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慎行罵完這翰林後沒有一刻停頓,當即便是指向了剩下那些一起來鬨事,且即將接連開口的烏合之眾,罵道:
“還有你們!你們一個個不呆在各自衙門,辦好本職差事!反倒是拉幫結派的趕來內閣,你們想要做什麼!
內閣可是軍機重地,眼下軍情似火,內外戰事紛亂,你們這副樣子,究竟是想造反,還是想偷去情報給敵人!”
於慎行此言一出,前來鬨事的人全都慌了!
誰都知道他們來內閣鬨事,是為了逼閣老們去逼他們的皇帝陛下!
然而誰都沒想到,於慎行一上來就是給那個年輕翰林扣了一頂無君無父的帽子!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呢,又給他們所有人都扣上了一頂‘奸細’的帽子!
事到如今,再在內閣待下去也不合適了,萬一內閣真丟了什麼機密文件,再把通敵的罪責怪到他們身上,那可就完了。
這群烏合之眾就這麼三三兩兩的散去了,有不服氣的人在走之前,還不忘陰陽於慎行一句:
“嗬嗬!真是好一張顛倒是非黑白的尖牙利嘴!於閣老不愧是張居正的學生!”
於慎行聽到了這話,壓抑已久,忍無可忍的他當即便想追上去大罵一句:
“我要是張太嶽!早就把你們這些人全部拉去午門打板子了!”
最終,於慎行還是忍住了這個有些衝動的想法,與之代替的,是一種令他頭皮發麻的恐懼感!
於慎行徹底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也會有這種想法!
要知道,當年張居正罰鄒元標那些人打板子時,他可是極其不同意此事的啊!
可現在,麵對言官們的刁難,他於慎行居然也有了張居正當年的想法……
於慎行逐漸意識到,自打進了內閣以後,他開始變得不像自己了。
於慎行更是回想起了,他那位專權攝政的老師張居正,也曾不顧及權勢滔天的嚴嵩父子,公然上疏為楊繼盛求過情。
於慎行似乎懂了,走到頂點的人,想要不忘初心,是很難的。
張居正做到了,卻也因為這不忘初心的一場場改革,落了個抄家的悲慘下場……
……
趙府。
於慎行才剛一散值,就來找張重輝了。
這一次,張重輝沒有玩木頭,反倒又是練起了書法來。
“呦,於閣老怎麼有空來了?”張重輝放下毛筆,故意笑道:“可惜我早就用過晚膳了,你想來蹭飯,晚了一點。”
於慎行沒有在意這番打趣,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的他,乾脆將張重輝寫的書法拿起來觀看。
“這字怎麼有點熟悉啊?”於慎行微微皺起眉頭,他總覺得這字好像在哪兒見過。
一番短暫的思索過後,他想起來了……
“你不是不裝了嗎?”於慎行死死盯著張重輝:“怎麼還學他的字?”
“閒來無事便學了。”張重輝隨口敷衍完,轉開話題問道:
“聽說你因為朝鮮戰事,和播州楊應龍一事,煩心的許久沒睡好覺了?”
一聽到這個頭疼的問題,於慎行就歎氣:“唉,彆提了,這仗要是再這麼打下去,國庫都要空了……”
張重輝想了想,道:“早點打,有時候也不全是壞事。而且朝鮮那邊估計也打不了多久了。”
於慎行沒聽懂張重輝這話的意思,隻當對方隨口敷衍一句,安慰他罷了。
“唉……”於慎行疲憊地揉著太陽穴,開始絮絮叨叨地傾訴了起來:
“眼下大明朝內外都在打仗,尤其是那播州楊應龍,他實在可惡,攪得西南地區到處都不安生!
對了,今日言官們又來內閣鬨事了,他們不想讓五郎進翰林院,被我罵走了。
還有……”
於慎行就這麼絮叨了許久,一會兒說內閣的事,一會兒又說張家的事,總之什麼都說,卻愣是沒個主要的重點。
“行了,你到底想說什麼?”張重輝很直接的點了出來,他看出來了,於慎行有難言之隱。
被拆穿的於慎行苦澀一笑,實話道:“要不……你再裝一回太嶽吧,教一教我,要怎樣才能坐穩這內閣吧。”
看著於慎行這副要死不活的疲憊模樣,張重輝給出了他自己的建議,道:
“首先,你要先學會聽取彆人的意見!
然後通通記下來,看看誰對你有意見!
懂我意思了吧?”
於慎行愣住了……
……
會試的事情就這麼鬨來鬨去,鬨了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