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順著聲音望去,正見一個姿態娉婷,容顏姣美的女子似踏雲踩霧而來,她穿著一襲淺紫紗裙,頭頂隨意綰著兩團發髻,慵懶隨性,嬌俏間雜著一絲嫵媚,餘發垂墜於腰間,如墨如緞,平滑似錦,而瑩白的麵龐在這一片墨的映襯下,異常通透靈潤,可媲美於深山玉脂,超塵於世外瓊瑤,至於那臉上笑意,七分可人,兩分輕蔑,更有一分睥睨意味,讓人看久了,不禁有些望而生畏,避而不敢直視,她如一朵生了刺的異芙蕖,步步生香。
三人一時錯神,恍惚以為是天女下凡,但跟在她身邊的清明將切意識拉回了現實,王富貴夫婦出神看著,心中油然騰起一一片熟悉。
朝曦也不與他們費話,直接開門見山道:“我走時你們答應要好好照顧這個孩子,日後自有你們的福報,看來這番囑托全叫你們吃進肚子裡了。”
“你,你是....”二人不敢置信,但細細看了看,還真是。
“哼,你扔下孩子倒是去逍遙了,我們憑什麼給你照養孩子?也就我們夫婦仁義,換彆人,這孩子早就賣了!”
朝曦看著那咄咄逼人的樣子,竭力按捺住心中的暴躁,不然自己真的想打爆她的頭。
緩緩走到兩夫婦的麵前,兩手握拳伸到他們麵前,笑盈盈道:“是,這些年的確辛苦二位了,欠你們的錢財我已經送去賬房了,這兒還有一點兒心意,是我真心感激二位的,望你們不要嫌棄。”
聽是送禮,兩夫婦便不再那麼鬥雞似的,朝曦攤開雙手,見兩朵鴨蛋大小的碧色棱花立於掌心,看著這等稀罕物件兒,二人顏色舒展,立刻眉目歡喜的接了過來,但在接過的那一刹,二人自掌心而起迅速結冰蔓延,手臂,肩膀,腿腳在術主的控製下均被冰棱之氣固住,隻剩一顆頭顱,幾乎成了個活冰雕。
“你,你這妖女,又使的是什麼妖術!”
碧晶青棱,看來渡劫一事真的確有好處,自己苦練白棱許久才凝出那麼朵小白棱花,挨了幾道雷這法術便一下子進階成了碧晶青棱,除了差點兒死掉以外,總體來說還是挺劃算的。
“這個術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就是慢慢將人凍死,它的好處是能讓死者保持原貌,不會腐爛。”朝曦漫不經心的坐在太師椅上,一麵喝著茶,一麵看著快要嚇破膽的兩人。
不過一會兒,肥胖如王富貴已經凍的臉色青紫,他的老婆也沒了方才的氣焰,眼看就快支撐不住,王富貴便隻好將希望寄於旁邊的清明,顫顫栗栗的求情道:“清明,怎麼說你也是在我們這兒才長這麼大的,你就忍心看著這個我們被她殺害?”
清明麵無表情,仿佛這一切不關他的事。
“清明,你覺得呢?”
“隨便你。”
“你不是希望能娶到他家女兒?這樣說來,他們以後可能會是你的丈人。”
“那就留著吧。”
他的話聽起來很隨意,沒有一點情緒在裡麵,讓人覺得他完全不在意。
“不過,你真的是把我寄養在這家的人嗎?我們是什麼關係?”
“呃……”
“孩子,她是你大姑,快快求求你大姑,解了我們身上的術吧!”王富貴急切說道。
清明昂起臉認真看她:“大姑?是這樣嗎?”
朝曦猶豫,本來一個稱謂,並沒什麼要緊,但想到他回去後可能會對自己冒充他的大姑有意見,跟自己算賬,便隻好否認。
“當然不是,你出生那天我碰巧路過,碰巧你爹娘又雙雙離世,於是我便隻好以你大姑的名義安頓你。”
“哦,好。”他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開心,讓人琢磨不透。
“清明,快,快救救咱們吧,要,要不就快……凍死了。我做主,將清兒許配給你……”
難為王富貴情急之下還能想到這個救命的辦法。
“放了他們吧,雖然你是為我抱不平,我也很感謝,但不好讓你因此變成個殺人女魔頭。”
“你說的這麼好聽,難道不是因為顧惜你的王姑娘嗎?”
清明聽著這份陰陽怪氣,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
當然隻是給他們一番警告,若是真的索命怎還會有這諸多廢話,眼看二人奄奄一息,便立刻出手解了青棱術。
這時,一團碧色闖進門來,她抓住朝曦的手臂狠狠咬下一口,她已經用儘力氣,可在朝曦這裡也不過如螞蟻一般,她看著這個與清明一般大小的小姑娘,凶巴巴的瞪著自己。
“水清小姐,你乾什麼?”
“這個壞女人要害我爹娘,我要咬死她!”
小小年紀便如此厲害,很是不錯,她原有些欣賞,可就在剛才,在她推開這女孩的一刹,她觸覺到了那個熟悉的元神,潦清。
朝曦忽然來了鬥誌:“你咬死我是不可能的,但我咬死你是眨眼間的事。”
“妖女,我們家早就請了道行高深的師傅,待他遊方回來,一定讓你死的很難看。”
潦清果然是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跟南溟相處,和每一個同自己作對的機會。往常須顧慮著她的身份和氏族,也就算了,眼前她下凡至此,這麼好的報仇解恨的機會,怎麼能錯過?一個邪惡的念頭悄然滋生,此時殺了她,滅了魂魄,以後便清靜許多,朝曦揪起她的衣領捏住她的脖子,輕悠悠道:“正是這樣,我殺了你你的死相也不會好看到哪去。”
“清明.……”水清掙紮中不忘求助。
“你,你不要殺她。”