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聳肩,葉暇打不過就立刻投降:“說不過你,陸大律師。”
“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呢?”陸方律點了點桌麵,“天上不會掉餡餅,葉暇。”
葉暇翻著菜單,隨口道:“胡說,我應叔顧姨就是超級大餡餅。”
陸方律遞到嘴邊的水嗆了一下,表情差點沒繃住:“他倆知道你這麼打比方麼。”
“知道啊。”葉暇坦然點頭,“這話我寫到過作文裡的,還拿了範文呢。”
陸方律興致盎然:“然後?”
“顧姨很高興,發動全家人一起親手做餡餅。”
他頓了頓,忽然低下頭,聲音都小了:“……然後我們仨吃進醫院了。”
“精彩。”陸方律評價,“看吧,早說了餅不是白吃的。”
葉暇哼哼,不說話。
應叔和顧姨是他的養父母,一個是油畫係教授,一個是紀錄片攝影師。
五歲的時候,葉暇一家在春遊路上意外車禍,父母去世,沒有親戚的葉暇隻能被送到孤兒院。七歲,他遇見了來福利院做義工的應叔和顧姨夫婦倆,兩位都是童趣好玩的性子,三個人一來二去也就熟了。
葉暇八歲生日那天,應叔和顧姨帶著親手做的蛋糕來為他慶生,小小的葉暇舉著塑料刀,努力把蛋糕分得平均,一塊塊切出去之後,他才發現蛋糕托盤上畫著幅畫——卡通版的夫婦二人捧著臉頰滿臉期待,中間寫著一行字。
【小葉寶貝,你願意跟我們回家嗎】
……
“唉,想他們了。”葉暇托腮,“也不知道他們拍沒拍到非洲大草原動物交|配。”
去年,應叔從學校退休,陪工作熱情不減的老婆去拍新的動物記錄片了,兩人一去就是大半年,加上當地信號不好,一家人現在是漂流瓶聯係的關係。
心頭漫起淡淡愁緒,葉暇歎了口氣,回歸正題:“師兄,你覺得嘀哩哩這邊……怎麼樣啊?”
陸方律:“說實話,我覺得他們誠意很足。如果你有把直播當做副業的想法,這確實是很好的選擇。”
葉子沉思,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奶昔,好一會兒說:“我有點擔心版權那邊。”
作為國內最大的直播平台之一,嘀哩哩的底氣很足,對方上來就告訴他繪畫區的合約隻有一份,而他們的意向主播有三位——隻不過,葉暇是他們意向最高、也是最先接洽的那個。
當然,對方也不是慈善公司。除了每個月的高額直播時長以外,平台還要求代理葉暇之後所有的出品物,包括但不限於線上漫畫插畫、線下的各種印刷品周邊,相當於葉暇以後的所有商務都從平台走。
“其實抽成比例還行。”陸方律說,“比起李寒嶠那種看起來完全利好你的協議,我覺得這種才是個正常交易的合同。”他說正事,還不忘踩李寒嶠一腳。
陸方律:“而且他們給的推薦位、包裝方案之類的都不錯。”
“就是太不錯了。”葉暇道,“師兄你剛剛還說天上不會掉餡餅。”
“所以他們很明白說了要你多出席露臉活動,版權什麼的都是添頭。傻葉,他們就是看上你這張漂亮小臉蛋了。”陸方律說完,冷不丁又補充,“跟李寒嶠一樣。”
“……不信。”葉暇笑了,伸出食指搖了搖,“我老板車禍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工作,他已經是脫離這種低級趣味的人了。”
陸方律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早已習慣的葉暇不為所動,半晌道:“師兄,我就是覺得……這麼做挺怪的。”
他現在雖然還算小有名氣,大眼粉絲好幾十萬,但距離那種一呼百應的繪圈大佬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葉暇認為這是能力差距,也沒有往上爬的意思。
但平台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要包裝他,推他,把臉、學曆、故事都利用到極致,給他流量讓他爆火。至於他的畫技值不值得這個名氣……平台不在意。
就像陸方律說的,他們看上的不是葉暇的畫,更多的是他這張臉。
葉暇很……擔心。
他現在直播雖然偶爾也開攝像頭,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拍板子不說,那個480p的破攝像頭也就比馬賽克好一丟丟。葉暇沒什麼露臉的心理壓力,他直播間觀眾也更關心主播今天畫出來的東西,能不能讓他們褲褲飛飛。
明明,大家之間可以是純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