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2 / 2)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整個世界都被這場大雨籠罩,隻有他們兩個站的地方是沒有被侵擾的寧靜之地。

沉默許久,路寂才緩緩側頭,聲音在傾瀉的雨幕中有些沉:“季挽,你想談戀愛嗎?”

季挽聞言動了動眼皮,側目看過去,不知道他突然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路寂低垂著眼,慢吞吞開口:“剛才,你在教室裡時,那個女生……”

路寂說得很籠統簡潔,又帶著點說不出的彆扭,像是多吐出一個跟那個畫麵相關的字眼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即使如此季挽也還是聽明白了,心下微微歎氣,白可兒對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就連隻偶爾撞見過一兩次的路寂都已經意識到了。

“你是想說白可兒嗎。”

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的瞬間,季挽明顯感到握在自己腕間的手用力緊了緊,攥緊的手指陷進膚肉裡,似乎還略有顫意,似是在極力壓抑克製什麼。

季挽古怪地抬頭朝路寂看一眼,默了一會,才輕聲繼續說:“她對我可能是有點好感吧,但我隻是把她當普通同學看待,我目前,還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這些話他其實在心裡憋了許久了,隻是一直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把現在一口氣都說出來,心裡著實暢快不少,晃了晃他們還握在一起的手,季挽歪著腦袋看向他:“學長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路寂盯著他的臉看了幾秒,眸光微微閃動:“有。”

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以至於季挽聽到的瞬間甚至直接愣了愣。

默了許久,季挽抿著唇角,不死心又問一遍:“真的啊。”

路寂已經撇開臉,眼睛看向遠處:“嗯。”

短短的一個單音節,卻也能聽出裡麵藏著的柔情,好像隻是提起這個人,想到他的存在,就能觸碰到路寂內心最柔軟感性的一角。

季挽素日見路寂冷慣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流露出這樣的一麵。

這太不像路寂了。

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心裡有意外,更多的卻是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悶意,有什麼在他心口堵著,像現在外麵綿密冰冷的雨絲,縈繞在他胸口,滋生出一種讓人不悅的陌生情緒。

這種感覺讓季挽很不喜歡,蹙了蹙眉,轉移話題躲避它的存在:“那我們現在怎麼回去啊。”

“跑回去。”

季挽噎了一下,偏頭看過去,路寂語氣平淡,垂眸看著雨水打在地麵上濺起的水花,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該不會真的要這樣跑回去吧,季挽又看向外麵白茫茫的雨霧,總感覺下得比剛才還大了。

跑就跑吧,大不了回去衝個熱水澡換件衣服。

認真思忖著一會自己的速度能不能跟上路寂大長腿的頻率時,頭頂卻驀地響起短促的輕笑。

季挽微微一頓,又抬起頭向上看去。

路寂一隻手抵在嘴邊,垂下來的長睫遮不住眼睛裡愉悅的笑意。

看得季挽有些懵:“乾嘛啊,學長你是在開玩笑嗎?”

實在不是他反應遲鈍,而是路寂平時給人的形象和感覺太過沉穩成熟,完全想象不到他也會跟人開這種無聊的小玩笑。

路寂放下手輕咳一聲,唇角還沒有完全壓下,季挽看到他把自己帶來的背包拉鏈拉開,從裡麵拿出一把藍色格子的折疊傘。

季挽:……

他果然是在逗自己,可自己卻懵然不知,傻乎乎一腦袋撞進他的圈套裡。

胸口一悶,霎時湧起一陣羞惱,羞自己的單純傻氣,惱路寂辜負自己全身心的信任。

撇過臉,眉眼和唇角都耷下來:“學長你變壞了。”

路寂也沒想到人這麼不經逗,彆開腦袋生悶氣的模樣很像跟主人撒嬌鬨脾氣的小貓。

漆黑的深眸裡斂著笑意,抬手在他柔軟的發頂輕輕摁了下:“學長跟你道歉。”

承認錯誤倒是挺快,季挽哼了一聲,他本來也就沒在認真生氣,路寂認錯態度又良好,眼角眉梢便又露出幾分乖巧來。

“學長你把傘給我。”

路寂完全沒有疑慮,直接把傘遞給他。

季挽就這麼站在廊下將傘撐開,估量傘下的空間。

“廊下打傘會長不高。”

路寂看他在那認真研究雨傘,冷不丁說道。

一顆黑色的小腦袋從傘下鑽出來,恰巧有雨滴砸在傘麵布上,濺到他眼睫,浸濕如畫的眉目:“我已經很高了,沒關係。”

路寂多看了一會他的眼睛:“多高?”

季挽挺起胸脯:“一米七八。”

路寂眸中攢起笑意,清冷如薄寒月輝:“還是把傘收了吧。“

季挽:……

這回他是立刻就反應過來了,握著拳頭在路寂身上輕輕揍了下:“你怎麼這樣。”

路寂又把傘拿回來,順手將人摟到身邊,帶著他往台階下走。

季挽隻感到自己腰上一熱,人就已經擠進路寂懷裡,半邊臉頰埋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在傘外啪嗒啪嗒的密切雨聲下,有種很靜謐的安心感。

路寂低頭看他一眼,他纖長的睫毛上還沾著一點淋到的雨絲,嘴唇被風吹得有點紅,臉頰肉柔軟白皙。

一種名為誘惑的東西迫使他把頭垂下,鼻尖蹭到柔軟的發絲,洗發水的味道絲絲縷縷地鑽進鼻息,路寂忍不住深深吸氣,神色克製而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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