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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仙沒有否認,“見過,在魔族選少主時,我正巧遊曆好奇的混進去瞧見了這人的模樣。”

“他身上有仙根,也有魔族修煉的痕跡,我一眼便知曉,此人便是你們無鋒所痛恨之人。”

“蕭八岐閒來無事,去那裡作甚?”陳玄疑問道。

妖仙聳肩,“我當時也同你們一樣的反應,所以我跟了上去,到此我已經什麼也不記得了,渾渾噩噩也不知怎麼回到了宗門。”

李飛葉手指間無意識的揣摩其衣角的紋路,“前輩說的奇觀,造成了前輩失去這段記憶是嗎?”

“恩人說得對。”妖仙捂著嘴調戲,衝著李飛葉拋了一個媚眼 。

李飛葉倒吸一口氣,下意識看了身邊的謝冥一眼。

謝冥表情上浮現一絲絲不悅。

經過昨夜,李飛葉自然明白自己在謝冥心中有著何等的占有欲。

道侶生氣,李飛葉當然要安慰,於是他表麵無異常,手握上了謝冥垂在身側的手。

安慰輕輕的捏了捏,謝冥身體一頓,隨即在李飛葉就要抽回手時。

謝冥立刻握緊了他的手,不讓抽回。

李飛葉呆住了表情,炙熱的目光停留在身上,他下意識的抬起了頭。

卻見謝冥嘴角噙著笑,眼中的陰鬱被這小動作,一掃而空。

妖仙收回了視線,繼續說道:“那東西說是奇觀,其實陣法導致天象變化,如今看來在決定跟隨著蕭八岐時,我便進入了這陷阱般的陣法。”

鴯黑翹起眉毛,“可東山西門派最拿手的便是陣術之法,怎麼還能被蕭八岐這門外漢所騙?”

“說來這事慚愧,身為一宗之主,竟然技不如人。”妖仙失落的搖了搖頭。

可隻有李飛葉明白,這那裡是技不如人。

明明是蕭八岐擁有前世的記憶,原著中身為龍傲天的蕭八岐,自然是豐富的機緣,其中的術法更不用說了,妖仙在他手上吃虧,此事並不奇怪。

可蕭八岐為何要對妖仙做這些,而妖仙身體裡的魂魄又是從何而來。

李飛葉沉思了下來。

而這時逍遙老人似乎一直在注意著李飛葉,見李飛葉一聲不吭,耷拉著眼皮扯著嗓音,問道:“李小友剛剛使用的術法,我好像在無鋒的藏書閣見到過,想來小友年紀輕輕竟然會對這些難澀的古籍感興趣,可與我說說,在哪裡習的?”

逍遙長老這一番話,顯然是對李飛葉的身份有疑了。

“長老,這不巧了,我在老祖的幻境中,偏是得到了這通靈術的卷子。”李飛扯謊一點都不臉紅。

逍遙老人慈祥笑了笑,似乎剛剛隻是無心猜疑。

為了找補逍遙老人連忙說了幾句好話。

“無師自通,看來逍遙門又得此可塑之才。”

妖仙拂去肩膀前的長發,嗓音慵懶,“不管如何,此事定與蕭八岐脫不了關係,這筆賬我西門一定會還,不過現在……逍遙長老,我身體還有些需要調理,就不與各位在此閒聊了,陳玄我們該走。”

妖仙走路時,腳步虛浮,要不是身邊還有陳玄一手扶著,恐怕就要摔一跤了。

李飛葉看著兩人走出無鋒大殿時,妖仙暗中回頭,與自己四目相對,同時的腦海中出現了妖仙的傳音。

‘恩人,前來無華山一見。’

語畢,妖仙回頭,消失在了大殿門口。

“看來,蕭八岐就是一個禍患啊,哎。”逍遙長老兩鬢發白,不顧形象的坐在了大殿中的階梯上。

鴯黑長老朝謝冥和李飛葉擺了擺手,“今日麻煩你們了,回去歇著吧,還有今日之事切勿傳言出去。”

忽然的一門徒風塵仆仆,大汗淋漓的衝了進來,手中拿著弟子令牌,說道:“師伯,有人要見你。”

“誰?”鴯黑接過令牌,可這一看便發現這是三年前的弟子令牌,早已該在魔族襲擊時被銷毀,可竟然出現在這裡。

門徒得到喘息,立刻道:“他說,是嬴清長老的弟子,名為筠裴。”

“筠裴!”

三年前被叛徒蕭八岐擄走的筠裴。

逍遙長老快步走到門徒前,“他在哪?”

這時,筠裴漫步從大殿門口走進。“長老,許久未見。”

“還有 師 兄 。”

師兄一詞意味不明,在場之人誤把這聲做成了謝冥。

可筠裴那雙桃花眼分明就是在看謝冥身後的李飛葉。

筠裴走近眾人,一身紫衣,銀飾腰帶,樹枝錮發。

門徒拱手告退。

鴯黑將麵前這位氣度不凡與三年前的孩子相比,簡直沒有認出來。

“筠裴,三年前你師尊前去魔族找你,可卻聽說你早已經消失了?你當時可是遇見了什麼?”

逍遙長老問道。

筠裴一副難以啟齒低下了頭,“師伯,我被囚禁在魔宮深處,無人知曉,師尊找不到也是應該的,我這次逃出來,也是因為魔宮防守削弱,才有此機會。”

“真是受苦了。”

筠裴低下眼眉,欲要哭泣,“當年之事,大師兄他……他真的逝去了嗎?”

