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裡,他隻聽顧墨蓁說過有個親姐,根本不可能是親人的。
有說有笑,也不見得她對他有說有笑的。
微微眯起眼睛,謝淮謙看著隻有這麼敷衍的回複,半晌,舌尖頂著上顎要笑不笑地輕嗤兩聲。
打發叫花子都不是這麼打發的。
跟彆的男人倒是有說有笑,有什麼困難也會跟彆的男人傾訴,彆的男人給的錢也毫不忸怩地收下。
反觀他這個合法的丈夫倒像是她的局外人一般。
啪地關掉手機丟在一邊,他轉頭看著泊車廊巨大的落地玻璃,腦海裡忽然浮現去年的春天,她和顧墨蓁站在另外一座商場的私人泊車廊時的畫麵。
那時候的她穿著一襲奶白色的短款連衣裙,不是很長的頭發紮成高高的馬尾,一股子朝氣活潑的青春氣息,他一眼就認出了她,也記住了她。
不僅僅是因為她是顧墨蓁的朋友,不然他妹那麼多朋友他怎麼可能記得過來。
其實在那之前他早就知道有她這麼個人,也見過了一次。
那時候她和顧墨蓁都還是大二,他剛回國沒多久,也還沒近視到需要戴眼鏡的地步。
元旦那天,他們三個約著一起回彆院去跨年,他去學校接的顧墨蓁。
去南大的路上,天空飄起鵝毛般的大雪,顧京墨給他打電話,讓他先繞去京八園給他帶一盒秘製的蜜餞。
京八園的蜜餞聽說是由十八種果蜜釀製而成的,對於顧京墨這個嗜甜的人來說,一天不吃饞得慌。
一般的糖果含糖量太高,吃多了不好,但是純手工釀製的蜜餞就很適合。
謝淮謙都已經過了京八園,不得已又轉了回去。
他到達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寒風簌簌下,雪花飛得滿天都是,入目都是雪折射出來的白光。
他將車停在路邊,撐著黑傘下車,剛要進京八園所在的小巷子時,從裡麵出來一輛很小的小電瓶車。
騎車的是一個女生,青澀臉頰上五官靚麗,白皙的臉蛋卻被冷風吹得發紅,像是化上一層淡緋的胭脂,漂亮的眼睛緊緊盯著路麵,騎得小心謹慎。
他撐著黑傘靠邊讓開,電瓶車路過身邊的一瞬間,鼻尖嗅到了甜甜的味道,不知道是什麼,但是那一瞬間裡,口腔裡忽然就分泌出一絲唾液。
他偏頭看向她的背影,見她穿得很單薄,騎車連一副手套都不帶,耳尖更是凍得紅彤彤的。
電瓶車很快出了巷子,他收回視線繼續往巷子裡走了一百米,隨後走上台階,敲了敲一家胡同院子的大門。
等了片刻,大門咯吱一聲被一個穿著羽絨服的小孩拉開,小腦袋瓜子探出來,看見他脆生生道“謝先生,今天的蜜餞已經被人提前預定咯,奶奶老毛病犯了就不再做蜜餞了,你們等個幾天再來。”
謝淮謙頷首,看著大門在眼前被關上,他從兜裡撈出手機,給顧京墨打去電話。
撥號期間,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清冷的女聲,“這位先生。”
他撐著傘轉身,昏暗的燈光下,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麵容,但那陣淡淡的香甜的味道再次襲來,謝淮謙就知道了這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