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挽沒有在路寂宿舍裡逗留太久,夏天的衣服單薄,晾了沒多大會就幾乎全乾了,外麵雨勢也漸停,季挽便換了衣服說要回去。
當然,走的時候沒有忘記帶上他的貓貓杯。
許帆對這事明顯耿耿於懷,在季挽走時,還一直滿臉怨念地盯著他手裡的杯子。
起初季挽對這件事還抱有些許歉意,覺得是自己後來居上斷送了許帆的希望,但再想想,以路寂的性格,即使沒有今天自己這件事,他既然說了不賣,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說到底,這個杯子注定是跟許帆無緣的。
或許許帆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雖然明白,但心裡還是會有不甘。
畢竟他跟路寂做了快三年室友,三年同吃同住的情誼,哪想到還比不過一個剛認識沒兩周的小學弟。
就因為小學弟長得漂亮人看起來又乖嗎?
果然顏值才是第一生產力,這看臉的悲慘世界!
幾家歡喜幾家愁,雖然很不厚道,季挽卻止不住心裡的小得意,不是第一次了,路寂這種沒有緣由的雙標,總是莫名讓他覺得很爽。
季挽離開時,路寂出去送他,其實不過樓上樓下五分鐘的路程,學校宿舍樓棟的內部結構大差不差,閉著眼睛都能摸下去,哪裡有送的必要。
季挽本人都覺得太過,但路寂非要堅持,最後也隻好隨他。
路寂送完人回到宿舍,先去陽台把傘豎在玻璃門旁。
外麵雨停了,屋簷下偶爾滴落成串的雨珠子,空氣清涼濕潤,是體感很舒適的溫度。
沈景從書架上拿下打火機,“啪”一下起火,湊到嘴邊把煙點燃,抬眼看著他:“把季挽送走了?”
路寂把陽台玻璃門推開透氣,風吹得他頭頂的黑發柔軟擺動:“嗯,送到樓下。”
“才送到樓下哪成,這不得把漂亮小朋友親自送到606門口,順便還能進去小坐一會。”
聽出他的陰陽怪氣,路寂也沒搭他的話茬,拉開椅子坐下,看到桌子上的魔方,又拿起來繼續撥弄。
“我說真的。”沈景輕吸氣,薄唇周圍溢出淡色的煙圈:“你最近對這個小學弟挺上心的,上午還讓我問雨眠要他們這學期的課程表,我發你你看到了嗎。”
花花綠綠的魔方在路寂手裡轉得飛起:“看到了。”
沈景盯著看了兩秒,眼花,又把視線移開:“你要他們的課程表乾嘛啊。”
路寂眼皮都沒抬:“好奇。”
沈景被噎了一下:“就這?你好歹敷衍敷衍我,不然不是顯得我很傻。”
路寂把魔方恢複成原始六麵,輕輕放回桌子:“沒什麼好敷衍的,就是單純好奇。”
“成,成。”沈景覺得自己腦子是被驢踢了才會想要跟路神講道理,搖頭失笑,手指夾著煙,抖了兩下煙灰。
路寂看一眼他手裡的煙,想到什麼,突然輕聲說:“沈景,下次彆在季挽跟前抽煙。”
“啊?”沈景疑惑抬頭:“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路寂的神色有點淡:“彆抽就是了。”
沒頭沒腦的,沈景一頭霧水,但想想估計是怕他帶壞純潔小學弟,畢竟季挽看起來就是乖小孩一個,抽煙喝酒這種事跟他那張臉實在不搭。
路寂竟然連這樣的小事都要為季挽考慮到,看樣子是真挺把他放在心上的。
兩人結束談話,沈景剛打算開遊戲,就聽到許帆在旁邊突然發出笑聲,拿起手機跟他們說:“我說這季挽小學弟名氣還挺大,他剛從咱們宿舍出去沒多大會吧,就有人跑來跟我打聽了。”
“也不稀奇。”沈景要開遊戲了,把煙頭按在煙灰缸裡:“季挽顏值在學校挺出圈的,我記得新生剛入學軍訓那會,還被人拍到上了校園論壇熱貼,也就是人低調,平時沒存在感罷了。”
許帆手機震兩下,收到新的信息,他低頭看一眼,又笑起來,直接轉身喊:“路神。”
路寂從架子上抽下一本書:“嗯?”
許帆把手機屏幕豎起來給他看,語氣歡快:“他問我能不能給他季挽的微信,還說保證不會亂傳,給不給啊?”
路寂低垂著眼,把書翻到夾著書簽的那一頁:“不給。”
意料之中的回答,許帆聳聳肩,低頭回複問他的同學。
季挽完全並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路寂宿舍已經成為討論焦點,回到自己寢室,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新得的貓貓杯倒進熱水消毒,小心捧著放在桌子上,旁邊就是他自己的那個舊馬克杯。
這舊杯子用了也才不到一個月,還是之前跟林雨眠逛夜市隨便淘的,當時覺得這上麵的英文字母和圖案設計還挺酷,現在卻怎麼看怎麼土。
尤其是擺在貓貓杯旁邊時,被襯得更加俗氣不值錢了。
季挽很嫌棄,把那個舊杯子收起來塞到抽屜角落裡。
廁所裡傳來抽水聲,林雨眠甩著手上的水走出來,看到季挽趴桌上盯著一個馬克杯看得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