李飛葉抬起頭眼中毫無波瀾,心中雖然震驚筠裴的出現。

可不知為何,李飛葉在意其,明明是關心自己的語氣,為何充滿挑釁,而這挑釁不是衝自己,而是……謝冥。

李飛葉看著筠裴與謝冥之間不服的氣息,歪頭疑惑。

李飛葉對那晚並不知情,所以自然也不知曉這其中的惡意是從那裡來的。

謝冥可就不一樣了,蹙起眉毛掃過筠裴時,赤裸裸的警告。

鴯黑和逍遙老人聽見李飛葉的名字,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李飛葉那孩子啊,屍首沒留下。”

“如此啊,大師兄命真苦。”

“不說這個了,筠裴師侄你回來了就好好在無鋒呆著,彆到處亂跑了。”逍遙長老開始絮叨,或許他將對李飛葉的關心都夾雜起來,放在了筠裴身上。

接下來一段時間,逍遙長老不斷在向筠裴噓寒問暖,表示關心。

顯得謝冥和李飛葉就像一個多餘的人。

可這時,謝冥冷不丁的問,打破這祥和的局麵。

“師弟回來,就沒有其他要說的嗎?”

筠裴低頭看了看地磚道:“那是自然,我回來還有一事。”

謝冥手中捏著李飛葉的手指,在自己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用上了力氣。

李飛葉低頭看著他與自己之間觸碰的指尖。

謝冥在緊張。

這是為什麼?

謝冥在緊張便是,筠裴知曉師兄的身份,害怕他全盤托出,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好在筠裴並沒有將此事說出,而是說了一件其他。

“昨夜,魔族君主死在床上了。”

筠裴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似乎對這魔族君子的死亡,也就是他的父親。

他並不感覺到傷心。

“殺他的人,正是蕭八岐,三年間,他從一個不起眼的人物,一路爬到少主,再到如今的魔尊,其心思縝密,豈是常人能比的。”

筠裴眼底含著冰霜,其心早就對蕭八岐厭惡。

他不明白為什麼宗門大選之日時,自己如同被人下了蠱一般,做出了那一切。

而且為什麼蕭八岐自認為自己會對他有意,偏執想與自己做那種事……想到這裡他心中是滿滿的殺意。

鴯黑:“蕭八岐能走到這一步,是必然。”

“看來修仙界又步入以前的局麵啊。”逍遙長老長歎。

…………

魔族地界中,蕭八岐一襲血紅衣坐在魔宮中屬於王的座上。

他依靠一邊的護手,手肘撐在護手邊,眼下一片陰霾,似乎十分疲憊。

他手指有意無意的敲打著。

似乎蕭八岐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一個個魔宮間,鮮活的生命逝去,最終化成耳邊的一句。

“主上魔宮餘孽已全部清除,剩下那些都是向主上表明忠心之人。”

獨藍跪在大殿中,他輕輕叩首。

他的周圍都是身體冰涼的屍體,難聞的血腥味充滿著他的鼻腔。

餘光中他的眼神在周圍掃過,直到抬頭看在坐在王位上的人。

昨夜蕭八岐穿的衣服,其並不是深紅色,而是他殺多了人身上的白衣,早就被這些人的血液染紅了。

獨藍自然知曉眼前之人並不是他可惹的,可他的眼底竟是冰涼一片。

前幾日主上回來時,獨藍滿懷欣喜,他欣喜的並不是主上。

而是紅衣,可獨藍忙完白日任務時,去月魔宮找紅衣時,卻沒有看見紅衣,獨藍他手下乾了這麼多年,當時就知曉紅衣怕是永遠回不來了,可真正確認這則消息是心中還是由不得一痛。

他恨眼前這人。

如果有一天獨藍有機會,獨藍一定會把腰間那把三角箭頭狠狠的插入他的脖頸中。

暗中蕭八岐慢慢睜開的眸子,冰冷的眼神如蛇蠍般定固在眼前之人。

他語氣懶散說道:“這裡清理乾淨,其魂魄送進書房即可,不可遺漏一位魔族人。”

獨藍眨了眨眼琢磨起這句話。

蕭八岐有一個書房,而那個書房則是在月魔宮有著極其恐怖的名稱。

聽說隻要接近,就能聽到嬰孩和姑娘的哭啼聲,而那些聲音一重疊著一重,仿佛有千人一般。

說來也奇怪,有什麼會比魔人,魔族更可怕。

獨藍也隻把這些恐怖的傳聞,當做飯後閒談罷了。

“是。”

蕭八岐捋了捋,貼在脖間濕潤的發絲,不經意的喊住了獨藍,他問道:“這麼多日過去了,筠裴的蹤跡還沒找到嗎?”

獨藍腦海裡突然嗡的一聲,他知道自己辦事不利,下一秒自己就如同這屍體一般,彆無二異。

獨藍嘴角忍不住抽搐,頭埋在了地上,不敢起來,語氣中緊張的說道:“主上,還請再給些時日。”

下一秒。

蕭八岐嗬嗬了幾聲。

他手指尖拿出了一塊銅錢,不過輕輕的一甩,擊中在獨藍的右臂上。

重物落在地麵上的聲音,獨藍睜著眼睛,滿眼寫著不可置信,血色全無,慘白一片。

因為獨藍失去了他的手。

“最多三日,不然在銅錢砸到中的,可就不是你的手了。”

“謝主上……不殺之恩。”

獨藍抓起地上的手臂,狼狽的離去。

一時間大殿隻剩下蕭八岐一人。

蕭八岐打了個響指,手中便浮現一團幽魂。

而這抹魂魄保持著神智,它朝著蕭八岐怒吼。

要是有人看得見的話,便可以發現那一抹幽魂便是昔日高高在上的魔尊。

蕭八岐慢慢的走在了大殿中,抓起了地麵上的一具早已死去的屍體,一手掐著訣。

那屍體自覺的張開了嘴,張嘴吞下了蕭八岐手中的幽魂。

不過一瞬間,屍體竟然開始發出難受的嗚唔聲,臉上的青斑開始散去。

蕭八岐不敢離開視線緊緊的盯著,腦中複現之人是李飛葉。

“靈魂歸兮,”

“哼,師兄身上的秘密到底要何時才能解開?”

