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的手腕感受到了輕微的痛感,這讓她從迷茫中回過神來:“但是...”她的話音未落,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鐵男的舉動——他撿起拖把,遞給了三井,並示意三井使用拖把的鋒利端去攻擊宮城良田。
“住…”
“快住手!”
眾人喝止聲中,櫻木和流川楓同時出手,一左一右遏止住了三井他們的暴行。
櫻木搶過拖把,雙手用力一折,將其折斷後狠狠地扔在地上。流川楓則是抓住了阿德拽著宮城的手,用力一甩。
伊川夏彌臉色煞白,她已然能預見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場麵,比起她,晴子更熟悉籃球部的人,忍不住低聲催促:“晴子快去,你哥哥也好教練也好,任何一個都行。再這樣下去,恐怕真的要廢社了。”
也許是她提到了“哥哥”,晴子一下找回了主心骨,咬著唇朝她鄭重點頭。在兩方對峙的間隙,晴子三人悄聲無息地溜出了體育館。
場麵的事態已升級,安田的懇求也沒能換來不良們的優待,反被三井一拳打倒,鼻血橫流。
伊川夏彌感到一陣強烈的生理不適,她強迫自己將視線從混亂的場麵上挪開,轉移到人群中,她的目光迅速鎖定到籃球部副隊的身影,正要走過去,請他安排人員先把體育館的大門關掉,以避免更多的學生目睹這場暴力事件。
卻瞧見,已無法抑製自己的流川楓再次將手裡的籃球砸向三井,三井反應迅速,一手將籃球攔下,而他身後的阿龍,撿起了被櫻木折斷的拖把頭,悄聲無息的接近。
“流川!”伊川夏彌的驚呼聲在體育館內回蕩。但還是太遲,鋒利的拖把頭已砸向流川楓的後腦,鮮血如泉水般湧出,迅速覆蓋了他的眉眼。
未能將他擊倒在地,阿龍扔掉手中的拖把,緊握的拳頭帶著風聲,凶猛地打向流川楓的腹部。連續三拳,每一拳都重重地落在流川楓身上,使他的身體彎曲成弓形。體育館內的空氣仿若凝結,隻聽得見他沉重的喘息和咳嗽。
伊川夏彌身體顫抖,大腦發懵,像是有雙手將她的嗓子和心臟同時掐住,發不出聲也無法呼吸。
流川楓頭上的血順著他優越的臉部線條,一滴一滴打落在他黑白色的運動服上。
他似乎還有些遊離狀態,緩過勁,抬手摸了摸發疼的後腦勺,摸到了一手的血。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重傷的事實。黑眸一暗,瞬息之間,他一拳擊中阿龍的腹部,緊接著第二拳朝著阿龍的下顎,將他揮打倒地。
阿龍倒在地板上卷縮著身體,痛苦抽搐。
他用著手背擦拭著臉上的血跡,冷冷地吐出兩字:“白癡。”
流川楓的反擊使得三井興奮起來,指著他叫嚷著:“終於忍不住動手了吧,這樣一來你們就會……”
「啪!」他的話未說完,被流川楓一拳打倒在地,話音戛然而止。
流川楓就像是隻被激怒的黑豹,宮城良田讓他住手彆做傻事,他置若罔聞,狠戾地拽著三井的頭發。三井帶來的人叫罵著朝他出拳,被他反製,死死捏著對方的手腕往地麵折,像是要將對方的手折斷。
彩子上前阻攔流川楓,卻被三井的人不識好歹的打了一巴掌。這一掌讓即使被打也一直攔住隊友不要出手的宮城良田徹底失控,嗷嗷大叫著“我要殺了你”加入了戰火中。
一直旁觀的鐵男,突然間動了。他用手肘緊緊勒住流川楓的頸部,帶著流川楓連跑幾步,利用衝力他用力一拽,將流川楓重重摔倒在地。
適才盯著滿頭血還戰意滿滿的少年,幾秒之間變成了破碎的人偶,躺在地板上,了無聲息。
伊川夏彌像是遊離世外的人,眼睜睜的瞧著這場暴亂無計可施,這種無力感讓人發瘋,事態比她預想中的還要糟糕。
喂,開玩笑的吧?那麼大的動靜為什麼還沒有老師發現?前世裡,他有經曆過同樣的事嗎?湘北還能參加全國大賽嗎?真的會被廢社嗎?為什麼晴子她們還沒回來?……
種種念頭在她腦海裡打著轉,到最後隻剩下一個“他會不會死?”
