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的事謝謝你。”
“沒多大事,”孟庭搖頭,想了想又說:“雖然這樣說不好,但是你那一昏,倒是打破我們之間的隔閡,讓我們兩個現在如此平和的坐在一起吃飯。”
“啊,也不是隔閡,隻是我之前不太喜歡和陌生人交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驚嶼沒想到孟庭如此坦率地把前幾次兩人見麵時疏離和不喜說出來,愣了一下,才有些尷尬的解釋。
陸驚嶼從五歲開始練琴,那時他都還沒有上幼兒園,連五加三和三加五的區彆都沒弄清楚,大提琴比他還高,拉一會,他手臂從肩膀就開始酸痛。
那時他家還沒有搬到現在的房子,他在外公房子裡練琴,外公的房子在一樓,木質地板上陽光一寸寸移動,落地窗外草木蔥鬱的小區裡,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在捉迷藏,雖然聽不見聲音,但看得出那些小朋友很開心。
陸驚嶼很羨慕,但是他在拉大提琴,拉完大提琴,還要學彈鋼琴,他沒有時間去玩,他也不能去玩。
之後時間,這樣的場景很多,那些小朋友見他一個人孤零零練琴,約他出去玩,他心動,卻隻能搖頭,揚了揚琴弓,表示自己還要練琴,小朋友約了幾次之後,就放棄了。
陸驚嶼沒上中音附小前就是一個人一把琴,上小學後,誌同道合的同學多了,但是大家都很忙,要比賽、要培訓,不僅要顧忌文化課,還要去上各種名師的樂器課,全球到處跑,假期也不停歇。
因此雖然他認識了不少人,但大家都是點頭之交,聊天內容也簡單,還是上大學之後住校了,室友性格都是外向活潑的,
他們秉持著大學時光就是要拿來做一些與眾不同的事,聊天的時候下意識不聊那些已經說了十多年的話題,而是聊一些輕鬆網上的流行梗。
陸驚嶼以前性格更加冷靜淡漠,如今這樣還是因為和一群社牛室友住了一年多,大學又是一個熱鬨活潑的場合,這將突然身上隔絕於世的氛圍融去,多了一些人氣。
之前他演奏時,那些合奏的朋友總調笑說,他拉大提琴的時候像是要羽化成仙了,整個人氣質與大提琴低沉厚重的音調一點都不符。
因此每次他參加比賽,那些評委老師說得最多的就是,‘嶼,你帶給我極大的驚喜,你拉的曲子情感澎湃,和你這個人給我的第一感覺有極大的反差。’
但是這對某些評委老師來說,這是極有個人風格,但對一些老師來說,演奏,就要整個人沉浸進去,陸驚嶼的演奏明顯技巧多於感情,這也讓他備受批評。
“好吧,那現在我們夠熟了吧。”
“你覺得呢。”
陸驚嶼燙完自己的碗,順手也把孟庭的碗拿過來燙了。
“誰知道你在想什麼,要是現在我說我們兩個已經算朋友了,等離開後你又不回我消息,那我多尷尬啊。”
兩人點的菜陸續上來,到了晚餐時間,餐廳的人也逐漸多起來,兩人的對話淹沒在嘈雜的氛圍中,
“怎麼可能。”
陸驚嶼否認,等看到孟庭似笑非笑的眼神時,才尬笑一下,扭過頭,心裡想著,這人心機真深,先破冰,然後秋後算賬,最後是不是要讓他愧疚,然後予取予求。
“哼哼,誰說得清。”
孟庭不信任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陸驚嶼屈起食指抵了一下鼻子,遮掩笑意,
隻是彎起的雙眼暴露了他的真相想法,等看到孟庭氣悶的樣子,乾咳一聲,恢複正常,“真的,不會不回你消息,以後我看到就回。”
“好吧,看你以後表現。”
孟庭點頭,也沒覺得他和陸驚嶼相處有什麼問題。他已經二十四了,而陸驚嶼才剛剛過十九歲,兩人交流起來,倒是陸驚嶼比他成熟包容一些。
兩人吃完飯,又在商場裡逛了兩圈,才分開回去。
出租車上,綠色印著logo印花的購物袋存在感十足,陸驚嶼上車冷靜一些,望著袋子有些頭疼麼,袋子裡是一個墨鏡,孟庭送的。
兩人隨便逛進一家店,陸驚嶼想著過兩天要出門,就想著買個墨鏡,哪想等結賬的時候,孟庭搶著連他的一起付了。
雖然眼鏡價格在孟庭選的那些東西襯托下很便宜,但陸驚嶼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誰第一次吃飯就送三四千的墨鏡啊,還是剛剛冰釋前嫌的朋友,而且,這頓飯明明是陸驚嶼自己為了感謝孟庭而特意約的,怎麼兩人從見麵到分開都怪怪的。
孟庭提著一堆包裝袋回家,柳月詞看了一眼,都是給家裡人挑的禮物。
“怎麼樣,工作談好了。”
柳月詞看向笑得像朵花似的孟庭,提出致命一問,
孟庭原本得意的笑霎時僵住,“工作,我靠,我忘記說了……這麼重要的事我竟然忘記問了。”
孟庭對上柳月詞的目光,有些心虛。
“所以這幾個小時,你們聊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