這時屍體朝他大吼了一聲,但很快的砰的一聲,屍體變成了血塊,飛散在這個大殿的四周。

又一次失敗了。

蕭八岐眼中惆悵,他看著自己手心。

“死人複活,有違天道,傷其根本是使用者的氣運,若是再來幾次,我怕是天道都不認我了 。”

蕭八岐仰著頭,可眼前的隻是一個屋頂,他越來越對這個世界有著懷疑了。

為何自己會重新來到這個世界,重新經曆自己的一切,是不是當自己死去之後,再一睜眼,又回到了最初的開始。

蕭八岐踢了踢腳邊的屍塊,坐在了一旁的地上,腦海中,李飛葉的模樣還在不斷的浮現。

蕭八岐手中動作一頓。

他忽然想明白了,或許李飛葉才應該糾纏許久的正緣分。

自己找不到這個世界,還有第三個人像他們這樣。

或許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不應該是筠裴,而是李飛葉。

“來人。”蕭八岐脫下身上因為沾滿血液而沉重的外袍,等魔族暗使一進來,並將外袍丟給了他們,一邊說道:“三炷香時間,我要見到李清風。”

“是!”

………………

夜晚的風很涼 ,吹的木窗吱呀吱呀的亂叫——

等在榻上小憩的李飛葉睜開眼睛,胸口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壓著,弄得他喘不過來氣。

李飛葉扭頭瞧見謝冥睡熟的臉,而胸口的的重物是謝冥的手臂。

李飛葉咬了咬嘴唇,心中猶豫要不要叫醒他。

可最後李飛葉還是輕手輕腳的將他從自己身上剝離開來,決定自己獨自前去。

朱玉乖乖的趴在地麵上,等人坐好時才輕手輕腳將人馱出去。

李飛葉沒有回頭,所以他並不清楚,在黑暗中睜開的一雙眼,緊緊的如餓狼般盯在他身後。

師兄這麼快就忘記了,悄悄的走,我設下的蠱可是會告訴我的。

謝冥眯起了眼睛,他並沒有跟上去,因為上次在幻境中,給朱玉眼睛設下的術法,他並沒有解開。

隻要朱玉是睜開眼睛的,看得清楚眼前

謝冥也同樣可以與之共享。

謝冥心中雖然明白師兄並不會背叛他,但是心底裡還是有一絲不舒服,為何師兄要將這些事情瞞著他。

下次謝冥一定會給師兄一個刻苦銘心教訓。

另外一邊一人一寵,毫無察覺異樣的出現在了無華山。

這時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陳玄表情有些鬱悶,眼神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隨後就移開說道:“真不知道師尊大晚上把你們叫過來乾什麼?,還要我在這裡看守,煩死了。”

“跟著我,彆讓人跟來了。”

“人?可這裡隻有我和你呀。”李飛葉做賊心虛,弄得身上雞皮疙瘩一起,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還以為自己把謝冥給招過來了。

陳玄有些嫌棄的抽了抽鼻子,拍了拍著朱玉的腦袋,“當然,你是一個毫無根基的凡人,怎麼能看得懂這些術法,這隻小靈獸就在這裡陪著我吧,我知道……你空間還有一隻靈獸。”

陳玄最後一句話說十分緩慢,眼神不由得帶上了一分淩厲。

陳玄抱著雙臂說道:“我知道你是誰——李飛葉,三年未見,沒曾想你去換了一副殼子。”

“今日…………我師尊之事多謝你。”陳玄變扭道。

李飛葉抿嘴朝著他微微笑了笑 ,“許久未見陳玄,沒想到你長這麼大了……我的身份……。”

“自然明白,我會替你保密的,進去吧,和師尊在裡麵等你呢。”

陳玄朝他點了點頭。

李飛葉微微頷首,隨即把小黃團召喚出來。

小黃團一出來,會意的將自己身形變大,將主人輕輕的放在自己手中,一步一步跳進了門中。

“嘰嘰嘰。”終於不是那死蜘蛛了!

小黃團對於自己不能出麵,而被主人忽視 ,這事十分的有怨念。

李飛葉安撫性安慰了它幾句。

“恩人的小靈獸,真是有靈性的很。”

妖仙撐著腦袋,眼中含笑靜靜的看著李飛葉。

不知為何,李飛葉他是越看越喜歡,隻是可惜了,他並不喜歡與人爭奪。

妖仙一揮手,一個木凳飛在了小黃團的腳下。

妖仙示意李飛葉,“快快請坐。”

“前輩,叫我前來可為何事?”

李飛葉眼中掃過那木凳一眼,並沒有坐下去。

“把你叫來自然是因為有不可說的秘密。”妖仙低下頭,賞玩性的看了看自己的長指甲。

“你可知道,那些魂魄在我身體裡時,我整天聽見的都是這些魂魄嘰嘰喳喳的,如果說過最多的話,便是‘回家’。”

“回家,怕不是這些魂想回到自己的身軀。”李飛葉回道。

妖仙眼眉中閃過了一絲深意。

抬起桌邊的茶杯,手指舀了一滴茶水。

晶瑩剔透的茶水不混合任何雜質,在他手上形成了一個重力感的球形狀。

妖仙輕笑說道:“並不是,準確來講他們似乎不屬於這裡。”

“此話怎講?”

“他們的靈魂十分陌生,似乎生來就不屬於這裡。”

先到這裡李飛葉心中一驚,心中料到妖仙把自己叫來的目的。

妖仙盈盈笑,“沒錯,你也是對不對。”

“……”

李飛葉咬了咬嘴唇,他並不想承認。

“我瞧見你的第一眼,便發現了你的靈魂與這個軀體,雖然極度吻合,卻還是有一絲不配。”妖仙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向了李飛葉。

“我覺得你很有趣,不如給我一個機會,你跟著我走好了?”

