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在心裡問自己,他已經問了自己一整個晚上,也回答了自己一整個晚上。
“過分,好歹他也曾是我的老師,好歹他也為大明朝做了不少,如果沒有他……”
“不!不過分!他明麵上冠冕堂皇地勸著朕要勤儉節約,要德行高尚!他自己在私底下卻奢靡無度,私德敗壞!他以權謀私!他專權跋扈!他結黨亂政!
如王錫爵所說,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知道死後會被清算?他怎麼可能不提前留有後手?
之所以抄不出錢來,並不是因為他沒有貪!肯定是因為他將值錢的家財全部都帶進棺材裡陪葬了!一定是這樣!”
朱翊鈞問了自己一個晚上,也回答了自己一個晚上,最終,他還是更認同後麵的那個回答。
其實他早就想好了,如果可以,一定要開棺!
但是,開棺一事肯定會招來諸多非議……
朱翊鈞糾結啊,他是個很喜歡糾結的人,自小便是如此。
以前糾結時,要麼有李太後幫他想法子,要麼有馮保給他些提示,要麼便是張居正直接替他做決定。
可是現在,朱翊鈞隻有自己了,而他骨子裡又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算了,先睡一覺,睡一覺起來後,應該一切就有答案了吧。”
朱翊鈞這樣安慰著自己,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逃避。
……
午門外。
需要親自到紫禁城上早朝的大臣們,早在寅時就已經等候在此了。
在得知皇帝龍體不適,不能上朝後,便各自散去,去向自己所在部門的辦公地點。
申時行與許國並肩往內閣辦事處去,一路上二人有說有笑,似乎多年老友一般親密。
“汝默,你聽說了嗎?李植和江東之他們向聖上舉薦了王元馭,請他重新回京任職呢。”許國突然提起此事。
“這樣嘛?那挺好啊。”申時行似乎很是欣慰,還笑眯眯道:
“我與元馭同是嘉靖四十一年的進士,那年會試時他第一,我第二。廷試時他第二,我第一。
當時諸多同年都在開玩笑,說他之所以在廷試時落我一頭,是因為生得沒我俊俏,哈哈。”
申時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