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嘉應聲說好。
二人又安靜地休息了一會。
丁寒問:“休息好了嗎?”
陳文嘉點頭,扶著樹慢慢站起來。
丁寒看著陳文嘉虛弱的模樣,抬腳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
“還是很燙。”
隨即他轉身蹲下:“上來,我背你。”
陳文嘉有些猶豫,但心裡明白現下不是客氣的時候,乾脆利落地趴了上去,小聲說了句謝謝。
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一路上都在昏睡,隻有被丁寒喂食物時才清醒一會,然後又沉沉睡去。
她斷斷續續做著夢,夢裡有個麵色槁枯的中年女人躺在病床上,一隻手死死拽著她,麵容痛苦,哀求道:“嘉嘉,我不做了,真的不做了,你放棄我好不好?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畫麵一轉,那女人又變成了一個正在哭泣的女孩,她躺在病床上,小小的一隻,問她以後是不是再也不能走路了。
她坐在病床前,隻覺得胸口壓抑,喘不過氣。
陳文嘉猛地睜開了眼,首先映入的是丁寒放大的側臉,隨即她意識到這人居然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
她一驚,下意識就要掙紮,尖叫、罵人的話正準備脫口而出。
但丁寒反應速度極快,在她抬腳的瞬間就將她壓了回去,又捂住了她的嘴,轉過頭迅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的眼神銳利嚴肅,讓陳文嘉立馬警覺,意識到周圍環境的不同尋常。
見陳文嘉安靜下來,丁寒又轉過頭,仔細留意不遠處的動靜。
陳文嘉整個人被丁寒護在身下,視線被遮擋,隻能看見丁寒頭頂上巨大的、正發著紫光的綠色葉片,以及很輕的、像是什麼穿過樹葉留下的窸窸窣窣聲。
她神經緊繃,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不敢動,隻能盯著丁寒的側臉,仔細留意那輕微的聲音。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又忽然停住。
陳文嘉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跳越來越快。
丁寒轉過頭迅速貼到她耳邊:“聽我指揮,一直往前跑,明白?”
陳文嘉心跳如鼓,飛快地點了下頭。
丁寒將手移開,然後慢慢撐起身體向旁邊移,輕輕一翻,靈活坐在地上,眼睛緊盯著某處。
陳文嘉自知沒有丁寒靈活,不敢大幅度移動,隻能撐著胳膊,儘量擺出一個她能夠迅速爬起來奔跑的姿勢,然後視線也落到那個方向。
這裡無風無聲,此刻就像是一切都靜止了一般,空氣中彌漫著危險又緊張的味道。
突然,有什麼輕微動了一下,帶起一點沙沙聲。
在野獸般的粗吼中,丁寒低聲一喝:“跑!”
陳文嘉立馬翻身站起,向後方全力奔跑。
她睡了好幾天,全身發軟,步伐有些踉蹌。
但她絲毫不敢慢下來,在樹葉動的一瞬間,她看見一個巨大的影子撲過來。
她恐懼到了極點,求生的本能讓她不顧一切地跑。
陳文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周圍的景物不斷變換,從發著紫色光芒的植物群到充斥比人還高的雜草叢。
在她劇烈喘息感覺肺管快要炸裂的那一刻,她透過雜草的空隙,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條大道。
理智終於回歸,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古怪的地方多呆的迫切,促使她立刻撥開了眼前阻礙她與人類文明相擁的屏障。
大道寂靜。
她喘息著,可能是因為正在發燒,也可能是因為極度缺氧,她覺得有些耳鳴,視線也有些搖晃。
但這並不妨礙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