妖仙雙指按在了小黃團的手臂上,一瞬間小黃團動彈不得。

這是妖仙一手攀上了李飛葉的腰,十分輕浮的抓了一下。

李飛葉蹙眉,並且將附著在腰上的那隻手抽了出來。

“前輩這麼做,有辱斯文。”

“想必前輩也不想,有一搶劫人家道侶的辱名吧。”

妖仙聳了聳肩,“我本就是妖。人的道義,與我何乾。”

“算了算了,你既不情,我又何必死皮賴臉”

妖仙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所以你不是這個身軀的主人,聽我徒兒細細講來,你是無峰的大師兄李飛葉,但是我覺得奇怪,你的靈魂和我身體裡的魂魄彆無二異。”

“所以我要是猜的沒錯的話,你從一開始便附著在了無鋒大師兄李飛葉身上,最後獻祭大法你又沒有了身軀,於是便又找到了現在這個。”

一切的一切都被妖仙給猜出來了。

李飛葉咽了咽口水,這下是不得不承認了。

“是又如何,前輩今晚前來可隻是與我說這些?”

“其實也並不是 ,蕭八岐往我身軀裡塞入這些魂,實則是想模仿你吧?複刻出像你一樣的換魂 ”

妖仙朝著他挑了挑眉。

實則是想模仿你吧。

李飛葉聽見此話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涼氣。

今日的疑問通通在這裡解開了。

是啊,為什麼蕭八岐要做這些,可不就因為他是重生之人嗎?重生一詞,放在哪裡都像是一個神話,蕭八岐自然也好奇自己為什麼重生,也好奇李飛葉魂魄是從哪裡來的。

李飛葉眼中的神情不由一暗。

他是想要抓住自己,好知曉這些秘密。

妖仙一直觀察著李飛葉的麵部表情,見他眉梢微微的鬆開,便知道自己的暗示已經足夠了。

打了打哈欠,伸了個懶腰,妖仙緩步走回。

“天色不晚了,你的小情人還在外麵等你呢,該回去了。”

“多謝前輩指點……小小情人。”

李飛葉朝他抱拳,忽然表情僵硬。

妖仙捂嘴一笑,十分妖孽。

“你真可愛,方才我說的,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嗎?”

“留下來做我的 道 侶?”

還不等李飛葉來得及反駁。

“吱呀——”門被推開

來者是謝冥。

“前輩,你可真會開玩笑啊。”

“隻是玩笑罷了,我的恩人還不能讓我好好招待。”妖仙擺了擺手。

“謝冥你怎麼來了?”李飛葉瞧見他的出現,心底湧上慌張。

“師兄就要拋棄我,我還不能來了?”

“不是啊,我沒有拋棄你……謝冥你……”

李飛葉慌張的衝著他解釋,隻是這時謝冥正在氣頭上,對於李飛葉的越奮力解釋,越是充耳不聞。

謝冥臉上沒有笑意,走到了小黃團身邊,拍了拍它的肩膀。

被定固住的小黃團終於重獲自由,可還沒來得及歡呼,就被謝冥收了回去。

李飛葉身下沒有東西托著。

頓時間失控的往下摔。

隨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師兄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好好談,前輩,我們就先告辭了。”

謝冥環抱著他的肩膀,十分用力。

李飛葉有些吃痛想要叫蕭八岐鬆開先,卻不經意掃到了那顫抖的指尖。

李飛葉將要說的話咽回了喉嚨中。

妖仙活了幾十年,在情場上就是一位老手。

自然看出謝冥在吃什麼醋,妖仙忍不住開玩笑說道: “瞧瞧你,這麼對待一個小美人,小心他記恨你。”

火氣正上頭的謝冥,真把這句話聽進了心裡去,舌尖被自己咬開,絲絲血味迷漫在口腔。

於是。

謝冥冷不丁地抬眸看妖仙,“多謝前輩關心,師兄他不會記恨我。”

妖仙沒有說話。

謝冥轉身帶著李飛葉離開了。

妖仙看著他們的背影搖了搖頭,“真是恐怖,年輕人如此大的火氣,恨不得要將自己撕碎了才罷休啊!”

陳玄站在門口。

他看著被棒扛在肩上的李飛葉,心中不由的為李飛葉祈禱。

“等……等一下,謝冥。”李飛葉努力支起上半身,回頭就想要勸解。

“謝冥,你彆生氣了,而且我們也沒乾什麼,前輩把我叫過來,隻是想和我說一些事情罷了,你不會吃醋了吧,你彆多…………唔!唔!”

事實證明,人在越緊急的情況下,說話越不擇言。

說到後麵,原本還沒感覺到有什麼異樣的謝冥,越聽越黑臉。

謝冥直接一手掐訣,直接讓李飛葉噤聲。

李飛葉摸了摸喉嚨,張嘴發不出任何一個字眼,他破罐子破摔,狠狠拍了拍謝冥的背。

“唔!!”

“師兄,彆哼哼了省點力氣,回去再想著和我怎麼說吧。”

謝冥靈劍飛出。

這一路上李飛葉似乎真的在想著找補的方法,一聲不吭,十分安靜

謝冥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做的有些過。

於是到院子口時。

謝冥解開了噤聲術。

這時李飛葉弱下聲音充滿著討好的意味,喊了他一聲。

“謝冥?謝冥——”

“師兄,下次你要出門與我說一聲便是。”謝冥歎了一口氣,背著李飛葉走動的動作不停。

青年人的肩膀卡住了李飛葉柔軟的肚子,顛簸久了有些疼。

可李飛葉不好意思說,畢竟這次自己真的做錯了。

謝冥一腳踢開了院子的門。

進門時李飛葉有些心虛,直接裝死不敢再說話。

第88章 坦白

兩人一路無言進入了房間。

李飛葉瞧見自己被謝冥帶著, 離床越來越近,心中開始下意識的顫抖了起來。

不會,又要乾那件事情吧, 昨夜腰還沒有好全, 今日怕是要遭殃了。

李飛葉認命的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為自己祈禱。

謝冥掀開了床簾,將李飛葉放下, 便沒有下一步的進展了。

李飛葉悄咪咪睜開了一隻眼睛。

隻見,房間中已經沒有謝冥的身影了。

李飛葉捂著胸口, 以為這一劫算是結束了, 可正當他鬆懈時。

房間的木門已經被謝冥親手合上了,斜眼注視著李飛葉說道:“小黃團在空間中亂砸,該罰。”

此時門外恰好響起小黃團哭唧唧的聲音。

“那……小黃團它不是還……”不懂事嘛?

