“今天烏野的開局站位和以往的都不太應援,一般都是用日向站在前排,或者影山開局發球接著後麵的穀川一起強力發球輪次的做法,但這一次卻是大地發球。”
“對啊,井闥山不是有個和牛若一樣厲害的卷毛頭在嗎,應該還是向儘量提高攔網的平均高度,用來應對他的吧?”
冴子說,一路一來看比賽看到現在她現在已經算得上是半個排球專家了,這種陣容上的變化還是能看出來一些的。
月島明光點點頭,但馬上又搖了搖頭,“是,但不僅僅是,高大的攔網一是為了阻攔對手的進攻,二是為了”
他定定的看著場上,此刻冴子才回過神來自己其實可以直接順著對方的視線看下去,在月島明光所注視著的地方,井闥山左翼的後排,隨著站位的輪轉,一個白色短發男生走到了前排站定。
男生臉上帶著笑眯眯的笑容,看上去似乎相當好相處。
他臉側邊的一小段頭發有些長,或許是為了不遮擋視線,他將其直接攏成了一個小辮,在臉側微微的晃著。
第214章 井闥山2
觀眾席上的對話賽場上還在剛開始比賽的選手們自然無從得知, 場上站位輪轉,川井轉身向後,接過工作人員從場外遞來的排球, 走到了發球線後站定。
川井雖然是第一個拿下分數的攻手, 在剛剛一球中表現驚豔, 但此刻並沒有什麼人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哨聲響起,他拋球助跑揮臂, 一個平平無奇的跳發衝向烏野場地。
“沒有問題!”
此刻烏野的後排是防守最強的穀川西穀大地,判斷出落點後穀川利落的側身讓開, 西穀雙手一張, 向後撤開半步,重新並在了一起的雙手向下一壓, 輕鬆的將球墊回了空中。
影山躍起, 他簡單的將球上托, 極快的送到了就在身後的月島麵前。
烏野的速攻被井闥山的攔網輕帶了一下, 後方防守人員立即補位完美接起。
同步已經到達了網前位置的朝下抬手上伸, 輕而準的一托,排球再次抬高,在場地上空拉開一道筆直的斜線, 如流星般徑直飛到了與其完全對角的佐久早麵前。
來了!
所有人為之一振, 烏野前排三人表情嚴肅,影山緊緊的盯著空中已然躍起的那人的一切細微動作, 側邊的月島和旭行動迅速, 轉瞬即和補在了他的身邊。
在月島的號令下三人卡著最精準那一刹那躍起,雙臂繃直, 手勢標準的向前端上伸,高大的攔網猛然遮攔在了佐久早麵前。
但奇怪的是對於烏野強勢的攔網佐久早並沒有做出任何的應對措施, 就像是已經放棄了一樣,他單純盯視著疾馳到自己麵前的排球,揮臂下扣。
“好的!一觸有了!”
“嘶,不對!明明都球都已經撞到攔網上麵去了,可是,為什麼這一球的力道還是完全任何的減弱啊喂!”
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被佐久早揮臂扣出的排球結結實實的撞上了烏野的攔網。
球體詭異的沒有任何停滯,攔網似乎隻徒勞的給了它一個再次加速旋轉的機會,變向之後直朝烏野中場躍去,球速極快。
穀川想要上前,但是此刻能夠趕得上這一球的隻有就在落點邊上半步的西穀,他隻能撤開位置為西穀騰開空間。
西穀的反應絕對不慢,在排球疾馳而來的同時他整個人身體猛然一沉,雙手並攏迎了上去。
逮到了!
感受到雙臂上方傳來的熟悉觸感,西穀雙眸微亮,但僅僅隻是下一秒,在結實觸感傳來的下一瞬,雙臂間居然再次突兀的傳來了詭異的觸感。
不對!
西穀瞳孔驟然一縮,原本應該已經被穩當接起的排球在落入西穀雙臂的下一秒不可思議的一歪 ,以一個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高高的飛向了界外。
“烏野的自由人西穀選手沒能接住佐久早選手的扣殺,井闥山再次——等等!穀川選手衝上去了!”
“烏野還有機會!”
如同預測到了未來一般,在為西穀接球而騰開空間的同時穀川居然已經向後撤開了數步,排球彈飛出去的瞬間他直接轉身狂奔,試圖趕上直朝場外飆去的排球。
穀川奔襲的速度極快,躍起撲身而出的同時他單臂極力前伸,終於在最後時刻勉強夠到了排球,將其往上勾起了一球高的距離。
順著剛剛前撲的力道穀川順勢前滑,單手一撐他利落的翻身重新站起,回頭看去,跟著衝上來的大地已然把球用雙臂用力錘了回去,距離不夠,隻是勉強飛到了球網上空。
“直接扣!”
旭沒有任何的停頓直接起跳,但就在他即將將球扣下去的瞬間,一隻手從更高處猛壓而下,排球瞬間跌回到了烏野的場地內。
西穀猛然魚躍前撲,球正正好的落在了他前方半手臂距離的位置上,彈動一下後停住。
就差一點點!
