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嗎,夏油同學?”
夏油傑隻是淡淡地說:“馬上就好了。”
他想先送千禾杳出去,卻沒想她將包放在櫃子上,幫他一把,檢查還有沒有遺漏。
塞進床墊下的雜誌、漫畫書,牆壁上的籃球海報和飛鏢盤,床頭櫃和牆壁之間掉進去的紙幣、耳機和家人的照片……
“應該放在枕頭下麵。”千禾杳拍著手裡占滿灰塵的相框,指著床頭留出來縫隙。
她說:“夏油同學,你手裡拿著什麼?”
夏油傑回過神來,注視著掌心的一枚塑料遊戲幣:“這是……去年我們去新宿的遊戲廳,沒想到他還留著……”
“紀念麼?”千禾杳看著他的臉。
夏油傑說:“也許吧……”
“有沒有看到存折?”
夏油傑停頓片刻,起身將遊戲幣塞到書包外袋,從裡麵的夾層中抽出存折遞給她。
千禾杳翻開到最後一頁,看到餘額,不由挑眉,說:“四百萬,灰原同學是很節省,家庭有困難嗎?”
她記得灰原雄的父親是普通工薪,家裡也並不貧困。
可這一筆筆彙入的金額,差不多把每個月的錢都攢起來,沒有用多少呢。
夏油傑似乎不感興趣,自顧將相框擦乾淨,和相冊疊起放入紙箱中:“我隻知道他還有個妹妹,其他並不清楚。”
“這樣啊,”千禾杳原本想把存折收下,轉念一想,遞還給他。
夏油傑並未表現和灰原雄的親密,但能做到整理遺物,恐怕他在平日裡也很照顧這位同齡的學弟吧。
千禾杳突然很想問問,為什麼夏油傑要選擇提早入學,他完全可以完成中學的最後一年,再進入咒術高專。
“能麻煩你跟他的父母說一聲麼,現在高層正在協商補償金。如果要爭取多一些,就不要讓上麵的人知道他的存款。”
夏油傑抬臂接過存折,點點頭。
夏油傑反應過來,說:“抱歉,我接下來要連續外出,而且我不知道他父母的聯係方式。”
現在才想起來嗎。有點不妙啊,這狀態……
千禾杳肯定剛才的猜測,她就覺得夏油傑有點奇怪,確認他雖沒有七海建人表現得嚴重,但能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
不是“心不在焉”。
確切的說,是一種冷漠、麻木的抽離狀態,這是應激了麼。
千禾杳掰出兩片安眠藥,專程給他看了藥板上的名字:“放心,這是從硝子那裡拿來,七海同學也服用過。”
“整理的事可以緩緩,我建議夏油同學還是早點休息。”
夏油傑停頓了一會兒,低下頭去,卻沒有下一個動作。
這種沉默的壓力讓人無端的不舒服,千禾杳搭在胳膊的手指動了動,下意識做出防禦的姿態,但是又在下一秒強迫自己放鬆。
隻見夏油傑將藥片扔到嘴裡,也不用水,直接乾咽。
千禾杳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擰眉,盯著對方的麵容以及肢體語言,企圖找到一些其他的有用的訊息。
夏油傑麵無表情臉上有一種不願被打擾的疏離,奇異又像是麵具般的主動跟人保持距離,人卻很禮貌:“前輩?”
仿佛在說,他已經照做,她還在這裡做什麼。
嗯,千禾杳判斷沒錯,被討厭了。
看來不是關懷的時機。
千禾杳乾脆地說:“那麼,再見。”當下不再停留,往外走去,還沒走出走廊,便聽到門關上的聲音。
她轉回頭,最後看了一眼。
泉美泉還在墓地,千禾杳走到她身邊,施加力氣轉動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