主人與靈寵心連心,李飛葉抬起手指扣了扣臉, 正想要向謝冥找補放過小黃團。

然而在謝冥冷眉一掃,李飛葉豎起了拳頭, 比在自己的麵前。

“小黃團也真是的, 謝冥你教訓得是。”

李飛葉提起一抹僵硬的微笑, 並且抬起了一手豎起了大拇指。

心中卻是唉聲歎氣,雙手合十, 利落的替小黃團祈禱了。

謝冥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師兄, 彆鬆懈, 你也該罰。”

李飛葉手中力道不輕, 捏了捏腿。

該死要是自己可以跑就好了, 腹黑的謝冥真可怕,比原著殺人不眨眼的謝冥還要可怕一萬倍。

謝冥拉過一旁的凳子, 坐在了李飛葉的對麵。

謝冥好似拷問什麼窮凶極惡的犯人一般。

“說吧。”

李飛葉:“說,說什麼?”

“今晚之事。”

“這不是前輩要與我說的話,太……”

“不是這個。”謝冥搖了搖頭。

李飛葉無奈低頭思考了一圈,哪壺不開提哪壺,“難道是妖仙說的道侶?”

忽然間房間的溫度似乎低了好幾度。

謝冥眼中寒光湧現,捂著嘴發出了‘嗬嗬’的笑聲。

“師兄似乎比我還要對妖仙前輩說的話 ‘用心’啊~”

李飛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咬著嘴唇恨不得找一個地縫立刻鑽進去。

謝冥知曉李飛葉嘴笨,此話彆無其他的意識,可他心中就是對這事久久不能放下。

師兄,一隻笨木頭。

“那你生氣,我去時沒有告知你,是嗎。”李飛葉總算是智商上線了,抬眼時小心翼翼的看向謝冥。

謝冥點了點頭,“對,師兄我們是道侶,是親人,師兄連這點事情都不願和我說是嗎?”

“這不是事出有因嘛。”李飛葉自知理虧。

“那你還生氣嗎?”

謝冥摸了摸鼻子,小聲說道,“我才沒有生氣,討厭師兄和妖仙那不知底線之人靠近。”

李飛葉瞧著謝冥臉色恢複如常,不由的呼出一口氣,而這時他也安靜了下來,不知要不要將今晚的事情以及自己穿書這事告訴給謝冥。

前者與後者關係緊密的聯係,以謝冥的性子怕是知曉前者,便能立馬發覺自己還隱藏著什麼。

李飛葉歎了一聲氣,心裡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睛時,漆黑的瞳孔中是堅定之色。

李飛葉語氣帶上了嚴肅,“謝冥,我有一件事情瞞著你許久,你願意聽我講講嗎?”

“自然,師兄。”謝冥見師兄嚴肅的看著自己,下意識的挺直了背。

“其實我不是李飛葉,確切來講,我不是你認識的李飛葉。”

“我來自其他地方,到這裡也隻是因為意外,意外就是我在之前的世界就已經死了。”

謝冥呼吸漸緩,十分安靜。

而李飛葉接著說道:“這個世界是一本書,謝冥你見過的所有人都是書中之人,包括你也是。”

“蕭八岐是這本書的主宰者,他是天命之人,世道都會為他讓步。”

謝冥蹙起了眉毛,這些話要是換成他人,謝冥一定會以為這人怕是得了瘋病,可說這些的人是自己的師兄。

無論李飛葉說什麼,謝冥都會靜靜的看著他講話,然後相信他。

謝冥歪頭指了指自己,“師兄,那我在書中是什麼?墊腳石嗎?”

“不是,是反派,是天命之人最不想遇到的,另一個極端,你和蕭八岐在書中處處敵對,可卻無形的幫助蕭八岐這位天命之人的成長。”

謝冥此時不屑的哼笑,“書中的我,一定不是我。”

“我會在第一時間殺死對我不利之人。”

是啊,書中的謝冥,一點都不像麵前的你。

李飛葉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也就是說書中的配角已經覺醒了,他有著自己的人格,不會再困在圍著主角而活著的圈套中。

“謝冥,你說得對,書中的謝冥,不是你!!”

李飛葉情緒高漲,謝冥起身坐在他的身邊,從背後擁抱著李飛葉,下巴磕在懷中人的肩膀上。

“這下蕭八岐就算是重生又如何,你們都已經不是書中那被牽線之人。”

懷中的人還在不斷的嘰嘰喳喳,謝冥埋在他的肩膀處一聲不吭。

直到李飛葉發覺道侶的異常,他扭了頭,問。

“怎麼了?”

謝冥埋在脖頸處的雙眼慢慢睜開,“你會走嗎?”

然後離開我?

謝冥不知為何,得知李飛葉來自其他的‘世界’,心中特彆的恐慌,覺得李飛葉就是一把怎麼抓都抓不住的散沙。

謝冥適當的示弱,很容易的拿捏住了李飛葉,他表現出道侶沒有安全感。

李飛葉立刻的扣著他的手說道:“我不會走。”

“在原來的世界我已經死了,已經回不去了。”

李飛葉說道時的語氣充滿著戀戀不舍,和惋惜。

可聽見這話,謝冥心中的不安終於冷靜下來了,雖然他很心疼李飛葉遇到的這一切,可李飛葉無法回到曾經的出生地懷念。

卻讓謝冥覺得就該如此。

李飛葉以為謝冥是一隻無害的羊,可暗處謝冥提起的嘴角,卻在彰顯著他的狡猾與凶狠,這明明就是一頭狼,一頭習慣偽裝自己的狼。

謝冥轉移話題,將陷在低落情緒的李飛葉喚了回來。

“師兄剛剛說的蕭八岐重生,又是何事?”