西穀咬了咬牙,不甘心抬頭,此刻自己麵前,剛剛最後將球扣下的白發男生正好輕巧落地。
似乎是注意到了西穀的視線,男生笑眯眯的朝這邊揮了揮手,居然是在打招呼,“你好哇~”
這一切都發生得極快,對於場上的選手們來說這裡麵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博弈爭鋒,但對於觀眾席上觀戰的觀眾們來說,他們幾乎就都隻看到了發球,佐久早進攻,西穀防守這幾個畫麵,隻是瞬間,排球已然落地。
“我天,一上來就這麼猛的嗎,這才是第二球而已吧?!”
觀眾席上有人喃喃的說著,解說員的語調也無比激動,“在反複的拉扯之後,拿下這一分的依舊是井闥山!開局連續得分!!”
聲音繁雜,大地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大聲喊道:“球路捕捉得很好,反應也很及時,調整心態,隻是一球!”
西穀和穀川對視一眼,旭點點頭,所有人一起回應道,“明白!”
“下一球下一球!”
冴子帶領著和鼓隊大力的應援完,然後就又立即看向邊上的排球解說“前輩”,頗為不解的問。
“明明剛剛小夕都已經正麵逮到對麵卷毛頭的扣殺了,為什麼最後還是會接飛啊。”剛剛她差點都要喊出來接得好了。
“人家叫佐久早,不要用特征來稱呼啊。”
“又應援又提問的冴子你也太忙了吧。”
島田忍不住的和瀧之上一起吐槽了半句,然後才回答冴子剛剛的問題。
“佐久早能夠和牛若一樣被列為全國前三王牌實力自然不可小覷,和力量強大得不講道理的牛若不同,他是偏重技術型的選手——還記得之前白鳥澤戰剛和牛若對上時他的左手給西穀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嗎?”
冴子狂點頭,當時分數被嘩的一下拉開自己這邊卻毫無還手之力的憋屈感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可佐久早不是左撇子啊?”
“對,不是左撇子,但他能憑借著自己手腕那完全不講道理的柔韌度在排球上施加恐怖的旋轉,雖然左撇子助跑方向和攔網肩膀誤差之類能給防守帶來極大壓力的特點他並不擁有,但是在最有威脅裡的扭曲旋轉方麵,他比左撇子選手更強。”
瀧之上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場上,排球衝過的破空聲和最終砸在地麵上的炸響幾乎同時響起,在抓住機會後烏野毫不猶豫的的傾巢而出。
西穀三米線後躍起二傳,影山扣殺進攻,球直接被扣死在地上。
“得分了!麵對井闥山的強勢開局烏野同樣不甘示弱,直接祭出了招牌的全員進攻,打斷了井闥山一開始就連續得分的強勁攻勢!”
“啊呀,這還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烏野的全員進攻呢,果然是相當不同尋常的隊伍。”
“這也太兵出奇招點了吧?”
井闥山剛剛還才直接按了烏野一個探頭球的白發副攻此刻被完全被甩開,他回頭看著已然砸落在自己身後的排球,滿臉驚歎。
“果然是名不虛傳的喜歡亂來啊,這種球也能打。”
烏野站位輪轉,旭站上了發球席位,替補席所有人齊齊排成一列,和觀眾席上的應援隊的大家一起應援,“發個好球——!”
站在發球位上,旭握了握緊拳,然後又緩緩鬆開,裁判哨聲響起,他的動作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壓著哨聲拋球躍起,這一球他直接瞄準了川井。
“轟!”
劇烈到不像話的恐怖撞擊聲驟然炸響,川井隻覺得如山般的驚人力道瞬間朝自己壓下,雙臂間巨大的疼痛感驟然席來。
他極力想控製住這一球,但眉頭緊皺也隻能勉強維持住自己的姿勢不變形。
兩方僵持許久,又或者僅僅隻是瞬間,排球重新躍起前飛,直接撞上了正前方的球網下端,跌落在了魚躍撲來救球的井闥山眾人間。
全場安靜,唯一行動著的是剛剛接球的川井,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重新站直,抬手平靜的說了聲抱歉,這仿佛是一個信號一般。
“——烏野的王牌東峰選手,發球直接得分!烏野緊緊的跟在了井闥山身後沒有被甩開!連續得分比分後他們將比分重新追平了!”
“好球!!!”
“啊啊啊旭好樣的!”
烏野應援隊的所有人都無比激動。
剛剛烏野拿下的第一球來得太快太急,好些人還沒回過神來場上就已經在一球結束後進入下一球了,與其比起來當然是這震撼又直白的跳發直接得分更能震撼人心了。
“再來一球!!!”
旭重新走回發球位,第二次發球他依舊選擇了瞄準川井,他認為是井闥山一個已經被抓到了的薄弱點,可這一球和上一球並不相同,麵對旭的跳法川井向後撤開一大步,穩穩的迎了上來。
旭有些遺憾,看來這是一位基礎相當紮實的選手。
川井的一傳並不完全穩當,但高度很夠,朝下迅速的移位來到了落點之上,這一球依舊還是傳給了佐久早。
“嘭!”
