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哪裡?
──────────────
流川夫婦麵色沉重趕到醫院時,伊川惠已經進入了急救室。
流川楓靠著牆,抱手垂眸,稍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一半,下頜線精致淩厲,薄唇輕歎。
他身側,黑發少女抱膝坐在地上,頭埋在雙膝之間瞧不見麵容,從她捏著膝蓋發白的指尖能看出她還未從驚懼中走出。
“小楓,夏彌。”流川真帆快步流星,流川隼緊跟其後。
見到父母,流川楓眼睛極快的亮了亮,抿唇朝著他們輕輕頷首。
“夏彌?”流川真帆察覺到伊川夏彌的狀態,蹙眉瞥向自家兒子,“怎麼回事?”
流川楓撓頭,憋出一句:“被嚇到了。”
被嚇到的反應有點過頭,他是這樣覺得的。
“噢。”他想起女生的自喃,疑惑對上父母嚴肅的目光,“她說了奶奶爸爸,爸爸是誰?”
“…… ”
“……”
流川夫婦同時沉默,他們都是知曉伊川家事情的人,聽到兒子說的話,也有了一定的聯想。
流川真帆蹲下身,憐愛的抱住沉溺在恐懼中的伊川夏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溫聲細語:“沒事了,不要怕。”
“小楓。”流川隼眼神柔和的看著妻子的舉動,察覺到少女穿著單薄並未穿外套,突然叫喚兒子:“把外套脫了”
“?”流川楓滿臉疑問,但還是聽話的脫下了製服外套遞給父親。
在他迷茫的眼神中,流川隼把他的製服外套輕輕搭在女生肩上。
“小楓去買瓶水來。”
“……嗯”
等流川楓提了一袋水回來,發現伊川和也趕了過來,麵容倦怠的老人與自己父親和從急救室出來的醫生低聲交談。流川真帆摟著陌生女生坐在了等候椅上,還在安慰著她。
披著他外套的女生似乎恢複了一些,姣好的麵容雖然依舊發白,但睜開的眼眸盯著交談中的醫生,右手拽著他的外套衣角。
說實話那個力度,他有點擔心自己的衣服。
他走近時,大人的交談也正好結束,他瞧見伊川家的爺爺和父親同時鬆了口氣。
伊川和也側頭對上伊川夏彌失神的黑瞳,麵容悲慟,喉嚨發乾。
他是到家後從鄰居的口中才知曉發生了什麼。剛到家時,電話鈴聲正好作響,他接了電話後還來不及有所反應,鄰居就跑過來告知了他發生的事情。
想起電話裡的內容,他按住心緒,伸手按上伊川夏彌的頭。
“夏彌,你們處理的很好,你奶奶沒有危險。”
“……真的嗎?”她抬起下巴,口吻猶疑。
“真的。”伊川和也的嘴角扯出僵硬的笑,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爺爺從來不會騙人。”
她怔了怔,似乎也認同他不會騙人的話,緩慢的點了點頭。
“對不起。”她囁囁著,像是突然撥開了迷霧走出的人,清醒了些,眼眶裡蓄起淚水,“我沒有照顧好你們,都是我的錯。”
是她的錯,上一世她就沒有照顧過他們,陰陽相隔時才叫她後悔。再來一世,她也沒有做到,差一點,就差一點……
巨大的愧疚感席卷而來,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重生到底有什麼意義。
伊川夏彌慘白的麵孔上交織著懷疑痛苦,讓人看著心驚。
“夏彌…”摟著她的流川真帆最直接的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心焦又無可奈何的看向伊川和也和自己的丈夫。
伊川和也的臉上交替著複雜與悲慟,他收回放在她頭上的手,在她麵前蹲下。
“夏彌,你奶奶是家族遺傳的心臟病,並不是任何人的問題。”他隱瞞了這不是近期第一次病發的事情,上一次是接到兒子死訊時,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無法趕去美國的最大原因。
年過半百的老人,冷靜固執的活了半輩子。他無法接受兒子要追逐的籃球夢,導致父子決裂十多年,明明有那麼多隻要他低一次頭,就能和好如初的機會,他始終固執堅信自己才是對的,不願退讓一步。最後的結局,是他永遠失去了兒子。
對於伊川夏彌,在當時妻子病情好轉後,表露出渴望孫女能一起與他們生活的想法不同,他心裡其實是認為伊川夏彌不會同意。除了血緣上的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