“重生,就是蕭八岐已經在這個世界活過一回了,如今再一次回歸以前重來罷了。”

第89章 蕭八岐的目的

李飛葉花了一炷香的時間, 將自己的世界觀,和原著中的事情都與謝冥說了個清楚。

謝冥是一個合格的聽眾,聽見這些天馬行空的事物, 沒有選擇懷疑, 而是試著融入李飛葉話中的世界。

最後李飛葉說完,剛覺得喉嚨間有些乾澀。

謝冥停留在李飛葉身上的視線收回,起身給李飛葉倒了杯水, 在手中散了散溫度,才遞給了李飛葉。

李飛葉一飲而下, 呼出一口氣。

“蕭八岐拿這些魂魄換體, 應該找出這個世界的漏洞。”

謝冥半抬眼,聽完李飛葉的話沉思了許久,才說道:“不止於此。”

謝冥接過李飛葉手中空杯,走到桌沿邊, 茶杯放在桌子上,隨後手掌撐在桌麵上, “師兄說的, 這裡就是書中的小世界, 而蕭八岐已經知曉你來自其他地方,他應該是想找到去往其他世界的的‘路’吧。”

李飛葉腦中迷霧接連散去。

他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麵。

李飛葉回想起, 當初那個叫做係統的東西, 把自己帶來這書中。

那會不會也有人像自己這般, 隻是被帶去了不同的世界而已。

………………

另一邊

蕭八岐在自己身上施了淨身術, 便一頭紮進了月魔宮中的書房。

書房十分安靜, 而且特彆昏暗, 蕭八岐走在其中,腳步聲不斷的發大。

直到蕭八岐打了個響指, 四周的蠟燭快速的被點著,燃燒出的微弱光芒,足以支撐蕭八岐看清楚這房間中的擺設,

蕭八岐走到書桌邊,低眉眼中冷不丁的看著桌麵上的瓶瓶罐罐。

裡麵裝著的是魂魄。

其中有眼熟的昔日魔族長老,還有著其他宗門的弟子。

可有些魂魄十分奇怪。

留著短頭發,穿的衣服更是千奇百怪,露出胳膊,或者露出腿。

蕭八岐拿起其中一瓶握在手中,打開了瓶蓋。

裡麵的魂魄蘇醒。

蕭八岐將他放了出來。

那人一出去,便想要逃跑,跟入了魔一般,神智不清醒,嘴裡不斷說著,‘要回家’。

蕭八岐手一揮就將這抹魂魄打散。

隨後他掐著眉心,坐在了桌子上。

這些魂魄是蕭八岐在李飛葉死去時,招魂意外發現的遊魂,當時遇見時,這些魂魄脫離身體太久,也沒有軀殼保護,早已經被世間的怨氣感染,沒有生前的記憶,隻有著對生前的偏執。

奇妙的是蕭八岐在這些遊魂上,感受到了與李飛葉相同的氣息。

於是蕭八岐便直接把這些魂魄收集起來,封在了瓶子中。

而在後麵的時間,蕭八岐在這些遊魂中,大致摸清楚了口中‘回家’的意思。

原來眼前的世界之外,還有著其他的地方,生活著像他們這樣的人。

難道李飛葉也是這般?可到底是如何避開怨氣,又如何成為其他人?

隻要將李飛葉這個秘密弄清楚,或許自己也可以脫離這個軀殼,去往其他。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主子,李清風不在李府,不知何時劉祈子將人帶回了逍遙門。”

“退下吧,安撫好魔族將士,留意個個宗門。”

“是。”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遠,蕭八岐看著滿書房的魂魄沉思了許久。

直到門再一次被敲響,這次是獨藍。

獨藍手臂好不容易將血止住,臉色還沒有緩和過來,說話時語氣是虛弱帶著喘息。

“主子,筠裴筠裴,找到了,在無鋒。”

蕭八岐慢慢抬起頭,這一次聽見筠裴的名字,腦中像是有著許久的迷霧終於散去了。

心中不知何時,對筠裴已經沒有了情人之間的感情,可以說得上是無感。

可隨著而來的是心中的空虛。

蕭八岐蹙著眉毛,手放在了心口處。

這時門外的獨藍接著說道,“主子,李飛葉也一同出現在了無鋒。”

李飛葉,大師兄。

蕭八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門外,獨藍沒有聽見蕭八岐的回聲。

他跪著的動作不敢變化,腦袋埋在地麵上,可劇烈動作,手臂又開始滲出的血跡,滴在地麵上形成一談血跡。

如同自己早已經消失的自尊一般,爛在了地上。

吱呀——

門被打開,蕭八岐瞧見了這一抹紅,他閒庭漫步的走到獨藍的麵前,腳尖踩在了獨藍的另一隻完好的手指上,不斷的碾壓。

“你,弄臟我的門了。”

蕭八岐話語中不掩飾帶著嫌惡。

獨藍咬著牙,疼痛讓他呼吸時,都在不斷的顫抖著。

“主子……”

蕭八岐抬起了腳,彎腰蹲下。

“今日我心情不錯,就不罰你了,不過……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獨藍朝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謝主子恩典,主子敬請吩咐。”

獨藍就像一條狗一樣,無論蕭八岐是打還是罵,或者是什麼獎賞,對於獨藍來講,他都要笑著將這些接下。

這種日子他竟然已經習慣了。

而蕭八岐是一個自私的人,將人的自尊踩到腳底下的事情,其實並不少,自然也不會關注到獨藍的心情。

蕭八岐像拍小貓小狗一般,拍著獨藍的頭,“明日向那些名門正派偷偷傳話,就說魔尊已知曉換軀之法,要想得此法術,需要獨自前來魔族。”

獨藍得此令,“是。”

而這時,蕭八岐眼眸中閃過一色,突然眯起了眼睛,“桃紙最近如何?”