如同熾亮日空中一道晦暗不明的虛影光線閃過,和方才旭大力跳發所轟出的驚人聲勢比起來這道聲音還遠遠算不上響亮,但即便如此所有人的心口還是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
上一球西穀接球時的情況在大地身上再現,徑直向前衝來的排球在撞上大地手間後逆轉方向向左撞去,更誇張的是在撞上場邊看板上後球體的方向再次轉變,直衝向上,最後才落回地麵。
“好球!”
“我天,用右手向前打出來的排球最後呈現出來的居然向左側旋轉?!”
“這是人能夠打出來的球嗎?!光看起來就夠詭異的了——這種球真的有人能能夠接下來嗎”
“在這種對手風頭正勝的時候打出來簡直就像直接在臉上呼了一巴掌一樣啊”
都不用特意去聽,邊上各種人的讚歎解說聲已經傳到了冴子耳邊。
要知道現在她處在的位置可是烏野自己側的觀眾席上啊,就連支持對手方的觀眾都在不由自主的為佐久早讚歎著,再聯想一下之前島田幾人給自己的解說,這人到底有多麼強大啊?!
明明,明明剛剛烏野這邊給人的感覺還超級良好的!
“簡直簡直就是作弊!”冴子單手將和鼓棒握得嘎吱響,牙齒也開始磨了,“這還怎麼打敗啊,就沒有一個什麼特攻方案之類的嗎”
本來是有的,但。
“之前的計劃不能再直接使用了。”
站在場上的眾人中央,穀川的表情有些嚴肅。
原本他們製定的是像白鳥澤戰一樣先用攔網在一定程度上給佐久早施加壓力,再由後方的穀川接球的計劃的全方位防守體係。
和其他完全沒有接觸過對方發球一上來大概率無法適應的隊友不同,穀川和佐久早是從小就一起練球的,對於他的進攻當然有了一定的應對經驗。
所以當時指定計劃時烏養教練就直接將他的名字定在了之前白鳥澤戰時西穀的位置上。
這是相當合理的安排,沒有人能夠想到這個計劃會讓他們陷入進退維穀的境地。
“聖臣的實力再次精進,他旋轉不再僅僅體現在扣殺的進攻上,攔網同樣也能被他利用,這樣一來單純的攔網隻會給他提供活靶子。”
穀川的語速極快,吐字卻依舊清晰,所有人都能聽得很清楚,西穀點頭接話。
“佐久早根本就不會扣向幸南你在的方向,他對球路的把控太精準了,大部分情況下都能做到繞開——之前那一球幸南你其實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吧。”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偶然,可是連續數球下來,在佐久早所主導展開的數次進攻中穀川一次接球機會都沒有拿到。
現在回想起來可能穀川在第二球時就已經察覺到了這裡麵的情況,所以才能奇跡般的補救到那一球,簡直敏銳到不像話。
穀川點點頭,但馬上又搖了搖頭。
那哪是什麼敏銳,明明就是自己愚蠢的證明。
在自己飛速成長的同時其他人也從來沒有停下過腳步,這一點雖然穀川在之前觀戰時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但是這終究還是不如直麵對上來得直觀,聖臣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裡控球的能力已然再上了一個台階。
而且與此同時穀川同樣也發現了一點自己的問題,因為一路以來的被人輕視,自己已然習慣於利用這種漏洞有關,對於規劃竟不自覺的帶上了慣性,忽視了本應注意到的東西。
以聖臣的謹慎性格又怎麼可能會放任自己跌入烏野的陷阱呢?
——這一次是反過來被自己限製住了。
穀川抿了抿唇,馬上又再次鬆開,此刻並沒有時間能夠空餘出來給他消解情緒,必須要想出解決方案來才行。
就在這時,明亮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烏野的背後,還有我呢!所以!”
西穀揚起了頭,他雙手抬起,齊齊的朝向自己比了個大大的大拇指,響亮的回應在場地上空拉長,排球重新飛躍到空中。
這一次烏野的攔網沒再嘗試直接攔網,而是僅僅隻躍起遮攔住了佐久早單方側邊的位置。
西穀明亮而銳利的金黃色豎瞳倒映著空中佐久早動作的每一個細節。
佐久早並不是設定好的會按照他人想法所行動的機器,沒有人能夠保障他一定會按照剛剛烏野所預想的那樣將球扣向西穀,所以他們隻能自己去將這一球牢牢握住!
“我來!”
熱烈的回應聲重新響起,在判斷出這一球落點的瞬間,大地後撤,西穀側身連邁數步,對於這被無數人慣以詭異莫測之名的進攻,他直接迎了上去,眼中毫無畏懼之色,然後——
“沒能接起來!烏野的自由人西穀選手還是沒能將佐久早選手的進攻接起來!”
如同在向西穀剛剛所展現出來的所有堅定與無畏的情緒嘲諷一般,疾馳而至的排球在撞上西穀的雙臂時候沒有受到任何的限製,它直接飛出,毫不留情的落在了所有狂奔而出試圖救球的烏野選手們的麵前。
“烏野,無能為力!”
