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五條悟對塚穀做了什麼,這個案子清晰明了,並不複雜。如實上報後,夏油傑也不會受到過分的處置。”
畢竟那對雙胞胎的存在,能洗去夏油傑的罪。
千禾杳佩服他的堅持,說:“你確定要這樣麼,熊田,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這可不是高層希望看到的結果。”
頭頂的冷氣源源不斷吹來,熊田彥賴眯起眼說:“我以前和其他人一樣,認為五條悟是個我行我素,毫無以身作則,沒有風範的大少爺。”
千禾杳覺得好笑,搖搖頭。
這還是出發前那個為了爭奪表現機會,搶奪功勞的投機者麼。
熊田彥賴盯著玻璃窗上的倒影,他想起有關千禾杳的傳言,果然是真的,她和五條家有過節。
“所以你決定迎合高層,製作偽證。不過你要知道,這點動靜根本撼動不了五條在高層的地位。”
千禾杳聳肩:“但這是個好機會。熊田,你知道當時我為什麼會贏過你,進入後勤辦公室嗎?”
“我當然知道,”熊田彥賴煩躁地抽出煙盒,“行了,你是組長,我自然是聽你的。不過如果秘書長問我,我是實話實說的。”
煙盒裡麵沒有煙了,他將它捏成一團,有些自暴自棄地說:“反正也改變不了什麼吧。”
他往車子走去,被千禾杳叫住。
他轉過身,看著她扔過來東西,手忙腳亂接住,竟然是根棒棒糖。
“我不知道熊田內心經曆了什麼,”千禾杳走到他身邊,“但我知道,熊田一直都是個好人。”
但在總監部,尤其是秘書處這樣的地方,和其他人一樣隨波逐流,並不是一件壞事。
她側過頭,對熊田彥賴微微一笑:“我建議熊田,還是保持這幾個月的作風,沒錯,就是前三天的那個熊田。”
熊田彥賴含著棒棒糖,坐回車子上,直到乘坐上直升飛機,他的腦海裡,還是千禾杳對他說過的這些話。
夏油傑終於從渾噩的昏迷中蘇醒,沒有睜開眼,卻第一時間感到渾身疼痛。
痛得像是被拆解過後,再粗暴地拚裝回來。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邊,卻像是在不停鑿著腦仁,傳來一陣陣沉重的鈍痛。
“體征正常,十幾根肋骨都接回去了,頭顱的骨裂縫隙也拚接吻合,治療過後,普通咒術師可能要幾個月昏迷,但是夏油隻需要一個月甚至更短。”
肋骨……十幾根,聽起來好嚇人。
還有頭顱的骨裂……為什麼聽不懂了。
另一個不甚熟悉的聲音說:“好羨慕,年輕的肉l體,我也很需要呢。”
家入硝子的聲音,另一個……
夏油傑睜開眼,眼眸無神,仿佛還在黑暗之中。
家入硝子說:“不要說得這麼邪惡,這裡還有小孩子呢。”
於是夏油傑感覺到離得很近的地方,有個稚嫩的女童聲音響起:“大哥哥什麼時候能醒?”
夏油傑感覺這個世界好陌生,陌生到好似被悟的術式新招茈轟了正著。
世界被顛倒了。
他的視野尚未恢複清明,腦海隨即湧出了跟在“五條悟”這個名字之後所有的記憶。
沒錯,他的確被轟了。
而不是這個世界顛倒了。
夏油傑猛然起身,身體晃動又倒下去,頭暈目眩地趴在床邊,出於本能還是找準桶,將腦袋塞進去。
家入硝子扶住他,讓他吐個痛快,已經躺了三天的病患並沒有吐出任何東西,但是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流下。
夏油傑虛弱地推開家入硝子,喘著氣,雙手都不聽使喚地垂下來。
他想摸摸身上的傷,又想捶捶腦袋,讓頭痛欲裂的感覺消散,更想抬頭去看自己在哪裡。
千禾杳隻是注視著夏油傑的狼狽,作出了第一個反應。
她彎下腰,不容置疑地抬起菜菜子的小手,菜菜子疑惑不解,當被強迫地碰觸到夏油傑時,被他冰冷的手給驚到。
但顯然,夏油傑的反應更劇烈,再次睜眼,渾濁的黑眸中倒映著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身影。
他喉嚨中咕嚕,艱難地吞下唾沫,那唾沫卻像刮嗓子的刀片,讓一張蒼白的臉頓時扭曲。
家入硝子心細地送上水,夏油傑本能側頭,貪婪地喝著甘泉般的溫水。
然而他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床邊的雙胞胎。
他認出這對雙胞胎。
那是他負責的案子。
美美子後退躲到菜菜子身後,打量著這個披散著黑發的大哥哥。
菜菜子看了一眼千禾杳,鼓起勇氣,說:“夏油哥哥,謝謝你。”
她有點害怕夏油傑的表情,但是後背就是妹妹,她試圖露出笑容,靦腆又忐忑,小心翼翼地將另一個手遞過去。
“我叫菜菜子,她是美美子。”
夏油傑有了力氣,打量四周。
千禾杳似乎很滿意眼下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