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打架,國哥絕對是渣渣。
天可尤見,我的老爹雖然不算是弱不禁風,但是也絕對談不上身強力壯。常年的教師生涯,使得他與天天乾農活的村民們比起來,還是顯得有些野性不足。
連肌肉都沒有幾塊。
可是,我老爹是必須出場的,因為他是苦主,是提出來要收拾對方“申冤者”。
國哥上場了,他走到了場地中間,與三叔站在一排,對著張老大。
“你選一個人吧,這些人裡你隨便挑。”可能是出於對國哥的蔑視,張老大說我爹可以先選對手,隨便選。
“其他人與我沒有關係,我隻找我的正主。”國哥指了指張**,說我就選他。
“二哥,你沒有搞錯吧。”見到我爹選了張**,三叔都有點不理解,那張**由於常年開大貨,不僅長期握方向盤,還要上貨卸貨,論力量是絕對不缺的。
可能我們這邊,也就三叔對上張**還會有點勝算。
“把他留給我吧,我保證整得他尿都尿不出來,不打斷一條腿都算我輸。”三叔對父親說。看得出來,他的的血液裡流淌著好鬥的基因,說起打架那就一個興奮。
可能自我意識裡,三叔早就把自己當成了款洞村的泰森。
“算了吧老三,說起來這些事情都是因為小方而起,真正欺負他的人,也隻有張**。”畢竟是一名教師,父親還是能夠把握得住起碼的輕重。他提議說,你們其他的比劃就點到為止吧,不要真的重傷了人,對大家都不好,也難免懲罰。
“不過。”父親來了個轉折,他說我跟張**的比鬥就是另外一碼事了,我們死鬥吧,不死不休。
死鬥!
“嘩……”
連現場的吃瓜群眾都有點驚訝了,是什麼樣的仇恨,才能讓一名素有賢名的教師,提出來這樣血腥的要求。
死鬥是我們款洞的一種仇怨結算方式,就是兩家由於結下了不可調節的仇恨,那就在仲裁的見證下,來一場惡鬥,必須是不死不休。
死鬥一經提出,對方是不能拒絕的;死鬥隻要一開始,是絕對不允許離場的;死鬥一結束,也是絕對不允許找後賬的。
簡單、粗暴、直接。
“你是認真的嗎?”見到我老爹提出這樣的要求,張**臉色都嚇白了。
他害怕,害怕這種沒有贏家的比鬥。
輸掉的一方,那就不多說了,絕對是披麻戴孝辦喪事;而贏得一方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跟以前死了白死不同,現在是法製社會,哪怕是經過“公證人”的公證,出了人命也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
牢底坐穿。
“我來問你,我兒到底哪裡惹到了你。”國哥指著張**說。國哥質問,我一個大學畢業的兒子,平時對鄉鄰那是客客氣氣的,絕無半點冒犯;為了全寨子的人能夠有一個更清潔、更平安的環境,每逢趕集都會義務維持交通,他乾的事情,是一件積德的事情,哪裡惹到你了?
“我兒不傻。”我爹說,他說全村的人都說他傻、說他呆,隻有我沒有,隻有我為他驕傲,我知道,我養了一個好兒子。
國哥繼續說,他說張**你知道不知道,這些年來整個款洞街上,就是因為你們開車的橫衝直撞,已經出了30幾起交通事故,已經撞死一個重傷三個,還有無數輕傷,無數的豬牛羊馬無辜死去,我兒子主動抓起這個事,難道有錯嗎?
我老爹顯得很激動,說話一字一句的,落地有聲。
“不要以為賠了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我爹指著張**說,你看看,那個前年被撞死的小王林,家裡上有80多歲的父母,下有兩個7歲不到的孩子。現在小王林的老婆跑了,隻剩下兩個老人起早摸黑、篳路藍縷地帶著小娃娃,整天有一口沒一口的,白米飯都吃不飽,看見這樣情況,你
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聽到這個,張**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說那不是我撞的。
“是你,也是你們!”父親指著站在不遠的一幫司機,憤怒地指責說,你們仗著交了很高很高的保險,然後就超載超速超員,根本就不把彆人的生命看在眼裡,覺得什麼都有保險公司來兜底,拿彆人的命來開玩笑,賺黑心錢,你們覺得合適嗎?
“想沒想過有那麼一天,你們撞了自己家的人,那會是什麼樣的感受?”我父親還問他們。
父親的話引起了圍觀群眾的讚同,他們唧唧呱呱地議論著,一些圍觀的人開始將矛頭對準了一大幫的貨車司機。
“還有你們,不要以為自己是好人,不要覺得事不關己。”我父親紅了眼,他向四周轉了一圈,用手指向周圍的人說我兒免費為大家搞秩序,你們卻把彆人的義務當成責任,不感謝不說,還在背後指指點點,議人是非,現在又幸災樂禍,覺得看熱鬨不嫌事大,好意思嗎你們?
這一分鐘,我的心裡默默給父親點了一百個讚,都差點要鼓掌起來。
周圍的人也不說話了,說實在的,任誰被這樣指著鼻梁戳心,都會不好意思。
“要打鬥也是你們劉家先搞的啊。”聽了這一番話,張老大也覺得自己一方有點理虧,說**他打劉方肯定是不對的,但是也賠了錢啊,反正人也沒有什麼大事,這不都到這裡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