她的心臟狂跳不已,仿佛隨時都會跳出胸腔。
她已經沒有心思去關心戰勢,周邊的混亂和喧囂在她耳邊化成了尖銳的耳鳴。她躊躇著靠近地上的人,恍惚間又像是回到了爸爸死去的那天,她一步一步走近,而什麼都無法改變。
彩子指揮籃球部的隊員們將流川楓拖到一旁,轉頭就瞧見伊川夏彌失魂落魄的模樣。她的臉色蒼白得可怕,連唇瓣都失去了紅潤,眼神空洞失焦,盯著流川楓剛剛摔倒的地方,似乎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將他移開。
“伊川,你還好嗎?”彩子去拉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冷得刺骨。彩子心裡有一瞬的慌張,喚著她:“夏彌!夏彌!流川楓他隻是暫時暈了。”
彩子的話像是一劑強心針,瞬間注入進她的心臟,輸送了血液。
她在虛妄中撥開層層迷霧,看清地麵留存的淡淡血跡,喃喃自語著“他呢?”
彩子鬆了口氣,指向了一旁,嘴上說著她:“在那邊,你這個孩子怎麼回事,比流川楓還嚇人。”
伊川夏彌順著彩子手指的方向尋到人,躺著的人似乎恢複了些許意識,突然站起身,又瞬間倒回地板上。
“流川楓你彆亂來啊!血流太多會死人的!!”彩子連忙跑過去,觀察他的傷勢。
【沒死,這個笨蛋沒死。】
她低下頭看著還在微微顫抖的雙手,莫名其妙的想笑。
【太好了。】
“嘿呀~夏彌小姐,我來也~”熟悉的誇張叫聲突然響徹在體育館內。
伊川夏彌抬頭,隻見胖胖的高宮望從二樓看台,以一種美式英雄的登場方式,蕩著繩索精準撞倒了櫻木。
“高宮快點下來啦!!”櫻木被他的重量壓得要喘不過氣。
“糟糕失敗了…”因為和預想的不一樣,高宮望尷尬地扶了扶眼鏡。
“哈哈哈,笨蛋你在搞什麼啊,特地讓你出風頭你卻大出洋相!”其它三人站在二樓平台嘲笑著高宮,隨後自詡自己是正義之士登場,蕩著繩索踢倒了圍著櫻木的不良。
傻裡傻氣的四人,卻像是給她服下了一顆定心丸,她的理智恢複。他們似乎在外間已經遭遇過了一次戰鬥,洋平和野間的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如同勇士的勳章。
伊川夏彌的鼻子發酸,好笑地看著櫻木軍團。高宮、野見、大楠自以為是的介紹被身後的洋平戲稱為“和光中學白癡三人組”,幾人鬨哄哄的耍著寶,一點都不嚴肅,卻輕易地緩解了她的緊繃。
“彩子,有醫藥箱嗎?”她走到彩子身邊問道。
彩子搖了搖頭:“在活動室裡。”
此時的體育館大門早已在木暮指揮下從內鎖上,門外還能聽到姍姍來遲的老師焦急地叫喚聲。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書包裡還放著那天流川楓買回的外傷用品。她避開場上打得難舍難分的眾人,迅速拿回自己的書包,直接拉開倒在地上,從雜亂的一堆物品中,找到了她需要的東西。
酒精、紅藥水、繃帶……
“夏彌,你隨身帶著這些嗎?”彩子被她突然變出的醫療用品嚇了一跳。
“嗯,那天放進去忘記拿出來了。”伊川夏彌點著頭,手上已經開始動作,她變回了往常平靜的模樣:“彩子,我們先給大家簡單處理下。”
“好!”
戰火的局勢已經明顯傾斜,櫻木軍團占據了上風。伊川夏彌跪坐在地麵上,將流川楓的頭撥到一側,輕輕撥開他的頭發尋找出血點。他的發質柔軟,沾了血後的發絲黏答答地纏著她的手指,很快指尖就被血液染紅。
“彩子,請幫我一下。”找到傷口,她壓著周邊的頭發喚著彩子。流川楓頭部的傷口約莫半根手指的長度,還在悄無聲息地滲著血珠。
彩子迅速接手,看到傷口後眉頭緊鎖:“下手太狠了,難怪流了這麼多血。”
場上,鐵男早已失去了最初的鎮定囂張,在櫻木1v1的拳頭招呼下,鼻腔和口腔都流著血。
“活該!”彩子低聲咒罵。
伊川夏彌拿著棉簽,小心地擦去傷口周圍的血跡,準備上酒精的時候,她遲疑了一下,改成了紅藥水。
感受到頭部的涼意,流川楓的眼皮微微顫動,他本能地想要扭正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