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鄉長連忙說“我安排下,讓副鄉長給開會,我就陪你轉轉。”
縣長來了,那就是頭等大事,這基層的乾部,一個重大的任務就是接待上級領導,不過上級很多,接待的方式也就各不相同,同樣的局機關,你氣象局長和財政局長來了,那受到的待遇也不一樣,至於專管農業的副縣長,那就是這劉鄉長的頂頭上司,他當然不敢馬虎了,自己是一定要親自陪同,這樣的和縣長親密接觸的好機會,給副鄉長了,那豈不是可惜。
季子強也就不去拒絕了,劉鄉長又喊上了一個姓李的鄉文書,一起陪著季子強走出了鄉政府大院,季子強也感覺現在自己活動量少了很多,今天天氣也很不錯,他就刻意的想要多走走,四個人一路走著,那劉鄉長就一麵把鄉上的一切情況做著彙報,季子強感覺這樣聽彙報原來很不錯啊,比在辦公室裡聽,要有意思的多。
這除了一個新鮮外,還要說人家這劉鄉長的口才好,那一陣的拍,吹,捧,抹,把個季子強聽的心裡暖洋洋的,迎著春光明媚,精神越來越好,對這劉鄉長也就更多了幾分欣賞。
劉鄉長看看自己的馬屁很靠得住事,也是抖擻精神,裂開大嘴,拿出手段來,四個人就一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不過說是說,這鄉上的工作做的還算不錯,該到位的地方也都到位了,季子強今天也想多走下,所以就走的比較遠,四處看看,也不像是鄉上有意的做表麵工作,心裡也挺滿意,其實自己下來也就是轉轉,什麼檢查?有什麼好檢查的,就這屁大個地方,能有什麼事情,但一個分管農業的副縣長,你不經常下來跑跑,老呆在縣城,彆人看著也不好,今天他下來也就是遮人個耳目。
對季子強來說,特彆是這樣的春天,下來轉轉,對身體也是很有好處,季子強到底還算是一個年輕人,天天窩在政府辦公室,他自己也受不了。
現在,他們也不急,就這樣散漫的走著,不用急,根本就沒有個急事,你沒見到處都坐的人在打麻將,悠閒的很,這裡的人,那是一點都不羨慕那外麵五彩七彩的世界,什麼開寶馬的……那玩意費油,什麼演唱會……那聽說踩死了都莫人管,什麼海邊度假……鯊魚咬斷腿的多的很,還是坐這打麻將舒服,雖然就是五毛一塊的,但手氣好了一天也可以贏個兩斤豬肉錢。
季子強就繼續往前走,這讓鄉長都有點驚訝,沒想到這季縣長走路還滿厲害,過去那些領導來鄉上,最多就是在鄉政府旁邊繞一圈,就回會議室喝茶,聽彙報,吃飯,打麻將了,看來季縣長就是不一樣。
走過了一道又一道彎後,在崎嶇的山路的前方,季子強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院子,季子強就隨口問道“劉鄉長,這是什麼地方?”
劉鄉長連忙快進一步,因為他剛才一直和季子強是錯了一步的距離,他是不敢和縣長並駕齊驅的“這是我們鄉的小學,現在應該還在上課。”
季子強“哦‘”了一聲,說“那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他也不等劉鄉長回答,就向那麵走去了。這所學校沒有牌匾,院子外麵更沒有大門,顯得很殘破。這劉鄉長也就邊走邊對學校給季子強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在黑嶺鄉下轄的好幾個村民小組,就共享著這所學校的教育資源,直到現在,兩間寒舍之中,一、二兩個年級幾十名孩子的朗朗書聲,仍在延續著這小學業已幾十歲的生命。
距離一近,季子強就眉頭鄒了起來,這也是學校,如果一定要找出幾個詞語,來描繪這個學校的寒酸之像,那麼“簡陋、陰冷”是必不可少的。雖然有幾縷陽光順著高高屋頂上的透光孔射進教室,但凹凸不平的地麵,不時散落土渣的坯牆,還是將整個教室幾乎包裹在潮濕的泥土中,一道薄牆將百餘平方米的空間一分為二,頑皮的孩子們在牆上掏出了一孔大洞,使土牆原本
的隔音功能完全失去了作用。
季子強就愁容滿麵,他的心裡有點難受。季子強默默的沒有做聲,他走進了教室進行了查看,代課的一個老師和一個老師兼校長的人,來請他給孩子們講幾句話,但季子強搖搖頭什麼都沒說,他說什麼,他的話對這些孩子們有什麼意義,那樣的什麼好好學習,你們是祖國花朵,是未來……這些話在此時此刻讓季子強感覺到是那樣的蒼白和無力,
後來那個校長就給季子強彙報了一下學校的情況,季子強就問到了學生吃住的問題。校長說“學校現在有150名學生,將近一半的學生離家五到十公裡外,我們一直想辦法能不能給孩子們集體做飯,可學校根本沒有這方麵的經費。”
季子強皺起了眉頭,再詳細的問了問,才知道當地很多學生真實的生活情況是星期五回家,星期日再回到學校,但是從學校到孩子們所居住的存在有10公裡的山路,孩子們每個星期要往返這條山路兩次,單程就需要3個小時,孩子們還要帶上重達8公斤的柴火和米、麵、菜等他們下個星期所吃的糧食,孩子們每天放學吃的就是自己做的青菜,現在還好,如果是冬天,他們天還沒有亮就得往學校走,一個人有時根本不敢走。這的孩子們,可能是營養跟不上,個頭都很矮小、臉頰消瘦。
季子強聽完以後,沉思片刻說“給孩子們做飯要很多錢嗎?鄉上難道不可以幫忙解決下。”
他已經把頭轉向了劉鄉長,想讓他來回答這個問題。劉鄉長唯唯諾諾的說“一年下來,連做飯的,帶一些柴火,蔬菜沒個好幾萬元拿不下來啊,你知道我們鄉上每年也就這些經費。”
季子強也沉默了,他是不能寄希望於鄉政府的,作為一個貧困縣來說,每年給下麵鄉鎮撥付的辦公費用本來就不夠,讓他們再擠些錢出來是不可能的。
而且自己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利從鄉鎮領導的虎口中拔牙,看來隻有另想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