不妙的結果,而更加糟糕的是這似乎僅僅隻是一個開始,井闥山的攻勢不減,烏野這邊則在一次輪轉後西穀下場,穀川到了前排,後方的防守力量進一步減弱。
場上狀況變得僵持,又是一球落下後,裁判哨聲響起。
比分8:5,井闥山拿到了技術暫停,雙方選手下場。
“感覺烏野也沒有傳說中說的那麼厲害啊一直打得很難受,到現在了還沒習慣井闥山的進攻。”
“是對手太強了好不好,現在雙方連十分都還沒有上呢。”
“這些借口對於場上的選手們來說毫無意義吧?他們才是最能感受到氛圍變化的——我覺得烏野的氣勢已經下來了”
拉開的分差,強大的對手,唱衰的觀眾,這一幕和之前白鳥澤第一局時的情形何其相似。
當時烏野也的確以大比分輸掉了第一局,但是烏養知道這一次並不一樣,原因再簡單不過了。
烏養教練雙手叉腰,站得筆直,他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烏野所有人,沒有一個人的眼神中有半點的緊張猶豫和退縮。
烏野可不再是之前那個初出茅廬的小烏鴉了!
第215章 井闥山3
暫停時間稍縱即逝, 雙方選手重新回到賽場上站定,球權依舊在井闥山手上。
裁判哨聲響起,井闥山選手的發球被穀川接下, 影山將球二傳給旭後排進攻。
相當響亮的一擊重扣, 但這一球並沒能直接砸落在井闥山的場地上, 古森一傳,朝下上前, 佐久早進攻。
怪異的衝擊力席來,大地的手不受控的向後一撇, 排球再一次以一個扭曲的角度飛出了界。
“暫停之後井闥山的攻勢還是沒有半分消減, 再次拿下一分!現在烏野和井闥山之間的分差已經擴大到了4分,9:5!”
“嘖, 可惡!”
賽場邊, 有人雙手抱在胸前站著, 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真不知道這個烏野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依舊提前放棄了, 暫停的時候教練都不趕緊點抓緊時間好好規劃接下來的戰術的嗎?”
自由人下場, 擅長一傳的選手輪到了前排,對手的強勁進攻自己這邊還沒能完美的接下來過哪怕一次,分數落後, 此刻場上對於烏野來說明顯是不利的局麵。
但在剛剛暫停的一分鐘時間裡, 烏野的教練所表現出來的姿態卻穩重得驚人,他沒有著急忙慌的厲聲教導, 甚至選手們聚在一起時所朝向的都不是他的方向, 相當無用的浪費了整個珍貴的暫停時間。
“怎麼可能是胸有成竹呢”邊上有人接話,“我記得烏野的教練在這之前並沒有任何的執教經驗。”
“沒有技術好歹給我拿出熱情來啊, 在場邊大吼幾句鼓舞士氣也是好的嘛!”
小武老師端坐在長椅上,雖然他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動作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大還不斷抖動著的耳朵已經將他的心中所想暴露了出來。
烏養教練笑了笑,“這個形容還有些似曾相識呢。”
之前很多比賽的時候就算不是暫停他也會直接站起來朝著場上大喊,不管有用沒用選手們能不能聽進去,總之就是要先把氣勢擺出來,但是現在嘛
“我來!”
大地膝蓋下壓身體向右側一沉,雙臂側擺迎上了井闥山的第二次大力跳發,球體直飆而上。
穀川上前掩護,不過卻並不是單純的下墊,極快的來到落點下後他雙手上托,沒有半分拖泥帶水的將球絲滑的送到了高空中。
旭後排進攻完全拍在了井闥山的攔網上,還好最後時刻他極力控製住了自己的力量球才沒有瞬間飛飆出去。
日向狂奔而出救球,高躍到空中用力向回一錘。
“救起來了!”
“但是距離網前太近了,隻能直接扣——啊,井闥山的攔網又過來了!我天,他們怎麼跟得這麼緊?!”
排球飛回球網上空,穀川助跑躍起,前方雙人攔網已經出現在麵前,並不是完全沒有路可以走,但是穀川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直接將球輕拍在了攔網手手上,輕拍再來。
“主動打在網上,調整的真的漂亮!”
“這個13號之前的救球直接二傳也相當利落啊,這是一個接應吧?”
“再來再來,不要急!”
後方大地上手將彈回的球重新托回空中,然後緊接著他和除開準備二傳的影山之外的烏野所有人一起先前衝去。
“又是那個全員進攻!”
“會傳給誰——”
這道試圖猜測的話語還沒有完全說完,隻見在影山雙手與球相觸的瞬間,場上一道小小的熾橘色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全場最頂端的位置。
他醒目而耀眼,可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就連井闥山的攔網都沒能跟上,能夠跟上他的,隻有排球。
“轟!”
高空中,白色光球從天極速而降,狠狠的撞在了井闥山的場地上,烏鴉展動羽翼落會地麵上,虛幻的黑色光暈籠罩全場。
“初見必殺——即便是井闥山也毫不例外!”
