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讓許諾處於弱勢的獵物狀態,許諾看著人魚,遲疑地思考了一會兒。
不是,人魚吃人嗎?
可是祂和“許諾”都有小孩了,沒有生殖隔離,算同一物種吧?同類相食不是會有朊病毒嗎?
而且人魚一直在幫她,這大尾巴一扇上來她就暈了,還不是想吃就吃?有什麼懷疑的必要?
許諾的人生信條除了珍惜每一個紙片人,就是絕不為勾心鬥角內耗!
“麻煩你想想辦法!”她急急指了下自己的肩,轉身去捏小孩的腮幫:“吐出來!”她奶怎麼哄她來著?“粑粑!臭的!有毒,不能吃,吃了會生病,乖乖聽話!”
好在並沒有哄太久。
小魚從咬那一口起就老實了許多,純粹任人擺布的娃娃魚,許諾還算輕鬆地把那塊肉從魚嘴裡摳了出來。
對著流滿涎水的肉猶豫了一會兒,她眼一閉心一橫,填回肩上的傷口——“嘶嘶嘶!!!”
連“嘶”好幾聲,許諾頭暈腦脹淚眼朦朧地坐回了椅子。
怎麼辦?剛來就光榮負傷?
用腦子想都知道,無論在哪個世界,治病是不可能便宜的。
腦子乾巴巴地檢索過好幾個處理傷口防止感染的方法,耳邊又傳來人魚的短促鳴叫。
循聲看去,美人魚雙手捧著一隻果凍狀生物。
水母,手掌大小,看著就很治愈的綠色。明顯剛撈出來,傘麵下的垂唇和觸手還在蠕動。
【最後】【一隻】。
【活著】【才有】【效果】。
失血和疼痛讓許諾有點發懵,但她還記得大多數水母對人類來說有毒。
“我是人類……義體是人類,”她向美人魚強調:“這個對你可能有用,對我可能有毒。”
【解毒】美人魚眉頭緊皺,寫字的速度快了不少,【他們】【牙齒】【有毒】【這個】【治愈】【解毒】。
啊?
許諾連忙看了眼肩窩。
那團被撕扯下來的肉勉強地填補了她的傷口,血暫時地止住了,但並非因為塞回來的肉。
傷口附近的肉明顯發黑,呈現出一種發燙的燒焦狀態。
vocal!
許諾幾乎是跪著抱住了人魚的魚尾——“救命啊媽咪魚——嘶嗷嗷嗷!!”
透明水母被用力拍到傷口。鮮血如墨入水。從外傘麵的觸手開始,下傘麵裡的垂唇蠕動著慢慢將傷口缺失的血肉填滿,綠色水母被迅速地染成血紅色。
許諾先是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緊接著是很強的電流感,慢慢地就沒那麼痛了。
身體也慢慢不再發麻,許諾揉揉跪痛的膝蓋,抽泣著站起來,“謝謝……謝謝你……嗝。”
她哆嗦著打了個哭嗝,從人魚的瞳孔看到自己狼狽的臉。
被恐懼和死亡逼成白紙似的蒼白臉龐成為最好的畫紙,因為正對魚缸,斑斕的魚尾倒影從她麵龐遊過,悠閒的生活姿態像在嘲笑她作為穿越者的中庸。
幸好沒穿進宮鬥劇,不然活不過第一集。
許諾慫慫地揉揉臉,看向讓她生死一線的小魚崽子。
兩條小魚顯然對接下來的事情做好了準備。
攻擊的那隻在反應過來後就迅速地爬回桌子底下,緊緊地貼住兄弟。另一隻也早已被空氣裡的血腥味吵醒,兄弟兩的眼神如出一轍,他們警覺地盯著許諾,防備她的報複。
這麼點小,這麼嚴重的應激障礙,要是出現在某部作品,就算長大成了反派,橫豎也得是個人氣角色。
“沒事的沒事的,”怕再次激怒兩條小魚,許諾忍痛安慰道:“很好啊!做得很好!被打就是要反抗,逆來順受隻會讓本就看不起你的人得寸進尺。”
“你們已經有打敗我的能力,說明我已經打不過你們了,所以……”她慫慫地勸慰道:“你們以後,絕不會再挨我的打了。”
所以也沒必要攻擊我了!
小魚們自然不會給出任何回複,在兩條炯炯的注視下,許諾又慫慫地退了幾步。
她留戀地看了眼桌子上方的床,果斷走向艙門。
在找出和諧相處的方法前,她這幾天無必要還是去甲板上睡吧。
——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