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一路上向王賀弟介紹情況。
王賀弟不住地點頭。
是啊,誰都不甘心把自己養得活蹦亂跳的豬給防疫站拖去撲殺,換了一張不知何時才能兌現的收豬條,然後不斷被各路債主追債。
每個人都有僥幸,萬一接下來豬瘟被遏製住了呢?自己養的豬又能拿出去賣錢,資金就周轉起來了。
所以村民們一定會非常抵觸,甚至暴力抗法。
村長的工作肯定不好做,所以他必須要從最弱的一戶打開突破口,先立威,形成既定事實,其他人家見狀也隻能認命。
所以在農村,一個家庭如果無權無勢沒有男丁,就會很悲慘,什麼倒黴事都優先找上門來。
王賀弟自己的老家是在鎮上,比農村稍微好一點,但他很清楚農村的狀況。
眾人走出一段,就聽到前方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你這不得好死的,不乾人事,專門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我就算做鬼都不放過你……”
王賀弟轉過頭,低聲對鏡頭說道:“前方似乎出了一點狀況,有哭喊聲,咱們現在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必須跟各位強調,你們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絕對沒有劇本,絕對不是擺拍,都是真實發生的事。走!”
他大步走向前。
汙水橫流的豬舍外,停著一輛運豬的大貨車,貨車旁邊站著七八個身穿防護服的防疫站工作人員,一個50多歲的禿頂男人正在跟三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激烈拉扯。
這三個女人,老中少都有,顯然是趙五嬸的一家。
“王總,那個腦殼沒頭發的人就是村長,他和我家一直有矛盾,不太對付,我就不過去了,你直接上去跟他說吧。”楊軍在王賀弟耳邊低聲說道。
“好!”
王賀弟帶著自己的員工走了上去。
“各位請停一下,能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王賀弟走到村長和趙五嬸的旁邊,微笑問道。
四人同時停止了拉扯,轉頭望向王賀弟。
王賀弟打量趙五嬸,見她滿臉的滄桑,本是40多歲的人,看上去接近60歲,顯然平時操勞過度,乾了太過繁重的體力活。
老婆婆腿腳明顯不太利索,扯著村長的衣袖站在那裡,雙腿止不住地打抖。
趙五嬸的閨女,從年齡看應該是小學三年級,但也是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一點都不像是朝氣蓬勃的小學生。
都是可憐人啊!……王賀弟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
“你是誰?”
村長警覺地上下打量王賀弟。
又看看正在不遠處拍攝的許婉等人。
他以為王賀弟是下來視察的縣乾部,而許婉等人是隨行的電視台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