“在第一次上場時剛因連續丟分而極速輪換下場的日向選手在重歸之後用實力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剛單方麵和影山擊完掌的日向:“後麵半句就不用說了吧!”
“哈哈哈哈!”
剛剛還發出了烏野已經在提前放棄的爆言的男生一僵,心情一瞬間惱怒了起來。
“烏野的進攻能力是很強沒錯,但是這一切都是要建立在能夠將對方進攻接起來的基礎上的,隻要是佐久早的進攻他們就束手無策了!”
邊上的朋友:並沒有人問你啊。
*
烏野站位輪轉,月島下場西穀上場,影山發球。
日向站在網前雙手抱頭,嘴裡還不忘大喊著“上吧殺人發球!”。
或許真的是他的意念給球體再次施加了威力,影山這一球相當暴力,狂轟而出的排球幾乎就在場地上空劃過了一條白色的誇張曲線,悍然砸下。
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滯,而同時所有人的腦海中也都齊齊浮現出了一個念頭,這一球的聲勢好像有點太大了吧,這種球真的能落在界內嗎?
就連扣下這一球的影山本人眼眸中的神色也有幾分不確定。
隻有一道身影堅定的迎了上去。
古森轉身直接向後,雙臂前伸抵在了排球落點的最儘頭,側邊正準備向下揚動旗幟的邊線裁判動作一頓,沉重的悶響響起,他順著排球躍起的弧度看去。
佐久早的身影已經強勢的騰躍至了空中,他腰部緊繃後彎,單臂揮動蓄力,沉重而毫無置疑可能的朝下方壓來。
“又是佐久早!”
“完了完了,烏野好不容易才開始得分了,現在又要”
場外喧囂一片,但是賽場中央平時最為吵鬨歡脫的人卻什麼也聽不到,西穀的眼神專注而沉靜,金黃色的豎瞳中能夠倒映出來的隻有那一顆極速旋轉著直奔自己而來的排球。
路線,旋轉,落點,西穀此刻感覺自己似乎連球體上的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眨眼之間,排球奔席而至。
佐久早的扣殺並不是一看上去就帶著極強衝擊力的類型,唯有真正雙臂與球體相觸的人才能感受到其中的詭異。
穀川非常清楚要將其接起到底有多麼困難,他也完全不知道在西穀繃直雙臂迎上排球時其中到底有會多少的博弈。
穀川隻是無比清晰的感知到了一點。
就是這一刻了,就是這一球。
西穀單腳牢牢的踩住了地麵,身體前傾,另一邊膝蓋與膠質地板相觸,整個人向前撲倒。
他在最後時刻雙手猛然觸地才撐穩住了自己的身體,但他的頭卻高高的揚著,抬首注視著上空。
烏野的背後,有我在!
“接——接起來了!”
在所有人目光交彙的最中央,排球重新躍至了空中,雖然還並不是完美標準的直接飛向二傳上空,隻是斜著衝向了網前而已,但這已經完全足以引起全場的歡呼了,佐久早的進攻終於被克服下來了!
“等等等等,這不隻是一次不到位的接球而已嗎,說不定是偶然啊?下一次說不定就做不到了呢!”
有人不解的問,邊上帶著興奮的聲音回答他。
“佐久早的進攻是技術型的進攻,和純粹的暴力不一樣,它大概率是存在著唯一答案的,而現在,烏野可能就已經找到了這個答案!”
第一局還沒有過半,烏野就就逐漸找到了克服佐久早進攻的方法!
這一球關鍵無比。
這一球必須拿下!
“球起來了,掩護!”
影山盯視著旋轉而來的排球身體微微下蹲似乎是在準備蓄力,這個預備的動作極為細微隱蔽,但與他一網之隔的朝下還是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其中的微妙差彆。
烏野的冷臉二傳這是想要在這種時候二次進攻?!
朝下和影山幾乎同時起跳,側邊的佐藤也已經補了上來,雙人攔網即將組建完畢。
可就在這時,影山那毫無收斂意思的扣球動作竟然在空中一變,順著力道他雙手向外一托,排球順滑的飛向了另一側。!?
朝下腦袋上直接被驚出來了一個感歎號,他不甘心的咬了咬自己的後槽牙,立即側頭試圖看還來不來得及再次補救,然後,他瞳孔猛然瞪大。
在排球滑翔而去的儘頭,在與自己完全相反的另一側,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空中。
隨著用力,那人的身體如弓般緊繃後彎,漆黑的隊服勾勒出了流暢而優美的曲線,朝下似乎已經看見了那人墨黑如深潭的雙眸,不會因任何事物而掀起絲毫波瀾,不會朝自己瞥來半分。
朝下的思維停滯了一瞬,連自己已經重新落回到了地麵上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耳邊破風聲猛然劃過,恐怖的炸響驚起,全場沸騰。
“直扣得分!沒有受到任何阻攔的一球,穀川幸南!!”
“烏野連續得分!難道說暫停之後他們終於將狀態調整好了嗎!”
“啊啊啊好球——!”
