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伴伴,朕突然覺得,似乎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朱祁鎮目光空虛,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怎麼說呢?”
“你看,仙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這麼的出色,水是好水,米是好米,肉是好肉,就連水果都遠遠好過朕以前吃過的任何水果,朕過的生活如果放到仙界,怕是連普通的仙人都不如,你說朕這個皇帝當得還有什麼意思呢?”
“皇上,您現在可以跟仙界做生意,凡是仙界有的東西,您都可以買來儘情享用啊!”
“不,你不懂朕的意思!朕是覺得,自己現在做的所有事情,其實都已經沒了價值。比如說,朕現在抵抗瓦剌人入侵,可就算朕打贏了,又能如何?”
“……”王振沒出聲,不知朱祁鎮所指為何。
他陪伴朱祁鎮從小長大,目睹後者從一個懵懂少年變成一個胸懷大誌的年輕皇帝,以前都是他提出問題讓朱祁鎮思考。
而現在,越來越多的時候,是朱祁鎮提問題,他要仔細思考之後才能回答。
“就算朕戰勝了也先,把所有瓦剌人都趕出大明的邊界,可那又如何呢?朕依舊生活在一個落後的世界,過著落後的日子,用著落後的東西,朕就算這輩子開疆擴土心想事成,把所有的心願都達成了,可到死,都比不上一個普通的仙人。”
“……”
“站在也先的角度,其實他也挺可憐的。他的部落沒有東西吃,跑來掠奪我們,本來是要得手的,卻沒想到朕突然得到了仙界的支持,仙界把他玩弄在鼓掌之間,他以為自己很強大,以為自己是不世的梟雄,可在仙界的眼裡,他不過是螻蟻。”
“……”
“其實我和也先都是螻蟻,底下的士兵更是螻蟻,我們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改變我們生活在一個很落後的世界這個事實。王伴伴,你說對嗎?”
朱祁鎮轉頭,用迷茫的眼神看著王振。
已經習慣了。
從小時候懂事時開始,他隻要心中有疑惑,就會問身邊這位長者,這個習慣至今未曾改變。
現在他很迷茫,突然找不到了奮鬥的價值。
“皇上,老臣覺得,努力和不努力還是不一樣的。”王振想了想,謹慎作答。
“怎麼說?”
“如果您不努力戰勝也先,您就會被他擊敗,那時候您恐怕連現在的生活都過不上。”
“!”朱祁鎮表情一滯。
片刻之後,哈哈大笑。
整個人突然又有了精氣神。
“明白了!”
他大笑著站起身:“朕的努力,不是為了追上仙界,而是為了不被瓦剌人打敗,為了能夠繼續過現在的生活,讓大明子民都能繼續過現在的日子,原來,人生的意義就這麼簡單!”
他隨即轉頭,大聲下令“來人,把這些芒果都分下去,每人十斤!”
“再來人,把這邊的爛果用牛車運出堡外,趁夜傾倒在荒野上!”
……
石頭村。
晚上九點半。
王賀弟準備回楊軍家休息,他發了個信息給許婉,問她在哪。
兩人平時都是結伴回去的。
“老板,我今天不去那邊住了,我跟小蔡他們住村招待所。”
許婉很快回了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