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小魚崽緊緊盯著許諾,乾光杯子裡的水,又一把一把掏罐頭往嘴裡塞。
怕他們又嗆著,許諾全神貫注端著水壺:“慢點吃慢點吃慢點吃慢點吃……”
外來者的碎碎念仿佛某種詛咒,在她的呼籲下,小魚們進食速度越來越快,進食量越來越大,手裡的杯子攥得咯吱作響,撕咬罐頭的動作簡直像在啃許諾的頭。
許諾隻好放下水壺,轉移目標。
浴池裡的水黑黢黢,魚尾擺動引起的波瀾也極其粘稠,簡直像接收排泄物的糞池。美人魚拘謹地安靜著,不敢與許諾直視,躲閃的模樣像在逃避祂作為遺產的命運。
媽咪魚好可憐……
“這裡太臟了,”許諾斟酌著退到門口,撚起布簾眼神示意:“出來外麵吃。”
聞言,兩小隻依然一動不動,美人魚則從距離最遠的浴池邊緩緩遊到池邊,撐住池邊,上了岸。
祂看住許諾,長有蹼膜的手握住輪椅的輪子,深藍色的尾巴一下一下拍打池壁。
噢!
“我來幫你!”許諾會意向前,雙手插進美人魚咯吱窩。
媽媽!我摸到美人魚了!
在臭水裡長期浸泡,美人魚身上意外的沒有什麼難以忍受的異味,隻有股濃濃的鹹腥味。肌膚的觸感則冰冷硬滑。
就是挺重的,打了好幾次滑,才成功把魚扶上輪椅。
不過似乎不想與許諾有太多肢體接觸,美人魚一上輪椅就推開她,一手一個把小孩從下麵撈出來,抱上尾巴,出去了。
看看地上長長的濕痕,又看看自己尚有餘涼的手,許諾回過頭,在馬桶邊的馬桶橛子和長度較短的搓澡刷中做開始選擇。
……這可是美人魚的臥室啊。
她拿起搓澡刷,忍住惡臭,在浴池裡掏了一陣。
這池水不知道多久沒換過了,黑到能當資本家,可見度估計也就幾厘米。
搓澡刷隻有半米長,探不到池底,她做足心理工作,才把手臂也伸進水下,但依然探不到底。
看來想找到“許諾”的屍體沒那麼簡單。
不過好險沒撈出屎。
許諾遺憾地起身,回頭卻正對上三雙好奇的眼睛。
許諾繃住表情,“看我乾什麼,專心吃飯。”
三雙眼睛又默默轉了回去。
壓低存在感似乎已經刻印進本能,兩小隻迅速從美人魚膝頭爬下來,藏進桌子底最深的陰影裡,嘎吱嘎吱全心全意進食。
許諾眉頭直跳。
這是小孩還是蟑螂!怎麼能養成這樣!
美人魚則操控輪椅駛到架子牆邊,從工具箱裡拿出一個氧氣泵,給魚缸打氧,假裝很忙的樣子,餘光卻在偷瞥許諾。
明顯在賣乖。
心情複雜,許諾狗狗祟祟靠近祂:“家裡的吃的,還夠幾天?”
以兩小孩的進食速度,加個不知道食量的美人魚,再加初來乍到的她,這個樸素的問題是當務之急。
也不知道人魚聽不聽得懂。
聞言,人魚轉頭看她,手一指,喉嚨裡發出音節不大完整的咕嚕聲。
許諾順著方向看去,發現生態燈上一字一頓,居然寫了字——【還夠】【一周】【家裡】【停電】【你換】【好義】【體?】
生態燈的觸發光隻能留下兩個字的讀寫時間,許諾必須逐字逐句地看,不然會錯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