烏野替補區的所有人同時歡呼得破了音,隻有月島一個人還勉強維持住了矜持的模樣,不過隻是下一秒,他就也被邊上的菅原搓圓搓癟壓成了奇怪的模樣。
場邊,烏養教練表麵看上去不著痕跡實際相當明顯的向後側了側頭,他用餘光瞥了站在自己後頭不遠處剛剛還在說小烏鴉們不行的男生一樣,在看到對方張得大大的嘴巴後滿意的揚了揚頭。
場上穀川輕巧的落回地麵上,側頭看了一眼場邊跳動的比分板,然後轉身看向了烏野的大家。
他伸出雙手正正迎接上了衝過來擊掌的大地和日向,然後再上前和影山擊了個掌,在前輩麵前影山相當配合。
“穀川扣得好!”
“漂亮的假扣真傳!”
最後,穀川和還才剛剛被旭扶起來——或者說旭單方麵想嘗試扶,但是一個翻身唰的一下就自己利落的翻站起來的西穀大大的擊了個掌,“好球——!”
烏野慶祝得歡快,而井闥山應援席的最前幾排,剛剛在還和其他人一起大力揮舞著手中塑料喇叭為場上選手應援著的穿著井闥山學校製服的人中幾人動作一僵,神色微妙。
井闥山替補區的選手們張大了嘴巴,場上的選手們臉上的表情也在瞬間變得極為複雜,停頓一瞬之後才有人出聲,“好…好強!”
“幸南現在完全能夠算得上攻守兼備,我沒說錯吧?”
“這個說法現在我們是對手了。”
“小聖你如果不一邊冒黑氣一邊說的話或許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雖然之前已經在場下看過很多次了,但無論如何還是沒有場上直接麵對上來得直觀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穀川一頓,他轉身回頭。旭也跟著看了過去。
一開始說話的人是古森和佐久早,之後接話的是井闥山後排一個頭發有些像刺蝟般豎起的黑發男生。
旭第一眼先是落在了他隊服上醒目標注著的數字4號上,而後才繼續聽到了對方帶著笑意的聲音,“扣殺得相當漂亮,幸南。”
“中島學長,好久不見,之前還沒來得及打招呼”
旭看到穀川愣了愣,然後有些慌張的低下了一點點頭,眨眼的速度快了不少,然後緊接著又有一個帶著蕩漾尾音的聲音從中島身側傳來。
“好生疏,好客套,好冷漠!幸南你這樣我們可是會偷偷躲起來哭鼻子的~!——尤其是老父親立森和傲嬌聖臣!”
“把主語換成桐山前輩你自己才更加貼切。”
“——?!”
又出來了一個旭還沒有記住的人,旭按照著對方的背號對應了一下自己印象中的信息。
井闥山的2號,桐山令夏,副隊長。
這是井闥山除開之前的川井之外的的另一個副攻,之前攔網上的表現不錯。
幾人身後還站著一個打扮非主流的男生瞪大著眼睛看著穀川,是井闥山現在場上的二傳,旭記得他的名字,朝下介之。
朝下並沒有出聲,但是旭覺得穀川絕對和他非常熟悉,因為穀川完全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樣赤裸到幼稚的盯視,旭看到穀川露出了個無奈的柔和笑容。
真是奇怪,穀川和井闥山的選手們除開國青時見過一兩個之外其他人迎應該都已經相當長的時間沒有接觸過了吧,現在為什麼還是聊得這麼自然。
旭有些不習慣這種自家孩子和陌生人聊得很熟的感覺,但馬上他又意識到了奇怪的是有著這種心態的自己。
可即便清晰的知道,他還是下意識的喊著了穀川,“穀川,站位輪轉了——”
穀川立即回頭,“好!”
*
比賽繼續。
影山所發球的第二球直接選擇了瞄準佐久早,強力跳發直接轟在了他手間,替補席的菅原眼睛一亮大喊了一聲漂亮。
在剛從佐久早手中拿下一分,烏野士氣大漲了現在,進一步把這種優勢感擴大是最為重要的,限製住對方的主要戰力,然後——
“中島學長!”朝下連邁數步快速的調整好了自己的站位,雙手向上向回一錘,把球墊到了空中,中島躍起後排進攻。
中島在井闥山的定位是攻防兼備,放在烏野裡對照來看就是大地的位置,但是中島要更加偏重進攻一些。
堅實的肌肉和強壯的體格在支撐起沉穩大壩根基的同時也賦予了他主動進攻的強大力量
——畢竟雖然井闥山的王牌是佐久早,但4號這個總是被賦予了特殊寓意的背號也還是有著一定的代表意義的。
“轟——!”
巨響炸起,直接迎上去的穀川直接被轟倒在了地上,他順勢向後翻了一圈消減餘力,然後抬頭看球。
自己剛剛僅僅是維持住了姿勢不變性,將球送回空中控製住大概的落點而已,完全來不及再去多做些什麼,此刻球直接飆到了極高的位置上,幾乎和體育館頂部耀眼到晃人的白熾大燈融合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同時抬頭看向上方,下意識的眯了眯眼睛,烏野的動作沒有停頓,大地上前上手將球接了起來。
影山二傳,穀川助跑躍起,井闥山的攔網立即跟了上來,影山雙手上托,沒有任何畏懼的依舊給了…
——不,他傳給了更遠處的日向!
