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忙活了一陣後,薄皮大餡的餛飩下入沸水中,如魚兒般在水中翻滾。
少年拿起木勺輕輕攪動了幾下,等‘魚兒’全部浮在水麵時,舀進了放著豬油和醬汁的湯碗裡,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被端上了石桌。
她剛想拿起勺子,卻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眼前,碗裡瞬間多了幾粒蔥花。
少年清冽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師父,加上蔥花更好吃哦!”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少年什麼都好,修行勤奮,課業也不用人再三督促,總是提前完成,但若要讓他辟穀,比什麼都難。
不久,到了弟子下山曆練的日子。
少年也同其他弟子一樣,獨自背著行囊,一步三回頭地下了山。每當這個時候,師父都會閉關修行,教中事物皆由師兄打理。
一日,她正於蒲墊上打坐靜修,院子大門突然傳來一陣急促地敲擊聲。
“噔噔噔噔噔!”
“裳華尊者,不好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朝著門上把手處甩去一張黃符。
“啪嗒!”
門栓掉落在地上。
一個藍袍小弟子跑了進來,朝她說道:“裳華尊者,俞安師弟被長澤尊者給關起來了!”
藍袍小弟子領著她去了懸崖旁的石牢。
渾身血痕的少年躺在角落裡,雙眼緊閉,嘴裡低聲喃喃道:“師…父,我…沒錯……”
“俞安,醒醒!”她出聲喚道。
少年依舊一動不動,她急了,朝著石門處的鎖扣虛空一點,“哢嚓”一聲,破了石牢禁製。
“乖,張嘴。”
少年聽話地被她喂下了一顆紅色丹丸,不多時,他身上的傷痕逐漸消失,慘白清瘦的臉頰也變得紅潤起來。
她打橫抱起少年出了石牢,經過藍袍小弟子時,說道:“你不用害怕,此事與你無關,我自會和長澤解釋。”
說罷,從她的袖兜裡飛出一張黃符和一個瓷瓶。
“收好了,對你的修行有益處。”
藍袍小弟子喜不自勝,忙朝著兩人作揖行禮。
此時,少年已經蘇醒,羽扇般的睫毛微微抖動,從耳尖到脖頸一溜泛起了淺淺的緋紅。
“俞安?”
“……”
“醒了就自己下來。”
少年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正環在她的腰上,清瘦的臉瞬間紅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垂著,遮住了眼底的情愫,小聲地囁嚅道:“是,師父。”
“茗兒!醒醒!”
是薑姐姐的聲音。
那股嗆人的煙味又來了。
漸漸的,眼前欣長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少年薄唇一張一合,她什麼也聽不見。
裳華居內,
榻上少女粉嫩的唇邊溢出一縷輕聲:“薑姐姐……”
“茗兒?!”
“小姐!”
道士見狀,手持黃符,貼向床圍上的四角。
“日出東方,赫赫陰陽,敕書此符,儘掃不祥,上則護身,下則伏邪,急急如律令!”
話落,符紙燃燼。
少女的睫毛微微一顫,眼皮動了動,就在大家以為她要醒來時,榻上又沒了動靜,隻餘下淺淺的呼吸聲。
白茗又進入了夢境。
目之所及,由漆黑到白晝,白衫少年被吊在懸崖邊,緊抿著唇,臉上毫無血色,一雙黑瞳晦暗幽深一如寒潭,看向她的目光帶著乞求、諷刺、愛恨交織。
她讀不懂,也不願讀,整個心間充斥著對少年的失望,末了,她轉身離去,不忍看接下來的刑罰。
“師——父——”
一聲淒然的呼喚從她身後傳來。
少年望著那抹纖細的背影陷入絕望,不顧一切地朝她喊道:“師父,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聞聲,她的身子一頓,少年見她停下了腳步,蒼白的嘴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下一秒,她似絲毫不在意般繼續朝前走去。
少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