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說不出來話。他抵著頭顱,黑發披散,紅眼睛近乎偏執地盯著黎應晨觸碰他的手,隻覺得這指尖真是軟的不像話。
嚼碎了的話……也會這麼軟嗎?
“話說回來,這裡是什麼地方?”
軟乎乎的黎應晨一無所知地問。
譚星說:“罅隙。”
“嗯?”黎應晨一愣。
“空間與時間的罅隙。在人間與界外之地的夾縫處。”譚星說。他好像在努力適應著“說話”這個行為,嗓音啞而乾澀,像是一捧摩擦在一起的砂礫,慢慢地加入一些水。
“這裡是…我的領域。”
黎應晨露出有點蒙圈的微笑:“雖然聽不太明白,但是姑且當做隨身空間這類的?好黑啊。”
譚星頷首。
“你吃完之後還把剩飯裝進隨身空間嗎,連吃帶拿的!”
剩飯黎應晨大聲抗議。
譚星看著她,歪歪頭:
“你不喜歡嗎?”
“也不能說不喜歡……”黎應晨抱起手來,嘀嘀咕咕,比比劃劃,“你嚇到我了,這地方至少得有點內容物吧…”
話音未落。周遭的黑暗如潮水一般褪去。星星點點的光芒自他們的周身開始,一點一點向外擴散開去。
一叢接著一從的光點亮起,交錯,旋轉,交相輝映。光芒在流淌。
黎應晨瞪大眼睛。
金紅雙色的瞳孔中,映出了一片夢幻般的深空。
這是……
星海。
漂亮到她一時失語。
“還不喜歡嗎?”
譚星沙啞的嗓音響起。帶著一點微妙的失落。
黎應晨回過神來,快樂地一拍大腿:“沒有,超漂亮!我很喜歡,謝謝你!”
邪祟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那些光怪陸離的觸手輕輕搖了搖,看起來心情不錯。
黎應晨頓了頓,看著他說:“就隻是……你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星空呢?”
譚星回答:“這是我來的地方。”
他說:“我出不去。隻能在罅隙裡與你見麵。抱歉。”
那些無形的觸手又開始有些狂躁了。
黎應晨臉上顏色未變,笑的見眉不見眼,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她的猜想是對的。
譚星就是當時觸碰到她的那顆星星。
祂真的是星辰上的生物!
或者說真的是生物嗎?這種東西真的能用“生物”這種詞彙概括嗎?很明顯,現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黑袍男人形象隻是一場視覺模擬,就像是偽裝成枯葉混入樹上的獵食者。
話又說回來,譚星看上去沒有什麼外傷,但是周身黑衣布滿血色,瘦骨嶙峋。
哪怕是擬態,這樣的姿態也過於奇怪了。在黎應晨的麵前擬態是為了討黎應晨歡欣,為什麼不擬態成一個健康帥氣的年輕雄性人類呢?
——有沒有可能,這些傷都是真的?
“沒關係。”
她輕聲說,指尖試探著撫摸上譚星的頸側。
祂盯著黎應晨。
在黎應晨的掌紋下,有一片猙獰破裂的傷口。粘稠的鮮血捂在黎應晨的手心裡。在那黑袍的遮掩下,恐怕還有更多吧。
“……會痛嗎?”黎應晨問。
譚星停頓了兩秒,似乎在反應“痛”具體是個什麼東西。黎應晨試探著輕輕掐了他的肩膀一下。告訴他就是這種感覺。
半晌,祂說:“會?”
頓了頓,又補充道:“……比這個,千百倍的。”
黎應晨愣住了。
她還沒忘記係統讓她在橋上看見的畫麵。
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