“空網!井闥山的攔網被完全甩開了!”
“這可真是難得一見的情景!”
月島明光拍手叫絕,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一球井闥山卻並丟掉了,這當然不是因為井闥山實力不行,而是這一麵埋了不止一個坑。
在他們印象中那個不喜歡進攻的前隊友剛剛拿下一分不久,當時的震驚感絕對還殘留在他們心底,這無疑會對決策產生影響。
而剛剛穀川的高墊球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記針對全場的天花板發球,兩支隊伍對於偌大的體育館,耀眼的頂光燈都已經相當熟悉,在這種同等的情況下,更近時間受到過同類威脅,更有警惕性的一方更有勝算。
各種細節疊加在一起才最終形成了一球簡簡單單拿下的結果!
影山和穀川一樣,心太黑了!喜歡!
這樣想的絕對不止月島明光一個人,大地也在感歎著,穀川正在瘋狂擺手搖頭否認:“我真的隻是沒有接好那一球而已,不能因為表麵看上去太從容就認為我是故意的啊——”
他說得無比誠懇,但是因為之前的舊例太多,可憐的穀川沒有獲得任何人的認可,所有人都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的“不用再說了,我們都知道的。”
穀川苦惱得直冒波浪號:雖然這也算是被誇誇了,雖然得分了也都還是很開心的,但是,就是很奇怪啊!
烏野這邊一片歡樂,而與之一網之隔的位置,剛剛完全攔空的桐山站了站直。
他先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又抬頭看了看穀川,“有點意思。”
還在和應援隊的大家一起大聲慶祝的島田動作一頓,他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就像是有什麼很關鍵的東西被自己遺漏掉了一樣。
第216章 井闥山4
場上比賽繼續, 在西穀攔下佐久早扣殺,穀川進攻拿下一分之後,烏野無論是狀態還是士氣都肉眼可見的抬升了起來, 利用小半局的時間他們似乎終於逐漸找到了自己的節奏。
在進入第一局的後半回合後烏野在幾球來回中都占領到了優勢地位, 眨眼之間比分來到了16:17, 在率先拿到16分技術暫停後烏野依舊領先著比分。
雖然在分差上兩邊的比分一直沒能拉得太開,但是光是烏野能夠反超井闥山並一直保持住優勢地位就已經足夠讓人驚訝的了。
隨著場上球起球落, 場外的歡呼聲就沒有斷過,島田心中曾出現過一瞬的異樣感觸也在眼前熱烈的比賽中完全消融不見。
又是一球落下, 烏野再次拿下一分被井闥山扳平的比分再次拉開, 站位輪轉後西穀下場,木下替換日向上場發球, 烏野攻勢畢顯。
“看來烏養是想乘著狀態正佳, 一鼓作氣繼續擴大分差了!”
“一鼓作氣拿下這一局!”冴子大手一揮豪邁奏響著和鼓, 烏野替補區加油陣容再現, “木下發個好球!”
木下在發球線後站定, 哨聲響起,和所有的助威聲一起他向前躍去,排球被他扣向了井闥山後排, 瞄準的是二傳從後向前時所被站位遮擋的位置。
這算得上是經典之選了, 當二傳在後排是很多偏向球路控製方向的發球手都會向二傳集火。
麵對著這種簡單的普通發球朝下相當有經驗,在木下出手的瞬間他就意識到了木下的意圖, 直接利落的撤步繞遠避開, 邊上的佐藤補上一傳,兩人配合極為默契。
隻不過就當朝下準備繼續前往網前時意外發生, 下手接球的佐藤並沒能將球直接接下,球體在落地的最後瞬間竟然向後晃動了一下, 落點發生偏移,這下站位變得過分靠前的佐藤隻來得及用手肘撞起了球。
“烏野關鍵分發球員木下選手,刁鑽的路線選擇和意想不到的變化讓這一球威力十足!井闥山的一傳被打亂了!”
“靠!居然是跳飄?!”
朝下一邊衝上去補球一邊忍不住的爆了句粗。
明明看手型看排球衝過來的狀態都完全和飄球沾不上邊啊!世界上到底哪來的這種變化小得可憐的跳飄的啊?到底是該說發球的這家夥太厲害還是太弱呢?!最後這個莫名其妙的變化一定是撞了狗屎運蒙出來的吧!
朝下在心中瘋狂碎碎念的大罵著,衝回到佐藤身邊的動作卻沒有半分停滯。
不過因為衝得太急完全沒有任何收力,最後他伸出雙臂觸球補墊時用的力道極大,球體瞬間重新高高的飛了起來,衝向網前,直接撞在了球網的上端,一個顫抖後直直向下跌落。
在那一瞬間,朝下隻覺得自己心臟都要停跳了,直到看到排球翻向了烏野的場地停滯的呼吸才重新急促的抖起來。
“一切一切如我所料!”