“適應那個身軀了?”

“回主子,桃紙大人,除了有時會被原魂魄奪得身體控製,和夜晚時,靈魂創傷隱隱作痛外,並無。”

“妖人就是好折騰。”

蕭八岐淡淡說道,他收回了放在獨藍腦袋上的手,接著說道:“他帶回來的人,我要見見。”

“是主子。”

蕭八岐走了。

獨藍這才敢大口的喘氣,他倒在地上緩了許久,這才忙不迭的起身。

而自從無塵被桃紙強製帶走之後,就被關進了魔宮中的牢獄中。

魔族人懶得看守,桃紙將人丟下,也沒說如何關照,魔族人以為便是普通的囚犯。

將以前如何對待囚犯的招數都用在了無塵身上。

於是無塵進獄時。

魔族人先是卸掉了他的手臂,然後就拿著刀子劃開了他的腳腕和手腕,並且挑開筋。

又害怕他傷口愈合,於是魔族修士每隔三日就將傷口再一次劃開。

於是無塵沒有修為,承受痛苦的能力降低,夜晚時傷口經常疼痛到睡不著。

可沒有人可以給他關心,夜晚時經受不住這樣的無塵,掉下了眼淚,可他連抬手給自己擦掉眼淚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第90章 屍盒(結局篇1)

短短幾日, 經受這些慘無人道刑法的無塵,消瘦的不成樣子。

牢獄中,終日不見太陽, 無塵在其中絲毫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而且在牢獄中, 無塵精神開始出現了崩塌。

曾經意氣風發的自己,與現在自己狼狽的模樣對比起來,巨大的落差感席卷全身。

此時的他, 對於‘生’的念頭,越來越弱小。

外界傳開開門的聲音。

前來帶走無塵的魔族修士, 站在牢獄外。

獨藍輕蔑的提起嘴角, 指著倒在地上的無塵說道:“他就是魔尊要見的人?”

身邊兩位魔族下士搓著手,討好說道:“桃紙大人將人帶來的時候,也沒說是貴客啊,我們就……”

“罷了罷了, 你們幾個給他換一件黑衣,彆讓他臟了魔尊的眼睛。”說完, 獨藍從自己的空間, 拿出了一套廉價的黑衣, 丟給了這兩位魔族下士。

魔族下士不敢多言,連忙點了點頭, 打開了牢獄門, 進去將如同死人一般的無塵拉起來。

他們的動作不輕。

拉扯時, 又將無塵的傷口撕扯開來。

獨藍見狀見怪不怪, 又從空間掏出了一個瓷瓶, 那是他本來準備給自己用的治療手臂的丹藥。

可無塵要是以這樣的姿態見蕭八岐的話, 保不齊自己又要受罰。

獨藍將丹藥丟給了裡麵的人。

“把丹藥喂給他。”

“是是是。”

魔族下士將無塵的下巴打開,並且將丹藥塞進其中。

無塵眼中死氣沉沉, 不曾做出反抗動作。

一旁獨藍冷眼瞧著。

魔族修士做好這一切時。

眾人都不敢再耽擱時間,魔族下士兩人抬起無塵的手臂,架著把人帶出了牢獄中。

當陽光照射在無塵的身上時,無塵抬起了頭,無神的眼睛中,恢複了一絲絲生機。

進入月魔宮時,大殿中血腥味還未散去,隱隱約約還是可以聞到。

惡心得十分讓人作嘔。

而這時無塵被魔族下士無情的丟在了地上。

獨藍一點視線都沒有在無塵身上掃過,直挺挺的走到了眾人的麵前,一膝跪在地上。

“主子,人已經帶來了。”

蕭八岐從屏風後走出,手指勾了勾。

魔族下士立刻懂得,立馬將無塵扶起往前走了幾步,才放下。

“都退下吧。”

“是。”獨藍抱著拳,起身離去。

等人散去,蕭八岐踏下了樓梯,走到了無塵的麵前。

“無塵,可對我有印象?”

無塵趴在地麵上,麵對蕭八岐的質問,沒有回答,十分沉默。

脾氣古怪的蕭八岐這一次沒有惱怒,而是伸出一隻腳,踩著無塵的手臂,將人翻了個麵。

這一動作,讓無塵看見了天花板,也瞧見了蕭八岐。

蕭八岐摸著下巴,薄唇輕啟。

“我知道,你哥哥死了,修為也廢了,還被人挑掉了手筋腳筋,現在的你一心求死,可死前你不想再見一麵你的哥哥嗎?”

此話一出,無塵麻木的動了動嘴角,仰著頭的他,眼淚蓄滿了眼眶。

蕭八岐瞧見這樣,還以為自己說動了他。

可結果,無塵眨了眨眼睛,神智回籠,許久才慢慢說道:“蕭八岐,真不知道你為何要和我說這些,我隻是身體殘了,又不是心盲了,我為何落得如今下場,還不是多虧了你。”

“蕭八岐,少來裝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樣。”

蕭八岐表情淡淡,心中卻是有一絲怒火湧現。

“既然你如此想,那我便也沒有辦法了。”

無塵眼中瞳仁快速的收縮,無聲的張開了嘴唇。

而這時,蕭八岐手中拿著一個瓷瓶,一手拍向了無塵的腦門。

下一秒,無塵的魂體出現在蕭八岐的手中。

“啊啊啊——蕭八岐!!”

