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商量,所有人一致表示想要獎金。
淩副總的嫌棄之色都快溢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團隊多有凝聚力呢,結果怎麼還是不願意跟同事一起出去旅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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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服務員走進來將燈光調暗,徹底變成娛樂模式。
沈時因坐到角落,她沒有參與唱歌或是玩骰子喝酒的遊戲,而是打開手機搜索欄,試著檢索那粧七八年前的直播事故。
當時的事果然鬨得很大,隻要輸入幾個關鍵詞,相關推文很快顯示了出來,幾個主人公的照片也都還掛在網上。沈時因點開其中一條推文,一字一句地研讀起來。
桃色新聞,用詞總是大差不差。講述完大致情況之後,撰稿人用了大量篇幅來描寫兩個女人,對年紀家世學曆的調查、對外貌的點評對比、兩個女人之間的交鋒等等。與之相對的是那個男人隻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側臉,除了姓李之外沒有太多具體信息。
巧的是出軌對象也姓李,於是最下方的評論區隻好用女李工和男李工來區分兩個當事人。沈時因劃動屏幕,隻見清一色都是對“女李工”的討伐,即便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對她的謾罵依舊沒有停止。
沈時因退出網頁,在搜索欄裡輸入女李工的名字,發現她已經跟原配離了婚,也從這個行業消失。
沈時因蹙起眉。岩土工程師可不好考,要不是在這個圈子裡的名聲爛透了,想必沒人願意轉行去一個新的領域從頭開始。
身邊很吵,沈時因腦子嗡嗡的,即便是坐得很近的人在講話,傳進她耳朵裡也變得很遠。沈時因能模糊聽見好多人都在問淩副總新總經理的事,淩副總端著酒杯,樂得賣起關子——
一會兒說新總經理絕對不是老古董,不會搞官僚主義那一套。一會兒又說新總經理的脾氣不太好,要求也高,讓大家不要掉以輕心。
同事們的心情跟坐過山車似的,起哄著讓他說名字,還有人調出了近幾年業界評選出的世界範圍內成就最高的建築師,根據提示信息一個個做著排除。
沈時因依舊興趣寥寥,她坐在沙發一角,滿腦子還是那兩個李工。
除去各有家室這一點,這兩人的結合與沈時因和鐘琂之間可謂是如出一轍。
無非是非洲的自然風光給這段感情增添了一些浪漫色彩,還有些背井離鄉的孤獨感需要排解。那些她曾經以為非他不可的、炙熱的濃烈的愛意掰開了看實在沒有什麼大不了,落在彆人口中不僅是個笑話,甚至還可能帶著鄙夷。
就像妄圖水中撈月的猴子那樣,費勁力氣追逐的也不過隻是幻象。這場感情開始得並不體麵,結束得更加落入俗套,在觀眾眼裡是露水情緣,在趙雲萱眼裡是出於崇拜,不管哪一種,都無法稱之為刻骨銘心。
可是沈時因不禁自問,她真的是出於崇拜或是孤苦才愛上鐘琂的嗎?
非洲的生活的確清苦孤寂,即便身邊全是熟悉的黃皮膚中國話,但就是不一樣了,具體哪裡不一樣,沈時因也說不出來。
她每晚都給梁冉打電話,非洲比國內的時間要早五個小時,梁冉常常與她聊著聊著就開始眼皮打架:
“你們那裡沒有彆的同齡女孩嗎,有空可以一起出去逛逛啊,就像大學宿舍那樣,實在不行一起窩在房間追劇也行。”梁冉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沈時因說:“是有女孩,但大多都是夫妻檔,兩個人一起出來的。男方是技術員,女方是資料員或者預算員,很少有單槍匹馬來非洲的。”
所有的外派行業裡,屬基建最辛苦。所有的外派國家裡,又屬非洲條件最惡劣。沈時因後知後覺地犯起了怵,她躲在蚊帳裡,一下一下地抓撓著早些時候即便穿著長袖也被蚊子咬得紅腫的手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