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奶奶輩，很多老人就都紛紛記起來，對於這兩個突然來養老院做糕點的小姑娘們都和善起來。
一蒸鍋共有三個蒸籠，樓晚帶著樓霜還有周團圓一起一共蒸了兩蒸鍋，確保整個養老院的老人都能吃上一口熱乎乎的糕點後，樓晚才不蒸了。
周老爺爺吃著手裡的糕點，看著樓家兩小姑娘麻利的手腳，再扭頭去看屁顛屁顛跟在樓晚身後的瘦小女孩，老眼忽地一熱。
他顫顫巍巍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樓晚身邊，乾癟的嘴唇蠕動著。
“樓家小姑娘。”聲音蒼老而無力。
樓晚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攙扶住老人家，見周團圓也一把扶住喊爺爺，她就知道這位老人家的身份了。
“周爺爺您先來這邊坐。”
樓霜伶俐地跳過去搬了把小板凳過來，“爺，您坐。”
周爺爺“哎”了聲，欣慰地笑“真乖，真懂事。”
他坐下後，樓晚拉了一條木頭做成的小板凳在旁邊坐下，“周爺爺，怎麼了？”
周爺爺瘦骨嶙峋的手指捏著雪白的糕點，顫顫巍巍舉起來，老眼淚痕，說“好吃，真好吃啊。”
能聽到老一輩人的誇獎，樓晚和樓霜對視一眼，都彎起唇角笑起來。
樓晚將周團圓的手拉過來，說“周爺爺，糕點不難做，我已經教給小圓了，以後您要是想吃，就可以吃到啦。”
周爺爺搖頭，垂下耷拉著的眼皮看著手裡的糕點，咽了咽嗓子，抬起渾濁的雙眼看向樓晚，祈求道“你能不能把小圓帶在你身邊？”
“這孩子打小沒爹沒娘，東家一口飯，西家一勺湯過來，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最懂事了，啥活都能乾，吃苦耐勞不在話下，你帶在身邊不用給她工錢，給她一口飯就行了。”
“爺爺……”
“周爺爺……”
周爺爺抬手打斷她們的話，看向小孫女，“你爺爺我啊，活不了多久咯。這些年沒把你照顧好，考上個好的高中都沒法供你讀……”
他抬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啞聲說“我不想你一直困在這裡。我看樓家小姑娘身上氣度不凡，還有一身本領，你跟著她，有一天是能出人頭地的。”
周團圓眼裡的淚花一顆接著一顆滾落，她也想跟著這姐妹倆出去外麵的大城市。
老人家呆在養老院不知道，前幾天村來了一排排豪車，來樓家提親的大場麵她是知道的，也知道樓晚在南城開店自己做生意。
哪個年輕人不想往外走，哪怕是沒文化沒學曆，都想往外尋找機會。
可是……
她轉頭，一張又一張蒼老乾癟的麵孔映入眼裡，淚水嘩啦啦直掉。
她離不開這片破舊院子的。
她走了，誰來照顧他們？
樓晚看著周爺爺祈求的神情，抿了抿嘴唇，轉而去問周團圓“小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南城？”
周團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得這麼猛，但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十多年來哪怕是被欺負都沒讓她掉過一滴眼淚，卻在這時候，在沒人欺負她，想拉她一把的時候，眼淚像是大雨一般，止都止不住。
她沒哭出聲，但瘦小的肩膀卻是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