蕭八岐將無塵的魂魄放進了瓷瓶中,而隨後踢了踢身邊的已經沒有呼吸的身軀。

蕭八岐喊道:“獨藍。”

“主子。”獨藍進入大殿,默默的將大殿的景色看在了眼中。

獨藍對於抽魂一事,心中一驚,生怕蕭八岐要將自己也抽去了魂魄。

蕭八岐把瓷瓶無關重要的丟給了獨藍,“放進書房去。”

“是。”獨藍接下瓷瓶時,手指間在微微顫抖著。

獨藍正以為可以起身離開時。

蕭八岐又叫住了他。

“這人的身軀,便作為給宗門的見麵禮吧,記住一個宗門一個部位。”

“對了,頭顱送回風柳門……算了,還是無鋒吧。”

蕭八岐說完,消失在了大殿上。

獨留獨藍在原地。

獨藍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對著門外的魔族修士大聲喊道,“還呆在那做什麼,還不快來幫忙。”

“來了。”

“大人。”

魔族修士看著地上了無氣息的身軀,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隨後他們抖抖索索對著獨藍問道:“大人,這……”

“將人處理了,清理乾淨點,要送人。”

獨藍捂著頭,這次看向無塵的多了一絲憐憫。

………………

無鋒門中。

李飛葉與謝冥坦白這一切之後,兩人之間那似有似無的隔閡,在這幾日突然消失了。

謝冥在這幾日時不時的糾纏著李飛葉,想要聽聽李飛葉那個世界的模樣,或者是什麼事物。

每一次李飛葉都會跟謝冥說出一大堆東西,十分興奮。

而謝冥常常準備好一杯溫水,在李飛葉說得口渴時遞過去。

李飛葉說得在勁頭上,大口咽下一杯水,隨後便馬不停蹄的繼續說。

謝冥靜靜的坐在一旁,雙眼中隻有李飛葉一人的倒影,自然敏感的感覺到了李飛葉說話時,藏在眼底的思念難過。

瞧見這一幕,謝冥心中一陣糾疼。

可謝冥是自私的,心中想讓李飛葉忘記這一切,徹徹底底的隻屬於這個世界,也隻屬於他謝冥。

所以在每一次遞給李飛葉的水杯時,謝冥的手中都拿著一顆丹藥。

而那個丹藥是可以讓人漸漸遺忘過去的丹藥,無色無味。

謝冥每次想要偷偷下在水杯中,降低李飛葉的警惕。

可這段時日,他始終沒有這樣做,因為謝冥覺得失去記憶的李飛葉,或許將會變成自己的人,可同時李飛葉也不會是真正的自己想要的。

李飛葉不知道謝冥差點要對自己做的這一切,暗中逃過了一劫。

在無鋒呆著的這幾日,妖仙時不時會來無鋒殿中找幾位長老聊聊天,說著和今後宗門之間的打算,以及魔族之間的動蕩。

不過就在這日,妖仙擺脫了陳玄這隻跟屁蟲。

一如往常,來到無鋒殿中。

“今日是下棋,還是喝……茶。”

妖仙踏進大殿時。

大殿中迷漫著壓抑的氣氛,頓時間他感覺到不太妙。

妖仙上前幾步,敏感的察覺到這空氣中迷漫的屍臭氣味。

“妖仙你來了,今日我們可喝不了茶啊。”逍遙長老餘光注意到妖仙的出現,轉身對著妖仙說道。

妖仙擺了擺手,隨後空氣中的腐臭味實在是太衝了,一手捂住了鼻子,一邊問道:“今日不喝茶也沒關係,不過……逍遙長老這股味道是怎麼回事?”

逍遙長老微微歎氣,接著往旁邊走開了一步。

妖仙上前走了一步,便瞧見了鴯黑手上的木盒。

似乎這些怪異的氣味,就從那裡出現的。

而捧著木盒的鴯黑臉色不怎麼好,甚至還白上了幾分。

妖仙注意到了這一點,心中便對盒子中的東西起了好奇。

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可以把鴯黑這樣鐵心的人嚇成這樣。

當妖仙視線望進了盒子中時,眉毛狠狠的蹙起,並且後退了幾步。

妖仙彆過了頭,看向了逍遙長老,“這盒子中的人是誰?”

鴯黑語氣帶著怒意,“這是風柳門的弟子,白樺的二徒弟,無塵。”

“他……”妖仙心中生起一絲絲心痛,雖然他是妖,從小父母交給的思維便是勝者為王。

可將人的屍體如此玩弄,實在是不該。

“這麼會在盒子裡。”

“今日門徒在山下結界外發現的。”逍遙長老開口道,“是魔族人乾的。”

“把正派宗門的弟子弄成這樣,這不是挑釁是什麼,鴯黑兄逍遙長老!”妖仙回頭開口道。

這時一人的腳步聲,由遠到近,陳玄慌慌張張的進來,手中拿著信。

“師尊師尊。”

妖仙轉頭,一個閃身出現在陳玄身邊,拿過了陳玄手中的信,立刻拆開。

他一目十行,看信的速度很快。

可隨即怒火的出現也很快。

妖仙手中拿著信,看向鴯黑和逍遙長老,隨後說道:“這孩子……被人當作禮物送給了我宗門。”

“什麼!”鴯黑抱著盒子的動作一頓,隨即注意到陳玄還在此處,不能表現得太過火。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魔族做這一切,已經不是挑釁了,這是侮辱。”

此時陳玄臉上空白,不知道長老們在說什麼,而撓了撓腦袋。

隨後陳玄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這是與自家宗門寶物皮屍的氣味差不多,都是死人氣息。

於是陳玄在大殿中目光尋找著氣味的來源。

結果猝不及防的與盒子中的那犯著青白的東西對上了視線。

陳玄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昔日的活人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再一次相遇。

“這是無塵??”

另一邊。

李飛葉坐在朱玉身上,他手中也拿著一封信,那是來自逍遙門劉祈子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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