朝下揚起了頭,如果忽略掉他還在微微顫抖著的聲音的話的確是相當帥氣的畫麵,隻可惜他的腦袋還沒揚起太久就被狠狠的敲了下去。
“什麼如你所料,剛剛也不知道是哪個家夥大喊了一聲‘居然是跳飄!’的~”
中島一臉的嚴肅,言語間模仿朝下剛剛大喊的聲音卻惟妙惟肖。
他一頓,然後回頭,揪出來了站在自己身後給自己動作配音桐山,又大大的敲了第二個包出來。
朝下捂著自己的腦袋,一臉不爽的憤然開口,“我是記得烏野有兩個很會跳飄的關鍵分發球員,但是具體是誰我又不記得,都是一張大眾臉對不上啊!”
古森:“烏野本來就隻有兩個關鍵分發球員哦~”
朝下的憤慨一下子變成了呆滯,佐藤也跟著一呆,“對哦。”
“兩個笨蛋!”
木下的發球發揮極好,但最後卻並沒能拿下分數就直接被擠掉了球權,觀眾席上島田瀧之上幾人直叫可惜。
不過他們也並沒有太過遺憾,畢竟無論是誰都能夠看出來剛剛井闥山這一球是靠著運氣拿下的,在己方占領著優勢的情況下對方靠著運氣拿下的球並不會對局勢產生太大的影響。
場上井闥山站位輪換,佐久早發球。
和之前相比他們看到佐久早發球時已經不會那麼緊張了,雖然還做不到完美接起,但至少像一開始那樣直接接飛沒有任何後續可能的情況已經極少出現,西穀將球墊到了空中。
“烏野的自由人西穀選手接起了佐久早的發球!一傳沒有完全到位但是影山選手調整的速度極快,一傳的細微誤差沒有給烏野帶來任何的乾擾,烏野再一次祭出了全員進攻!”
“東峰選手後排進攻!很有氣勢的重扣——佐藤接起來了!”
這一球並不到位,朝下連邁兩步才把站位調整到了落點之上,他躍起二傳,中島扣殺。
“但是對於朝下的選擇穀川似乎早有預判,他提前到位正麵接下了這一球!”
“烏野抓住機會繼續進攻!”
影山躍起雙手向上高伸,與此同時剛接完一傳的穀川也已經重新起身的向後撤開距離直接助跑起跳。
“一傳之後又緊接著繼續準備進攻?!無論如何烏野的13號膽子也太大點了吧!”
“但的確他的動作非常的漂亮,看不出一絲的卡頓——這絕對是要有分身術才能做到的結果吧?!”
順著影山拖出的弧線,排球精確無比的飛到了穀川麵前,他單臂向後揚起繃直,下壓另一隻手此刻完全變成了瞄準的錨點。
穀川的餘光從側邊奔襲而來躍起即將組成的井闥山攔網上一瞬掃過,原本已然微彎的手腕重新一轉,斜線球瞬間變成了直線扣殺。
“我天,變得太漂亮了!井闥山的攔網完全被甩開了,一傳也沒能跟上!好球——!”
“太強了!”
“穀川穀川扣得好!!!”
站位再次輪轉,影山發球打亂了井闥山的一傳,朝下艱難的將球托給了佐久早,但這一球卻在過網時就被月島攔截,排球與攔網手掌相撞的聲音沉悶而響亮,他仰頭大喊,“一觸!”
這一球並沒有像開局那樣被直接彈出去,在西穀逐漸習慣佐久早扣殺的同時月島的攔網也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接觸與調整不斷精進著,逐漸熟悉了佐久早進攻高變化的特點。
後排大地穩當的將排球一傳回空中,而與此同時影山也已經回到了網前準備,烏野全員再一次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向前狂奔,所有人都已然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刹那間就連觀眾席上觀戰的觀眾都覺得眼前一陣眼花繚亂,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不停的動,根本就不知道要把視線落在哪裡才好。
會托給誰?烏野的二傳會托給誰?
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影山躍起雙手上托,最後時刻一個回勾將球輕飄飄的推過了網,落地得分。
連烏野自己人在球落地的瞬間都愣了一下,隔了半秒才有人反應過來,“這個時候二次進攻?!”
“我天,我剛剛甚至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選項烏野的二傳這腦子到底怎麼長的啊?!”
“而且從發球到後麵躍起二次進攻的動作流暢得簡直就像是在炫技!烏野會分身術的居然還不止穀川幸南一個人啊!!”
位置輪轉到了後排,此刻正被換下站在場邊替補區的日向看得直磨牙,“啊啊啊可惡啊混蛋影山,怎麼可以這麼厲害!”
“這到底是在誇還是罵啊!”
“哈哈哈!”
烏野全方位防守體係開展順利,無論是攔網還是一傳都展現出了驚人的實力,防守引擎徹底熱了起來,而在進攻方麵則時強勢全麵如初。
不知不覺間,場上的節奏正在被烏野帶著一次又一次的加速甚至是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