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安慰自己,沒什麼可生氣的。
這家夥就算是本性不壞,但嘴巴不會饒人,不理他就行了。
“好偏心,媽媽為什麼那麼愛你,她都不愛我。”陸北淮長腿隨意屈著,坐在床邊,凝視著宋且背對自己的背影,輕笑自嘲笑了聲:“還要我把你帶回家。”
“……”
這話說完後,陸北淮卻沒有得到宋且的回答。
病床上側躺著的青年身上隻穿了件薄毛衣,被子隻蓋到腰腹位置,纖細的體格線條從薄肩漂亮往下,手肘隨意搭著牽扯著背部,肩胛骨勾勒出弧度,不像是女孩子的柔和,卻比男孩子的體格看起來溫潤。
跟那張臉一樣,介於中間性彆的漂亮,是從頭到腳,從頭發絲都開始的精致。
為什麼之前沒有這樣的感覺?
為什麼之前宋且那麼討厭。
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宋且要欺負他,而且是故意欺負他,後來呢,就因為救了他就開始討好自己?可為什麼不繼續討好呢?
萬一把他哄好了呢?
他有那麼難哄嗎?
“宋且。”
宋且覺得腦袋還有些發昏,聽到陸北淮喊他,敷衍的‘嗯’了一聲。
陸北淮把椅子拉到床邊,他將雙手交握放在床邊,垂下眸,思索須臾,湊到宋且腦後,小聲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難哄所以之前哄到一半才不哄了?還是覺得我讓你穿裙子的事情很惡劣?”
宋且本來很困,被這個問題逗笑了,扭過頭想回答。
卻在轉身的瞬間,不經意擦過柔軟時愣住。
距離很近,四目相對。
陸北淮神情沉思,撫上唇,對上宋且略有些抱歉慌亂的眼神,壓著唇角的弧度,故作淡定道:“你親我。”
宋且猛地坐起身,耳尖都紅了,他見陸北淮還摸著嘴唇,難以言喻的羞臊湧上臉頰:“你說就說話,為什麼要靠
那麼近,我又不知道你——”
“聽聲音不就知道我靠得很近。”陸北淮見宋且惱羞成怒的樣子:“你故意的,就是想親我。”
宋且:“……”他知道自己吵不過陸北淮,胸膛上下起伏,覺得頭暈,小臉一白躺回床上,背對著他不想跟他再說話。
“生氣了?”陸北淮站起身,乾脆繞到宋且那邊的床旁,坐下,彎下腰盯著他:“你親我這件事先算了,就算你哄我的。”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那個問題,在出國前,你明明哄我哄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就不哄了。”
宋且對上陸北淮低下頭,凝視著他的樣子,認真得好像真的在分析原因。
看起來固執氣人又……
莫名的幼稚。
這個問題想也知道答案,哪個男孩子會喜歡被威脅,還被威脅穿小裙子,還被拍了照片。
但在那樣環境長大的孩子,再優秀都不斷被養父打擊,再努力都得不到表揚,甚至還被偷換了人生,被假少爺欺負了那麼久,讓本應該出生優渥的大少爺淪為可憐小狗。
似乎又說不了什麼。
他被氣笑了:“你說呢,換作是你喜歡嗎?我要是讓你穿你穿嗎?我要給你拍照你會拍嗎?那我做了,你沒有一點要原諒我的意思,很多次都是這樣,那我就覺得這種方式不對,你不喜歡,你不想原諒我,你隻是耍我,那我就不哄了。”
“這是正常人的思維。”
更彆說錯的根本不是他。
錯的是‘宋且’。
“那你再哄一次。”陸北淮盯著宋且。
宋且笑出聲:“憑什麼?”
“萬一你哄好了呢?”陸北淮不喜歡宋且這種語氣,好像無所謂的樣子,可又憑什麼無所謂,過去的事情不會過去:“你再哄我一次。”
哄一哄說不定他就算了。
那就重新開始。
就像是新的備注一樣,Befreanyneelse。
坐在床邊的高大青年穿著黑色衛衣,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眼鏡,容貌優越英俊,看起來睿智精明,卻注視著病床上的人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晃了一下,深沉的眼神流露幾分著急,帶著不易察覺的拜托。
“就再哄我一次。”
很強烈的反差。
這可是能在擂台上很凶猛的‘野獸’,是能夠隱忍十年仇恨的偏執狂,是故事原本從沒有被改變過的大男主,從某個程度上之前那本就是屬於陸北淮的複仇大爽文,而且是複仇成功的。
沒繼續複仇對他來說是好事,說明劇情走偏了。
可陸北淮又是為什麼動搖。
其實不用動搖。
宋且對上陸北淮晃動地那根手指,覺得好笑,伸手握住:“不好。”
陸北淮聽到被拒絕,表情瞬間陰沉:“為什麼?”
“你不用我哄你都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為什麼就一定要看其他人的眼色來放過自己。”宋且鬆開這根手指:“你要知道,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什麼都沒有的高中生,你是宋家真正的繼承人,是且淮資本的領投。”
他說完笑道:“是我的競爭對手。”
四目相對,短暫的沉默。
宋且看著陸北淮:“我搶投攔截了你那麼多個項目,你心裡應該很不開心,這樣的不開心還會繼續。”
這句無比平淡的話無形中透出挑釁。
陸北淮臉上的神色漸漸斂去,攥住要逃的那隻手,鏡片底下的眸色陰冷至極:“你又知道我沒有本事把你挖過來?高薪不就可以了嗎?紅羽資本給了你多少錢,我三倍給你。”
“想要我不是高薪就可以。”宋且對上這雙令自己無數次心裡發怵的眼神。
怕歸怕,但膽子也不算小。
至少在自己熟悉且有把握的領域裡他不怕。
“那是什麼?”陸北淮抓著宋且的手,明明那麼小的手卻感覺根本握不住。
宋且知道扯不開他的力度,由他拉著,他凝視著潔白無瑕的天花板,笑了聲:“因為我不服你,你還沒那個本事讓我服你。”
陸北淮臉色黑得沉入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