塚穀文上回過神來,他無法形容剛才聽到的聲音,隱約覺得那像是一種鐘聲。
但又像是幻覺,其實是風吹過林木的聲音。
“好奇怪,有點想哭。”
千禾杳感覺到此刻和神龕陷入一種共鳴,那是無法用聲音形容的文字。
她來得太遲,隻能感觸到那抹快要消散的絲絲情感。
她帶著憐憫和崇敬,深深鞠躬,和神龕說:“我明白你留下的最後願望了,我會照做的。”
千禾杳抬高聲音:“過來吧,熊田,過來拜祭一下。”
熊田彥賴說:“那是什麼?”
千禾杳叉著腰,說:“已經消散的神靈,留下的一點點執念而已。”
林木中的陰森感消散,頭頂的陽光落下來,照亮山間的土路,千禾杳和熊田彥賴回來了。
千禾杳和小雨聊了一會兒,跟大家解釋:“剛開始我也很奇怪。為什麼隻有一百二十一人的小村子,會總是有靈異事件。直到發現這裡的守護神遺址,結合枷場家的情況和小雨提供的證據,我認為情況是這樣的。”
半年前,枷場夫婦車禍去世。
至此,更多的怪異事件發生。
這裡的守護神和其他神靈一樣,需要人來祭拜,通過人心的擁簇來守護地方。
它算不上土地神,因為它隻是一個被供奉的靈體或者妖怪。
“當被人遺忘時,它也會隨之消散,會引來覬覦的未知物,當然,不排除守護神會轉為怨恨村人的詛咒。”
當拜祭侍奉它的枷場夫婦去世,信仰崩塌,當初承諾守護村子的諾言也隨之解除。
“至於靈異事件……五條同學承認已經解決事情,我們也找到證據能證明這點。”
熊田彥賴說:“那枷場夫婦——”
“他們雖然沒有頭銜,卻做著村裡巫女的職責,應該是個正派的野生術師吧。”
眾人收拾出休息的地方,司機回去一趟取來食物和水,都在沉默地享用著早飯。
塚穀文上和熊田彥賴說著悄悄話:“從剛才起小雨一直在哭,她到底是在為她奶奶,還是為枷場夫婦呢?”
熊田彥賴望了一眼背對大家,站得很遠的女孩,說:“誰知道。”
他的目光則是停在空地上的雙胞胎。
雙胞胎今年五歲,小雨的弟弟和她們同歲,卻比她們壯實地高出一個頭。
美美子和菜菜子手牽著手,蹲在院子裡給爐子起火,認真地盯著火苗。
千禾杳打發她們——客人來了,要好好招待。雙胞胎聽過千禾杳對父母的猜測,並不那麼害怕她了,聽話地為大家燒水。
千禾杳指著司機提過來的行李,熊田彥賴和司機一動不動,但所有人都看向塚穀文上。
知道自己在這裡沒什麼地位,塚穀文上任勞任怨地聽候差遣。
塚穀文上隻覺得千禾杳的手提包是個百寶箱,什麼都有,在整理過程中好奇地詢問。
“這是什麼?”他摸出五六塊圓潤的鵝卵石,是溪河邊很常見的樣式。
“注過靈的石頭。”
“這?”他將卷成一團的黃紙提起來,不敢小瞧它。
“符紙,給普通人喝下去驅邪避穢。”
塚穀文上知道咒術界內一切跟咒力扯上關係的東西都很貴,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放整齊,又拿起捆繩:“這也是注過咒力的咒具嗎?”
千禾杳說:“跳繩用的,沒什麼用處,你要的話給你。”
塚穀文上尷尬地笑笑:“不用了。”
菜菜子啪嗒啪嗒跑過來,雙手舉著一根燒得外殼烏黑的玉米。
千禾杳摸摸她的腦袋,菜菜子下意識要躲避,然後不好意思地朝她露出討好的笑容。
千禾杳彎彎眉毛,雙手接過,溫和地說:“謝謝。”
菜菜子點點頭,跑回去繼續和美美子蹲在火堆旁,聚精會神地等水燒開。
司機把塚穀文上叫過去。
熊田彥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