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2 / 2)

聽說,他府裡整得跟神仙住的地方一樣闊綽,彎彎繞繞地穿過那些漂亮得要命的雕梁畫柱,一直往裡走,就能看到一條回廊裡望不到頭的廂房。裡麵每一個廂房,要麼住著和我一樣慘、終日以淚洗麵的美女,要麼放著像山一樣高的金銀珠寶!

而且——聽說啊,聽說和他關係好的商人都特彆橫,壓根不怕什麼王法律例,個個被他罩著,就跟那山大王似的。”

聽陳氏像茶館裡講評書的人一般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沈容端有點無奈。

這哪裡是什麼紀崇玉?簡直是話本子裡無惡不作的大奸臣。

如果這話說的是紀欽明這位天子股肱,她還會信幾分;

但紀崇玉左右也不過是個不大不小的知府,上頭還壓著如層層疊疊的山巒一般多的勢力。

他就算驕奢淫泆,也是收斂著的驕奢淫泆,斷沒有到一個外麵的小姑娘都曉得他家內部構造的程度。

看來,想從一個尋常村裡人家的嘴中去打聽知府的事,還是過於強人所難了。

——當然,不久之後,沈容端就會為自己對陳氏所說的話的輕視而感到懊悔。

她還是太年輕氣盛了一點。

此刻的沈容端沒接有關紀崇玉的話茬,繼續問起了趙秉清。

陳氏應當是真的不知道趙秉清去哪了。

“你最後一次見到趙秉清是什麼時候,在哪裡?”

“……是在你到府衙的前幾天。我聽說了你要來拿趙大人,就從村裡去了府衙找他,說我沒有彆的辦法報答他的恩情,如果他要逃跑,我有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為什麼你覺得他會逃跑?”

——這個問題,沈容端有點明知故問,純粹是為了轉移對腹中疼痛的關注,所以稍稍多了一些廢話。

紀欽明一向將她視作葉世忠安插在錦衣衛裡的一枚釘子,因此,就直接把她當一次性消耗品霍霍。

除了她轄內比較常規的業務之外,其他地方一些多半要斬首處刑的、比較窮凶極惡的官員也會叫她去幫忙追捕。

久而久之,民間就覺得,隻要是她出馬,押的就都是有去無回的人。

她找趙秉清時留意觀察了一下,發現趙秉清治下的人披麻戴孝,也是這個道理。

大家都覺得她就和閻王爺麾下的黑白無常一樣,隻要一出現,就是領人去死的。

因此,陳氏覺得趙秉清要逃跑,倒也不奇怪。

聽見沈容端問,陳氏囁嚅了一下,直接岔開了話題:

“……反、反正呢,趙大人當時說,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是肯定不會跑的。然後我就說,那我願意一路相隨。因為趙大人並未娶親,整日孤零零一個人,從此地去皇城山長水遠,他看起來那麼斯斯文文,說不定在路上就病了傷了,也沒個人照料。

趙大人同意了,讓我昨天來府衙找他,一起上路。結果我來了才發現,他不見了。然後我就一路打聽,找到了你。”

陳氏提到的關於趙秉清家人的信息,沈容端也是確認過了的。

趙秉清今年二十三歲,尚未成親,家中父母似乎也在他少時就過世了。之後,他便去了河廣文昌府。

念及這個地名,沈容端眼神一黯。

文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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