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溫和電風的雙重作用下,剛剛用半濕毛巾擦過的偉人畫像,此刻又顯得斑斑駁駁,鏡麵儘是一搭搭的汙垢。
“還得再清洗清洗”,羅青陽自言自語,端起臉盆去外麵打來了水。臨進店門時,反手就將遮陽布往上推了推。
華潤大廈玻璃幕牆的太陽反光又照了過來,但羅青陽現在絲毫不覺得晃眼煩人,心裡倒像這店鋪裡的光線似的,明閃閃,亮堂堂的。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毛主席就像那金色的太陽……”,羅青陽情不自禁地啍起了調調來,兩條毛巾,濕一把,乾一把,仔仔細細地清理乾淨偉人畫像。
眼前的紫檀鏡框,精致而典雅,散發著獨特的魅力。後背板木質堅硬,紋理細密,呈現出深邃而富有光澤的紫紅色。框邊線條流暢,工藝精湛,每一處細節都經過精心雕琢,無不展現出工匠的高超技藝。
紫檀的獨特香氣淡淡地縈繞在空氣中,讓人感到一種寧靜與沉澱。鏡框的表麵光滑如絲,觸感細膩,仿佛歲月在其上留下的不僅僅是痕跡,更是一種沉澱的曆史美感。
透過這紫檀鏡框,鑲嵌在內的毛主席畫像更加顯得莊重而珍貴。紫檀鏡框宛如一個忠誠的守護者,將其內的偉人肖像完美地呈現出來,同時又增添了一份無比祥和親切的氣息。
真是太漂亮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美!
咦!毛主席左肩上怎麼還有個小黑點。羅青陽拿起濕毛巾又使勁擦了擦,還是擦不掉啊。看來是玻璃鏡麵裡麵臟了,得拆開鏡框才能清理乾淨。
羅青陽雙手摸索著紫檀鏡框,尋摸了許久,才找到隱藏在後背板邊框裡麵的小卡頭。
羅青陽用手指甲輕輕一挑兩邊小卡頭,移開邊框,慢慢掀起後背板……
天啊!毛主席畫像後麵竟然還夾著一幅畫,看樣子是折疊著的古畫!
羅青陽吃了一驚,慌忙抬頭向外望,還好市場通道上依然空無一人,附近店主也沒誰往這邊看。
羅青陽長長鬆了口氣,低頭飛快地將古畫抽了出來,鋪在桌台上,又迅速將偉人畫像複原,裝好鏡框放在一邊,就像沒動過一樣。
桌台上的這幅古畫真是奇特,正中畫一尊紅衣古佛,雙目微閉,兩耳垂肩,神態安祥而肅穆。長袍及地,右手似捧物狀,掩在紅襟之下,一臂袒露拱手佇立,作說法狀。
更令人奇怪的是,古佛那一條條下垂的衣褶上,尤其是衣服的底部,像雲一樣一團一團卷起,線條起伏,展轉流動,呈現出升騰湧動的神幻意境。
古畫兩側各有不少題字,每一個字筆劃平平的,直直的,黑黑的,筆劃兩端整整齊齊,像是用沒有筆鋒的毛筆一筆一筆抹出來的,更像小孩子一筆一劃認真描出來一樣,沒有楷書隸書的端莊美,更沒有行書草書的飄逸靈動。
右側題字下落款寫有三個繁體毛筆字“金農記”,左右下端各鈐印一方:一為朱文篆書印章“冬心先生”;一為白文篆書印章“金吉金”。
“金農?!”,羅青陽失聲驚叫。
羅青陽進入古玩行有些時日,然而並不精通古書畫鑒賞。但金農名氣實在太大,所以耳聞目染,其人其事其書畫,倒也不算陌生。
金農,字壽門、司農、吉金,號冬心先生、稽留山民、曲江外史等。清代書畫家,浙江錢塘(今杭州)人,布衣終身。嗜奇好學,工於詩文書法,獨創扁筆書體“漆書”。五十三歲後才工畫,其畫造型奇古,初畫竹,繼畫梅、畫馬,後畫佛,晚年篤信佛教,自稱“寫經之暇,畫佛為事”。
貴為清代揚州八怪之首,這些年來,金農佛像畫作屢屢拍出不菲價格。比如上海工美2009年拍賣一幅金農《菩提古佛圖》成交價1332萬元,上海嘉泰2013年拍賣一幅金農《達摩祖師》成交價673萬元。
天啊!居然漏中有漏,還是這麼一個天大的大漏。羅青陽當真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